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斯星球。


    沈酒迴到上星城區時,已經快天亮了,但是整座城市的人們還沉浸在清晨的夢鄉裏。


    她迴到住處先洗了個熱水澡,洗去昨晚在z-213區沾染上的塵垢和血腥氣味。換好衣服下樓後,約翰森博士已經起床,正在樓下的廚房裏煮咖啡。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一個小時前。”


    約翰森博士把咖啡裝進自己的保溫瓶裏,打算帶去實驗室喝,他一如既往還是個工作狂,一般就是迴家來睡個覺,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實驗室裏。


    他給沈酒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他看見沈酒坐了下來,看來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談,於是他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你最近在忙什麽案子?”


    “一個人口販賣的案子。昨晚剛抓到人口販賣源頭工廠的蛇頭。情況很糟糕。那個人口工廠從星際各處搜尋孕婦,將她們集中在一起,然後將生產出來的嬰兒賣給各種買家。”


    “這聽上去太可恨了。”約翰森博士義憤填膺道。


    他看看沈酒沉重的臉色,她作為一個母親,直麵應對那種情況,一定會受到不少影響。他像個父親一般輕拍拍沈酒的手背,說道:“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沈酒凝重的臉色緩和了些,她抽出自己的手,捧住麵前溫暖的咖啡杯,暖著手心:“現在還不需要。等審問出幕後買家後,可能需要你的一些建議。從那個蛇頭口中得知他有一個長期固定的買家,專門需要基因測試後的特殊嬰兒做實驗。”


    “用嬰兒做實驗?”約翰森博士臉色難堪不已,他可以預想到這種違背人倫道德的非法實驗是有多麽的殘忍。


    其實,當他聽到嬰兒買賣時,不得不聯想到一些更黑暗的東西,人類為了私欲從其他生命上剝奪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來滿足一些癡心妄想的貪念,比如說延長壽命、永葆青春,他們會對無辜弱小的人類嬰兒下手。


    這些非法不倫的研究自然為科學界的正直人士唾棄不恥,但是在巨大的利益和貪婪的欲望麵前,也隻能在背地裏開展,來滿足一些特殊人群的特殊需求,絕不會明目張膽地聲張炫耀。


    “這麽看來,這個人口販賣案件會挖掘出一些涉及麵很廣的東西。”約翰森博士說道。


    沈酒“不管挖到誰,反恐局都會連根拔起,鏟除後患。”


    “我也會向科學界同仁們打聽一下,是不是有人聽說過用嬰兒做非法實驗。順便,我會整理出一份資料給你,涉及到幼年人體實驗的論文報告都給你找一遍。越小眾的研究,越需要精密的實驗條件,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來的。”


    “謝謝博士。”


    博士走到牆邊,取下自己的外套,實驗中心給他配備的司機已經到門前了,司機還兼備保鏢的職能。


    自從約翰森博士從“戰爭罪犯”的名單上被剔除,帝國最高法庭將他宣判無罪後,他迴到了科學界裏,繼承了往日的輝煌,依舊是星際裏最炙手可熱、受人尊崇的科學家之一。


    他手上掌握著的“戰爭機器”技術,是一筆無價之寶。


    也因此,他本人也成為了帝國的可貴財富,他的安全成為了帝國密切關注的重任之一。


    在埃爾伍德率領他的先遣團隊前往盧卡斯星球去“開荒”之前,就下達了指令,必須保證約翰森博士的安全。


    他可不想“帝國的財富”落到其他人手裏。


    帝國掌權的星際聯邦太大了,無法保證所有人都會乖乖聽命、不起二心,更別說有那麽多的非法分子、罪犯和叛軍在星際間到處作亂,煽風點火。事實證明,讓沈酒擔任星際反恐局的領導者之一,已經起到了震懾和打擊犯罪的作用。


    沈酒到達溫穹裏斯古堡時,愛迪萊德已經聽過了反恐局發來的簡報,昨晚在契達星球的行動很成功。


    最重要的是,她迴來了。


    愛迪萊德到達用餐廳,還在走廊上時,就聽見了從裏麵傳出來的母女倆之間的問題談話。


    “媽媽能夠迴來看我,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想見我嗎,所以我就迴來了。”


    “可是我怕打擾媽媽的工作,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沒關係。隻要你想見我,我就會迴來。”


    “我喜歡溫柔的媽媽。”


    “我對你有嚴厲過嗎?”


    “沒有。”


    母女倆相視而笑,沐浴在晨光裏的早餐桌上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跟伊莉雅在一起的沈酒,跟所有外人眼中認識到的沈酒都不一樣。她不僅僅是一位能力出眾的領導者,一位無堅不摧的戰士,亦或者對待敵人心狠手辣、不留餘地的冷血殺手。


    此刻的她,渾身上下閃爍著一層母性的光輝,垂下的黑色頭發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不再是敵人肮髒的血腥氣味,隨著微風輕輕揚起,掠過她的頸側。溫煦的晨光打在她的側臉上,增添了柔和的氣質。


    她注視著伊莉雅的目光,如水晶折射出的光芒那樣,純粹幹淨,對女兒的愛意無需多言。在外麵經曆過了越來越多的黑暗麵之後,沈酒越來越堅定自己的使命,她要為伊莉雅和她的未來擋在黑暗的前麵。


    如果沒有女兒,她無法想象自己的人生會走到怎樣的境地,會墜入多大的深淵裏,會失去前進的方向和動力,在無盡的時間裏迷茫地活著。是伊莉雅的存在,將她從黑暗的邊緣一次次地挽迴來。


    腦海中,漸漸迴蕩起昨晚那個人口工廠裏此起彼伏的嬰兒啼哭,以及女人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交織成一幅人間慘劇的煉獄模樣。


    沈酒的眼睛正在變紅。


    伊莉雅喝了幾口牛奶,嘴唇邊緣留下來一圈白色的奶漬。


    她仰起臉,扯扯沈酒的手臂,等著媽媽給她擦拭,“媽媽,你在想什麽?”


    伊莉雅十歲了,在其他人麵前,她是身份尊貴、聰慧早熟的女爵大人,參與到國事討論中也毫不遜色,頭頭是道。唯有在父親母親麵前,她恢複為那個長不大的孩子,享受著一個孩子應有的向父母撒嬌的權利。


    “沒想什麽。”


    沈酒迴過神來,擦拭她的嘴角,摸摸她柔軟的頭發。她心想:還不到向伊莉雅解釋昨晚那個案子的時候,雖然她不必經曆黑暗,但是必須知曉她所在的帝國以外正在發生什麽瘋狂的事情。


    她站了起來,準備出去透口氣,調節一下心情,避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伊莉雅:“你繼續吃,我出去一下。”


    在她離開用餐廳時,看見了站在門邊的愛迪萊德。


    男人不知道站在那裏多久了。


    沈酒眼前一亮,愛迪萊德的銀發不知何時剪短了,十幾天前見到他還是那頭長長的引人矚目的銀發。不過這樣的短發使得他年輕了好幾歲,認識他這麽多年,他似乎容顏未變,過去是冷酷的王爵,歲月洗禮後溫柔得不像話。


    有句老話,叫“相由心生”。


    一個人的心變柔軟了,外貌和氣質也會變得多情。


    愛迪萊德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他扮演著讓大臣們敬畏又信服的王爵角色,是天生的政治家和領導者。而作為男人的所有柔情,隻為一個人保留。


    兩人相顧無言,想說的話都寫在眼睛裏了。


    沈酒從愛迪萊德麵前走過,被他抓住了手,她低頭看了眼,對上他欲望濃烈的藍色眼睛:“你幹什麽?”


    “安撫你。”


    “我不需要你的安撫……你!”


    沈酒的話還沒說完,愛迪萊德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走廊上最近的一個房間裏。


    這是一間處理鮮花擺設的花房,各種不同種類的鮮花被插在水具裏,為了避免花朵過早開放,室內的光線設置得並不明朗,但是芬芳的香氣如一朵朵的香雲漂浮在濕潤溫暖的空氣中。


    愛迪萊德一手拂開桌麵傻瓜散落的七零八落的鮮花和花瓣,將沈酒抱到了台麵上,抓緊她的腰,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在這個無人打擾並不寬闊的房間裏,空氣裏縈繞的花香成了兩人之間的催化劑,兩人就像是被荷爾蒙衝昏頭腦的男女,用不斷貼近的身體來訴至內心的渴望。


    沈酒心裏那股憋屈的情緒在咬住他的嘴唇後,得到了暫時的發泄,而且她需要更多。


    於是,這個吻變得更兇狠。


    她十指揪住愛迪萊德的頭發,將他拉近自己,肆意掃蕩著對方的口腔。可是他的頭發變短之後, 不太能抓住了,發絲從沈酒的指縫間滑過去。


    “為什麽把頭發剪了?”


    “心情不佳,就剪掉了。”


    “瘋子。”沈酒咬了咬他的喉結,看著他臉上流露出痛楚而愉悅的神情,迷離的藍色眼睛裏盡是勾引的性感,她一次次地在他身上失控。


    愛迪萊德品嚐著受虐的快感。


    這種快感比房間裏的鮮花香氣還要甜美。


    他被激起了一股征服欲,一邊繼續迴應她激烈的吻,一邊手掌遊遍她的全身。她皮膚細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手掌每經過一處,就會留下一片紅痕。


    在一次被她咬疼了舌頭後,男人發出低沉的忍痛聲,捧住她的臉提醒她克製,但是他自己卻沒有要撤退的意思:“慢點。”


    這個吻持續了十幾分鍾。


    愛迪萊德的嘴唇、下巴和脖子上,包括肩膀,都被沈酒咬的到處都是痕跡。


    她拿他的鎖骨磨牙,他皺著眉承受著這種既痛又磨人的撩撥,無奈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好點了嗎?”


    “不要了。”沈酒推開男人,穿好上衣,從台麵上跳下去,仿佛一個用餐完畢準備離開的客人。


    沈酒正準備打開門,愛迪萊德從身後抱住她,低下頭去,將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側臉輕蹭著她暖和的頸側,語氣祈求道:“先別走。再陪我待一會兒。”


    “一會兒是多久?”


    “留到晚上?”


    愛迪萊德怕她拒絕,還別有用心地抱怨了一句:“你這個反恐局副局長比我還忙。至少我每天能抽空陪伊莉雅吃飯,跟她講講話,彌補你不在的時間。可是誰又能彌補我呢。”


    話裏話外,一股怨夫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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