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暗太物質控製了思想和身體(當然,隻是她的諷刺),沈酒腳步匆匆,還沒來得及走出愛迪萊德的書房,就被身後比她更快的腳步追上了。


    男人從身後突襲,將她緊緊抱住,落在她耳邊的語調在歲月的打磨之下,似秋日林間的落葉,低沉舒緩,沒有了從前的冷淡高傲:


    “好了,我聽到了。”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令沈酒感到疑惑,她一動不動地被愛迪萊德抱著:“你聽到什麽了?我剛才說話了嗎?”


    “嗯。你說了。三個字。”


    愛迪萊德尾音微微翹起,顯得慵懶性感。


    三個什麽字?沈酒繼續困惑。


    愛迪萊德吻上沈酒通紅的耳垂,十分貪戀她的體溫和氣味,“我記得你那天說過的每一個字。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再也沒有遺憾了。沈酒,你聽好了,這是我的迴應:我可以隨時選擇跟你一起毀滅。無論是生是死,死得有多難看,多痛苦,多不堪,無論是去天堂還是地獄,你休想擺脫掉我。”


    聽到這沒有任何退路的宣誓,沈酒閉了閉眼睛,抓住身前緊擁住自己的手臂,轉過身去,抬起目光望著愛迪萊德。


    她並沒有因為愛迪萊德的表白而意亂神迷,反而很冷靜,眉毛微微擰著,正在思考著什麽。


    愛迪萊德對她的這種沉默深感不安。


    他怕了總是獨自作出思考的沈酒,恨透了她的一意孤行。


    倏忽之間,她繃緊的麵容忽的放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很微小的笑意。她思考結束了:“我殺戮太重,大概是去不了天堂。”


    愛迪萊德被她嚇得不輕,好在從她嘴裏沒聽出比那次更紮心的話。他伏身突然將她一把抱起,走向隔壁的房間:“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沈酒感到身體突然淩空,下意識地抱緊愛迪萊德的脖子,甩了甩雙腳:“我還要去伊莉雅那裏。放我下來。”


    “她這個時候已經睡了。孩子的精力都在白天的學習和處理政務中耗盡。”愛迪萊德老父親的口吻,對女兒的作息了如指掌。


    沈酒想起在地城區酒館裏看到的那張勞工招募計劃宣傳單,“她現在已經參與進帝國的政務裏了嗎?”


    “嗯。我給她安排了第一個考驗。”愛迪萊德朝沈酒抬起下巴,仿佛是在向她邀功自己把他們的女兒培養地多麽能幹,“招募一千名地城區住民派遣至盧卡斯星球。”


    “一千名,這麽多?”


    “這還隻是指標的十分之一。盧卡斯星球上需要大量的勞工進行建設,派遣地城區勞工去那裏,無疑是建立他們對移民計劃信心的最佳方法。埃爾伍德在那裏開展得不錯,新城邦建設計劃的藍圖正在一步步拓展。”


    沈酒哼了聲,不可否認,埃爾伍德能耐得住寂寞跑那麽遠的外星球搞開荒吃苦受累,待了十幾個月都沒迴來,令她多少有些吃驚。她本以為那個陰沉不定、錦衣玉食的貴族隻會在背後發號施令。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床邊,愛迪萊德把她放了下來。


    被放在絲絨床被的柔軟觸感裏,沈酒還沒躺下,就被愛迪萊德單手撈起腰來,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除去。


    他解她衣服的動作不緊不慢,沒有被情欲衝昏頭的急促。


    相反,他耐心而細致,手指靈活溫柔,像是在拆一件視若珍寶的禮物,傳遞的信號不是為了急於跟她上床,隻是給她脫衣服這麽簡單。


    愛迪萊德彎著腰,輕拍拍沈酒的腰臀側,如是說道:“抬腿。”


    沈酒雙手往後撐著床麵,輪流抬起腿,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


    沈酒晚飯前換過衣服,身上穿的是以前她留在古堡的衣服。愛迪萊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她置辦新的,她原先的房間裏總不缺日常用品。現在,她要在這裏住下來,而且不知道是住多久,愛迪萊德又給她換了一批新的。


    眼前,沈酒穿的白色蕾絲並不是她的愛好,她對吃穿從不講究,所以很明顯是愛迪萊德的趣味使然,性感並不俗氣。


    沈酒身上被脫得隻剩下一套白色內衣,她很快鑽進被子裏,省得某人流連的目光變得更加不懷好意。


    “我聽說盧卡斯星球上發現了十分豐富的礦產和稀有金屬資源。”


    “聽說?你的消息比我還靈通?”愛迪萊德把她脫下來的衣服放在沙發上,然後站在床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邊跟她繼續說話。


    “在反恐局收集到的各種情報裏,對盧卡斯星球資源虎視眈眈的打劫計劃不在少數。許多不法分子都在盯著這塊肥肉。”


    言下之意,盧卡斯星球存在不可預測的危險。


    她對戰爭這種事總是十分敏銳,愛迪萊德身為政治家,謀略上也有著高瞻遠矚的看法。他說道:“我已經在規劃往盧卡斯星球上繼續加強派遣駐軍。”


    其實,這已經是第三批加強駐軍了。


    隨著盧卡斯星球上的建設規模越來越宏大,達成一定的城邦規模,軍事上必然也要更上規模。


    在任何地區,安全是首要。


    沈酒若有所思道:“這麽看來,不出五年,地城區移民計劃必然成型。”


    “怎麽,舍不得地城區?”


    “我對那個鬼地方沒感情。又冷又陰暗,誰會喜歡待在那裏。”


    “是。你對那裏認識的人有感情。”


    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音,愛迪萊德進了被子裏,從身後將她擁住,她的皮膚比絲綢還要光滑,在貼到這副溫熱散發著淡淡女性體香的身體後,知足的男人從胸腔裏發出沉沉的喟歎。


    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他感到安心平靜的時刻了。


    在和沈酒心意相通,再無隔閡之後,愛迪萊德如誌得意滿的丈夫般擁抱著懷中的女人,仿佛一下子擁有了整個宇宙。


    他聆聽著沈酒均勻的唿吸,埋首在她的鎖骨處輕蹭著,不遠處是她平順富有節奏的心跳聲,“我喜歡這樣抱著你。”


    沈酒敏感的脖子處被他的頭發搞得很癢,而他濕熱的唿吸一次次掃過她的皮膚,快要把那塊皮膚燙傷了似的。


    而他僅僅是抱著她的身體,雙手停留在她腰上,兩人的雙腿交叉在一起,皮膚似有若無地互相摩擦著。


    沈酒等了一會兒,愛迪萊德還是沒什麽動靜,她懷疑他睡著了,於是轉過頭去看他,就像是初嚐情事的少女,麵色泛起桃紅:“不做嗎?”


    愛迪萊德睜開深邃的眼睛,察覺到她紊亂的唿吸,微微勾唇:“你現在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不。我不想要。”沈酒果斷拒絕,把銀發男人推開:“你不做的話,把我放開。抱的太緊了,我睡覺翻不了身。”


    愛迪萊德捏住她氣鼓鼓的臉:“沈酒,你要學會適應。”


    “適應?”


    “對,適應過正常人的生活,不再是打打殺殺,懲治罪惡,或者逃亡流浪。你要學習普通人的親子日常,以及夫妻相處模式。”


    沈酒不滿道:“夫妻?誰跟你是夫妻。”


    愛迪萊德眉眼裏露出絲絲冷笑,仿佛知道她會不認賬,於是從被子裏把左手伸出來,將那隻戒指明晃晃地炫耀在沈酒眼前:“是你親手給我戴上的夫妻戒指,不敢承認了?”


    “那是為了伊莉雅的生日願望才順便給你買的。”沈酒無力解釋。


    然而男人的狡猾在其那張驕傲到很欠揍的俊美臉龐上顯露無疑,愛迪萊德轉動著指間的戒指,老神在在道:“可是在奧古斯特家族的文化傳統裏,你為我戴上戒指的行為是在向我求婚。”


    沈酒不敢相信他的話:“求婚?你想太多了。”


    就在她要氣到準備掀開被子下床時,愛迪萊德懶洋洋地壓了過來,把她牢牢鎖在床與胸膛之間,眼眸裏的藍色月光落在沈酒的臉上:“是時候了。公布你是伊莉雅母親的身份。”


    沈酒被掐住了軟肋,瞬間安靜了下來。


    愛迪萊德一邊摟著她的腰防止她逃跑,一邊捧著她的臉,令她直視自己的眼睛,無比認真說道:“你和我之間已經沒有阻礙,現在該解決你的身份問題,趁著我們還陪伴著伊莉雅。我決定打破奧古斯特家族的規矩,讓你名正言順地成為伊莉雅的母親。誰要是敢說一句閑話,我就殺誰。”


    久久之後,沈酒終於開口。


    “我有一個地方想去。”


    “好,我陪你去。”


    翌日,兩人來到了沈酒以前待過的孤兒院。


    那是她人生開始的地方。關於她究竟是誰,還能否在這裏找到當年她嬰兒時被拋棄的蛛絲馬跡,看起來十分渺茫。


    但是沈酒還是選擇了迴到起點,她從失去雙親的孤兒,被領養後成為殺人犯,殺意初現,從戰爭機器再到不死者,每一步都走得荊棘叢生,走得太遠太遠了。


    愛迪萊德說得沒錯,她要學會適應正常人的生活。那麽,她就應該先找迴那一個還是正常時期的自己,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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