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年前韓齊就已經和白無常單獨見過麵了,那次的相見相對隱秘,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其實對於韓齊來說,他是很看不上那些所謂的山寨勢力的,那些由貧民組成的軍隊,在他看來就是一幫烏合之眾,他若是真心想剿,並非什麽難事。然而他一直未行動,其中有一很重要的原因,便在於那些遍布在梅風嶺的勢力,對於天慶府來說,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而且那大山之中險峻異常,即便能夠剿滅,其後也必然會死灰複燃,諸般種種導致韓齊一直都未行動。但這並不妨礙他打心眼裏,看不起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


    當時是白無常主動上門求見,對於其如此大膽的行為,韓齊感覺非常詫異。本著來者是客的原則,韓齊還是和他見了一麵。同時心中也是好奇,本該勢成水火的關係,白無常何故敢來單獨求見。


    “今天下分崩在即,將軍是想固守一地,還是借道而出,於天下群雄一爭短長?”


    白無常的第一句話,就把韓齊給鎮住了,讓他絲毫不敢小瞧這個烏合之眾勢力的首領。確實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天慶府的地理位置適於作為後方固守,若出兵逐鹿天下,或是借道梅風嶺,或是從水路出發,如此都不合適。他手中也隻有區區的幾千精兵,從水路發兵,後方必然空虛,到時梅風嶺中一些勢力乘虛而入,必然危以;從陸路出發,則要掃蕩山中勢力,且不說其他,單是後方補寄,就完全跟不上。


    隻這一句話,眼前之人便值得韓齊認真對待。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期間除了探討天下形勢,也達成了一項協議。即韓齊手中的印章,一共兩枚,一雌一雄,雙方各持一枚,若他日誰人憑此印章相求,在能力所及範圍內,必定守望相助。此後雙方便算是正式結盟,屆時,獲助的一方,當以另一方馬首是瞻。


    在韓齊看來,他是沒有什麽事情求到白無常的,而且隻是一個約定而已,若能在梅鳳嶺勢力中,有一盟友,也不失為一件好的事情。如此也就答應了下來,此時看中手中的印章,韓齊似乎感覺自己上了那老家夥的當,或許他早就想到會有求自己的一天。


    韓齊不由自覺的一笑,邊上的小小姑娘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大人何故發笑,我看從那兩人來過後,大人便一直都在沉思,似乎是在想某些重要的事情。”


    “大人,小女子並非想打聽什麽,隻是看著大人方才笑了,才由此一問。”小小姑娘立刻解釋道。其實按說如他們這種風月場中的女子,從來都是最有眼力勁兒的,不該說的話,一句都不會多說。今日方才會多此一問,也是心中沒太在意,被好奇心驅使了。


    韓齊輕輕捏了捏姑娘的臉蛋,笑道:“不妨事,我笑隻是想到被人算計了,所以才忍不住的發笑。”


    “被人算計了,不是應該發怒?何故發笑?”小小不解的道。


    “有些時候被算計,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反而可能是好事。”韓齊的話依然讓小小姑娘不解,但她知道,此時已經不應再問下去了。


    花船高約兩丈有餘,前後長約數十米。這樣的花船在真小秦淮都算是大船了,能與之相比較的並不多,所以三人行的小船,很快就找到了目標所在。在確定沒有找錯目標後,三人各自從小船艙中拿出以帶有倒鉤的的繩索,在夜色中唿唿的輪了兩圈,便朝著花船上丟去。確定繩索鉤緊後,三人猛的一借力,便如同壁虎般貼著船身遊了上去。


    甲板上空蕩蕩的並無一人,三人四下看了看,也不知如何是好。撐船的男子道:“不是有人接應我們麽,他人呢?”


    刀疤男子道:“或許他一時走不開吧,咱們不用等他了。這條船也就這麽大,相信找一個人並不會太難。


    “我有一個建議,咱們隻要找到老鴇,不就知道韓齊在什麽地方了麽。”圓臉男子接著道:“隻要是逛過花船的人,都知道老鴇所在的位置,相信這條船也不會例外。”


    此時在距離三人不遠的房間內,燈火通明。杜慧娘居中而坐,麵前站著一排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個個低眉順眼,雙手交疊在小腹處,一個個不敢出一言。其中就有,之前被林飛打發走的兩名胖姑娘。


    “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媽媽平時教你們的都忘了個幹淨?取悅男人,最重要的乖巧,但要留住一個男人,靠的就得是才華和見識。”


    “乖巧我就不說了,就你們這樣,已經很乖巧了。但僅僅這些是不夠的,你們當中很多人樣貌和琴棋書畫都不輸於小小,為何她能成為頭牌,而你們就一個個的卻隻能籍籍無名?如此,你們甘心麽?”


    底下依然鴉雀無聲,一切都在杜慧娘的意料之中,她接著道:“有些東西,我可以教你們,有些卻是教不了的。你們要自己從接待的客人中去體會,去感悟,別以為做咱們這行就容易。姑娘們,你們記住了,賣藝又賣身,那不是本事,賣藝不賣身,才是能耐!”


    “一個個的都睜大的眼睛看我幹嘛,難道媽媽我說的不對?”麵前姑娘們忽然一個個都睜大眼睛看著杜慧娘,她自己也忽然察覺到了什麽,剛想迴頭,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她脖子上。


    “他娘的,你個老鴇子,看不出對於男人還挺了解的麽。今個兒爺們是有事兒,不然定要和你好生探討一番。”


    身後三人都蒙著黑色麵巾,個個手中都拿著刀劍。姑娘們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另一男子揮舞著手中長刀,威脅的道:“都他娘的,別出聲,誰要是敢不聽話,我手中的刀可不知道憐香惜玉。”


    “各位爺,你們是要劫財,還是劫色呀?”杜慧娘聲音微顫的道。


    “爺們今天不劫財,也不劫色,隻是向你打聽個人。”不等杜慧娘迴答,身後的蒙麵男子接著道:“韓統領,是在你這條船上吧?”


    “好漢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統領大人怎麽可能會在我這兒呢,你看看我這船上可有守衛的官兵。”


    “哼,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鬼,動手。”話音剛落,身後的另一黑衣人,提刀就往姑娘們麵前走。姑娘們哪見過這架勢,一個個嚇的尖叫聲連連。


    “別,別,好漢爺,別動手,我說,我說還不成麽!”杜慧娘求饒道。


    忽然的尖叫聲,將林飛驚醒,他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猛的翻身坐起後,快步走到另一邊將杜胖子推醒。


    “又怎麽了,師弟不是我說你,你總這樣擾人美夢,是要遭報應的。”杜胖子不滿的道。


    “你聽見了麽?”林飛靜心細聽,卻忽然什麽聲響都沒有了。但他敢肯定,他之前一定聽到某種尖叫聲了。


    “聽什麽呀,我就聽到你一驚一乍的。”杜胖子一個轉身再次躺了下去。


    林飛再次說道:“不對,一定出事了,別睡了,快起來,這會兒要是有人把船弄沉了,咱們要到河裏去喂河神了。”


    一把將杜胖子拉起來,奪門而出,船艙的長廊的各個房間內,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全都跑了出去。杜胖子瞬間抖擻精神,眼前一團團雪白的女人,直叫人鼻血橫流。


    “啊~~!”


    也不知是誰先發起的一聲尖叫,隻見在船艙出口位置,三名黑衣人手持長刀,鮮血順著刀尖滴落在地。在短暫的沉寂後,在場之人頓時慌作一團,一個個都想往後退。


    “都他娘的給我放老實點兒,誰要是再敢亂動,老子先把他腦袋割下來。”


    能到這兒來的都不一般平民,雖說天慶府由於地理位置原因,水利發達,人民生活相對富足。但那也隻是夠糊口而已,又哪裏有閑錢花在女人肚皮上。而有錢人自古都有一個通病,就是怕死,錢還沒花完,人就死了,簡直太冤。


    “各位好漢爺,你們要多少銀子,但凡我們拿的出來,絕不說二話。”距離林飛不遠處,一年約四十上下,相貌猥瑣的男子率先求饒道。


    “爺們不要錢,也不要命,我們是來找人的。你們都站在原地別動,自然保你平安。要是誰敢不聽話,老子先結果了他。”


    “我們不亂動,不亂動。”男女們一個個提著褲子站在原地,更有甚者,褲子掉到腳上都不敢彎腰下去撿。身下的東西如同一條癱軟的肉蟲,搭聾在那兒。


    “老鴇子,往前帶路吧。”黑衣人一把將杜慧娘推到前麵,顯然如同他們所說的一樣,真是來找什麽人的。


    看這架勢,林飛已經知道是找誰了,心中不由的捏了把冷汗。眼睛不由的便往韓齊所在的房間看了過去,就在此時其所在房門被打開,韓齊當先走了出來。


    林飛暗叫不好,心想這人也是夠笨的,怎麽就自己出來了。但後有一想,不出來又能怎辦,這是在船上,房間裏麵又沒有暗道,距離岸邊說遠不遠,可要是想靠人力遊過去,非一般水性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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