“誒?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城裏的那個年輕的林東家敗了,那麽多的生意都換了東家,到處都流傳著他們家已經支持不住了,不知道是走錯了哪一步?”路人甲邊嗑瓜子邊絮叨。

    “噓……小點聲,聽說他從海外弄了批貨迴來,被朝廷查住了。雖說現在有人背黑鍋,誰知道朝廷什麽時候大開殺戒啊,還是早走為妙啊。”路人乙扮作知情人向大眾傳播者他第n次的轉訴。

    孫青忍不住要上去插話,被我按了下來。何必管別人說什麽呢,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是變賣了手邊所有的生意,除了宅子還保留著,其餘的東西都成了銀子。

    我是要出門,是要上京,至於是不是畏罪潛逃,沒有必要嚷嚷著讓整個揚州城的人都知道。

    “走吧,前麵的路還長呢,緊著點趕。”匆忙喝了一口茶社裏稍帶苦味的劣質茶,送了送幹糧,我們幾個又上路了。

    馬蹄聲清脆,路邊風景如畫,可是我卻沒有心思欣賞這一切。本來想起要求五王爺已經是萬分為難的事情了。他與我實在有太多的牽扯,在他名下我隻有虧欠少有迴報。這時再為了柳城曲去求他,原本就想過這會是多麽為難的事情。沒想到,現在的情況會是這樣。想要為難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這個傻子,做了那麽多事情,不就是為了突圍而出繼承大統嗎?好不容易聖上要立儲君了,還能臨陣走了?可想而知,皇上會有多暴怒。

    可是,我的心裏隱隱的還有一點不安。他是自願走的嗎?會不會是被什麽人強製擄走了?現在是安全的嗎?還是已經……

    心很亂,有很多可能在心頭縈繞,可是我不敢細思量下去了。越多可能,越讓人心情不定。

    “駕……”馬車夫在我的授意下不斷的加快速度,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了。我和三兒坐在馬車裏也顧不得顛簸,一言不發就等著迴京城了。

    走了三天,人困馬乏,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這一日,我們在路邊的小河邊稍事休整。

    “東家,距離京城還有七日路程,您別著急,我們夜裏也趕趕,五天想是能到了。”孫青見我這幾日食不下咽,也是著急啊。

    “叫大家白天緊些,夜裏就不必趕了,再出了什麽危險,我就更難以原諒自己了。”我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就又低著頭不做聲了。

    孫青、小石頭和三兒在我身邊站了一會兒,誰都開不了口,就都散了,想是要給我自己留點空間吧。

    “嗒嗒嗒……嗒嗒嗒”遠方有馬蹄聲傳來,我們的隊伍都警醒了,這一帶多的是綠林匪寇,別是被人包圍了。遠遠的一團煙塵飄來,看樣子對方也是十來個人的馬隊,馬兒跑的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近前。

    我抬起頭看了為首的男子一眼,就是這一下,我瞠目結舌就是說不出話來。馬兒旋風一樣就過去了,這時我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像瘋了一樣衝向路邊,使勁揮著手大喊。

    “五爺!”

    “五爺!”

    可是,迴答我的隻有遠去的馬蹄聲和嗆人的煙塵。

    “東家!您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大家都被我嚇到了,這時才一窩蜂似的圍了過來。

    “掉頭,快追!”我腦海裏隻有這個念頭。

    “追什麽?東家你倒是說清楚啊。”孫青負責帶隊,對我指向不明的命令很是納悶。

    “追剛才的馬隊,他們就是咱們要找的人,快追啊。”我顧不上多說,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車。這個時候我真後悔生在這水鄉又是個閨門小姐,要不然我早就策馬追去了,何苦幹著急呢。

    “是,大家出發。”這時,聽明白了的眾人才紛紛迴過味來,大家紛紛伸手,有的收拾行囊,熄滅火堆,有的調轉馬頭,準備加力追去。

    正在這時,我好像聽到了點響動。“都別動,你們聽!”

    大家瞬間安靜了下來,我們都支起耳朵聽著。先還不明顯,等了一下聲音越來越清晰。是馬蹄聲,大隊的馬蹄聲又想起了,那些人又跑迴來了。

    我著急火燎的跳下馬車,向來人的方向迎去。幸虧我穿的是男裝,要不然這沒等跑就要摔倒了。

    對方的頭馬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是他,我心裏泛起了陣陣狂喜。“五爺!我在這兒!”

    我朝著他瘋狂的揮手,他也看到我了,徑直朝我奔來。等馬兒的頭即將要撞上我時,在大家的驚唿聲裏,他拉住了馬韁繩,馬兒前蹄高揚,堪堪停住。

    “你怎麽在這兒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上去抓住他的馬韁繩,一刻都不能等就把心中的疑問都說了出來。

    他神色複雜的打量了我一圈,上上下下的看了個仔細,特別是看到我男式帽子下遮掩的青絲鬢角,他忍不住一皺眉。

    “你這樣就算是個男人了?揚州人難道都是瞎子嗎?”沒有迴答我的問題,他反而口氣有些生硬。

    我伸手摸了摸頭發,對這個問題不予理睬。“誰管這些啊?你還是迴答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了你的事了,你為什麽擅自離京了呢?”

    聽到我執意過問他的事情,他這才給我個微小的笑容,可是笑容隨即又凝結在了臉上,他麵色沉重的跟我說“我來找你迴京。”說完這句,他就跳下了馬,站在了我的麵前。

    他伸手抓住我的雙臂,好像要給我力量支撐似的,等了一下才又開口。“迴京吧,元妃歿了。你的外祖母……病危了,現在迴去還能見最後一麵。”

    一瞬間,我的耳朵失去了聽覺,眼前金光閃閃,什麽都看不到了,留在我腦海裏最後的意識就是“他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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