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鴛鴦的話,我自己心裏也打鼓。在大舅母那我曾說了什麽沒有兌現的話嗎?我在腦子裏不斷的迴想,是不是,有什麽遺漏的事情。哎呀,想起來了,上次我給大太太請安時說了一句,大舅舅的事情要想脫身可以立功,將功折罪。後來被迎春打斷了,沒說清楚到底怎麽個折罪法。

    這幾日一忙,我就把這事忘到了九霄雲外了。想到這,飯更是沒有心思吃了,胡亂塞了兩口,在鴛鴦的譏笑中我趕緊收拾了就撤退。邢夫人那步棋可是很關鍵的,我不能因為這樣就錯過了。

    還沒到邢夫人的院子,遠遠地就看見她帶了兩個丫鬟迎了出來,我的客套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迫不及待了。

    “知道你來了,我等也等不及了,要不是老太太不讓我上去,我早去叫你了。快進屋說話。”

    她一把拉過我的手,閑言碎語都不提,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提了我就走。我這單薄的身子骨在她富態的身軀的映襯下,可憐的很。

    “姑娘喝茶。”一個麵生的小丫鬟端了一杯茶上來,還沒等杯子放穩就被她主子趕了下去。“去去去,沒看見我們要說話嘛,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都別進來。”大太太火急火燎的,我都能隱約看出她頭上有燃燒的火苗。

    “是”小丫鬟退了下去,隻是那身影從背後看起來有些別扭,行走間不是很自然,像是在護疼。

    “這丫頭麵生的很,不是咱們府裏的老人吧。”我悠然的拿起茶細細的品著,茶杯的邊緣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細品茶葉卻不是這個味道。可能是沏茶的人留下的吧。

    “是你大舅舅新買迴來的,得了幾日寵,後來也扔在一邊了。小戶人家的,很沒有規矩,打了一頓讓她先跟丫頭們學幾天規矩。別說這些,你好不容易來了,趕緊說說你上次的主意吧,你說將功折罪,怎麽個折法呢?”大太太滿不在意,好像在她眼裏那個丫頭就像貓狗一樣輕賤。

    “大舅母不必著急,這事現下不礙事了。”雖然她的所作所為我並不讚同,可是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我隻能先忍下。

    “不礙事?怎麽說的,昨兒你舅舅迴來還長籲短歎的,他也指著你能出麵救救他呢。”邢夫人不明白我的意思,以為我是有心推脫,有些不高興了,搬出了賈赦,想震懾我。

    “一家子骨肉,說什麽誰救誰的話,能幫上忙自然應該幫得。隻是大舅舅與我見麵太少,從我來了這幾年也沒見過三次,可能是跟我見外了吧。”

    這個時候知道我是外甥女了?當初我死了母親被外祖母接了來時,他怎麽忍心避不見麵呢?這麽多年我住在府上,他又什麽時候關心過我的生活起居呢?要不是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這個舅舅我還真不想管。

    “就怕你現在是郡主了,就算能幫也不想出手了。”邢夫人看我就是不說明白到底怎麽迴事,口氣越來越不好。

    “舅母想是急壞了,怎麽看黛玉都不像是有心要幫忙的人了?哈哈,大可不必這樣。兩位舅舅的事我也知道前幾天鬧的很大,璉二哥哥在五王爺門前也見過了我,知道我已經托了王爺,對咱們家人高抬貴手的。現在半個月過去了,還沒什麽動靜,依我看,五王爺還是給了我這幾分薄麵的。”

    “是嗎?你向王爺說情了?璉兒這個死東西,還說你斷不會幫忙的。還是我的眼光好,知道你是個好的。”邢夫人高興極了,把不是很恰當的話也說了出來。

    我心裏一滯,有種被傷害的感覺,舌根發緊,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邢夫人看見我的異樣,好像才反應過來一眼,趕緊笑著遮掩。

    “哈哈,我開玩笑的,家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雖當了郡主,可是第一個不忘本,對家裏還是很多關照的。”

    我實在笑不出來,幹脆有話直說了。“大舅母,能不能過關,其實還要看咱們自己怎麽做。五王爺這一次就算有意不追究,咱們也得做個樣子能讓人看的過去才是。大舅舅欠的錢,要想辦法還上這是其一,從今往後一定要謹言慎行,咱們有宮裏的娘娘在是個庇蔭,也是個招眼的,可別再讓人抓住了小辮子。大舅舅這把年歲了,少放幾個丫頭在身邊也是好的,別被禦史說閑話。”

    邢夫人聽我說到這,臉一紅,神色之間尷尬極了。“我也常說他的,可是他不聽我的,我也沒辦法。”

    “這一次可不是拈酸吃醋的事了,再要是被人彈劾了,別說是我,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輕饒了咱們家了。事情到底是不是這麽嚴重,我想大舅舅自己很清楚。我一個小姑娘家,也不必再說了。”

    “這……”邢夫人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僵在了那裏。

    “大舅母很忙,我也不打擾了,這就告辭了。”茶葉不喝了,話更不想多說。

    “你要走?見見你舅舅再走吧。”

    “不了,舅舅也未必有時間見我。舅母,我還有一句話給你,老祖宗身前多孝順著點,有你的好處在後頭,別把她老人家真看老了。”

    話已至此,能怎麽辦就要看他們自己的了,誰都幫不了。如果連自己的老母親的苦心都不能理解,即使他們是我的親舅舅,我也顧不了那許多。有機會穿越到這,更讓我相信,天命難違這句話了。

    “姑娘這就走嗎?”看見我的樣子是要走了,邢夫人有點猶豫,但還是想留下我。

    “這就走,隻不過不知道走的路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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