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並沒有在青龍山多做逗留,在觀看完甲士的兵陣操練後,便提出離開,龍敖再三挽留無果後,便親自將人送到了山腳下。帶他迴到青龍山上,已經是日暮時分,天邊的火燒雲,站在千米高空當中查看,感覺那染紅的雲朵,觸手可及一般。


    一天的勞累讓龍敖感覺身心疲憊,在長椅上躺下後,整個人完全放鬆下,一雙纖細的手適時出現在他肩上,輕輕的揉捏著。


    “老爺,我看著你這靴子上滿是泥土,今個兒是去練兵場了吧。”


    龍敖閉目無言,婦人卻也不惱,依然自顧的說道:“今個兒我聽了個消息,想來老爺會感興趣,是有關於你那寶貝蜈蚣......”


    龍敖倏然坐起身來,扭身問道:“是有關於遁地蜈蚣的麽?什麽消息,從哪兒傳來的消息?”


    婦人淡然的一笑,將龍敖按倒在長椅上,笑道:“老爺你別急呀,知道那東西是你的寶貝,放心把沒人能把它搶走,就算有人想要,也得老爺你答應才行呀。”


    “是這樣的,今日下午時分,漿洗衣物的王媽在送衣服進府的時候說了這麽一嘴,她說現在山中都在傳言,文堂主的侄兒被人打成了活死人,非要遁地蜈蚣做藥引,才能夠救活。文堂主自知老爺你將此物看的甚為重要,所有他想著明日讓奪得文武試的魁首,將此作為要求像老爺你提出來。”


    龍敖眼神微眯道:“他文吉就這麽有信心,他派來的人,就一定能奪得魁首?”


    “據說想在這文武試奪魁的少年,倒也不是文堂主派來的,恰恰相反的是就是他打傷文堂主的侄兒,若此次不能在文武試中奪魁,此人怕是要以命相抵了。”


    “打傷了文吉的侄子,誰家的小子,膽子倒是不小呀。不過他就這麽有信心,能在明日奪得魁首?”對於明日的文試,龍敖心中是有數的,若是武試奪魁他還相信,文試想要奪魁,怕更是難上加難了。


    婦人沉吟著道:“據說是負責在山中劈柴的一小子,具體是誰妾身倒是沒問,隻是聽得此消息,就忍不住想要告訴老爺一聲,若想知道具體是誰,倒也簡答,隨便找個婆子問下不就知道了。”


    “是誰告訴文吉,那遁地蜈蚣能夠救活他侄兒性命的?”


    “這個妾身就不知道了,隻是聽說當時那小子將文堂主的侄兒打成活死人以後,自知逃無可逃,便自行到朱雀堂去見文吉,而後由他帶著去了藥王孫那裏,想來是他說的吧。”


    龍敖嘴角上揚的一笑:“這個孫老頭,想打我遁地蜈蚣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為這樣就能得逞,真是笑話。”


    “老爺,那爬蟲般的東西,能有什麽用呀,也值得你如此寶貝著!”


    龍敖拍了拍婦人的手道:“這是千斤不換的好寶貝,我隻說一條你就知道它的價值了。此物最大的特點是腐肉生機,甚至傳說有一份斷肢重續的藥方,就是要以此物為藥引。”


    “那這麽說,若是老爺能夠得到這份藥方,不就可以......”


    龍敖看了看左手空蕩蕩的衣袖,無奈道:“可惜,這一切都隻是傳說而已,那份藥方我多方查找,也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具體是否有此一物尚未可知呀!”


    “老爺不用灰心,既然有此傳說,想來必不會是空穴來風。”


    ......


    林飛兩人迴到家中,將房門關上後,伍鄂幫著將手臂上的傷口從新灑上孫老頭給的金瘡藥。按說被這麽來上一刀,手臂處的肌肉是不可能再長迴來了,但用上孫老頭給的藥以後,手臂上癢癢的,居然有一種腐肉生機的感覺。


    傷口包好後,林飛將衣服穿好。此時屋外的房門似乎被人推開了,想來是母親迴來了。兩人剛走出房門,便看見母親手持擀麵杖似的木棍,朝著兩人身上招唿。林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是個什麽情況,房子就那麽大,躲都沒法兒躲。


    “娘,兒子到底做錯什麽了,您說出來,兒子改就是了。”


    母親並不說話,隻是提著棍子就往兩人身上招唿,林飛還好一些,知道躲兩下,伍鄂這小子卻是躲都不躲,硬生生的站在原地受著。


    打了一會兒,想來是累了,母親將木棍往地上一丟,嗚咽著哭了起來。林飛完全是一頭霧水,強忍著傷痛,將地上的木棍撿了起來,遞到母親的麵前。


    “娘,兒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既然惹的娘親如此傷心,那定然是兒子的不對了,娘要是心中還有氣,就再多打幾下,直到娘親消了氣,兒子再問事情的緣由。”


    母親接過木棍又狠狠的在林飛身上抽了兩棍子,傷心的道:“我且問你,前兩****是不是和文堂主的侄兒動手了,還將人打成重傷?”


    林飛點頭道:“兒子確實和他動手了,還將其打成了重傷,到現在人還在昏迷之中。”


    母親猛的又抽抽了林飛兩棍子,厲聲道:“為娘是怎麽教導你的,咱們在這青龍山上立足本就不易,誰叫你與人動手鬥狠的?為娘昨日問你此事,你還說隻是相互切磋,誰教你撒的謊?”


    “娘,這事兒不怪狗蛋,是那文史挑釁在先,若不將他打傷,受傷甚至丟命的就可能是我們自己了。”伍鄂上前來解釋道。


    母親將木棍往地上一丟,邊落淚,邊擔憂的道:“現在可如何是好,你二人明日參加那文武比試,可有把握奪魁?”


    林飛瞬間想到,母親會知道此時,定然是今日兩人的宣傳工作做的太成功了,不然每日漿洗衣物,消息閉塞的母親,是不太可能知道知道的如此清楚。


    伍鄂當先說道:“娘,你放心吧,武試奪魁,兒子有信心。”


    林飛也說道:“娘,兒子已經長大了,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您老不用擔心。”


    前世的林飛也常對母親說這樣的話,每次聽到他這麽說,母親都隻是無奈的一笑。如今心理年齡甚至超過眼前母親的林飛,更覺得這句話說的順理成章。


    “啪!”


    一聲脆響,林飛有些呆立在當場,已經很多年沒被打過臉的他,已經忘記了巴掌打在臉上是什麽感覺了。


    “你是要氣死為娘麽?闖出如此大禍,你還滿不在乎的強詞奪理?娘跟你說過多少次,安分守己,平安度日不比什麽都強,為何你就是不聽?那文史是朱雀堂主的侄兒咱們惹不起,他挑釁的,難道你就不會讓著,躲著?你二人要有個三長兩短,為娘可怎麽活?”


    母親說著說著已經淚如湧泉,林飛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小人物的悲哀,從來都是如此。總以為任何事情,自己躲著點,讓著點,就能平安大吉,前世的林飛不就是如此麽!


    “娘啊,兒子不想讓,也不想躲,而且有些事情是你讓不了,也躲不掉的。”伍鄂拉了拉林飛衣袖,意思顯然是讓他不要頂嘴。但此時的林飛覺得有些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好,這亂世天下,自己終歸不可能一直待在娘的身邊,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兒子今年滿十六歲,在這青龍山上,已然虛度了兩年光陰,也被那文史欺辱了兩年。但兒子從來不曾抱怨,也不敢抱怨,心中所想的無非就是這天下能夠早日太平,咱們一家人能夠平安的活下去,以後能有幾畝良田,兒子能娶個媳婦,再給娘親生個孫子,這輩子也就該知足了。但半個多月前的那次,兒子被人砸暈,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後,兒子便想明白了,如果總是這麽讓著,躲著,咱們根本就等不到天下太平。”


    母親看著眼前的林飛,她忽然覺得這個自己親生的兒子,居然如此的陌生。原本木訥膽小的他,在經曆過一次生死後,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兒子知道,娘親所想的無非兒子能夠平安,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麽都強。但娘親不知道的是,這一切不是兒子想要的,男兒生於亂世,是他的不幸,但也可以說是他的幸運。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兒子不要再窩窩囊囊的活著了。兒子也不想讓母親擔心,但兒子更想為母親撐起一片天!”


    伍鄂附和道:“娘,兒子也是這麽想的,男兒生於天地之間,豈能事事畏畏縮縮,這般即便是活著,也是苟且的活著。母親雖然常教導孩兒要與人為善,但這亂世天下,大善隻會助長他人的大惡。那麽反過來說,對於惡人,就更不應該有絲毫的退讓,因為這樣就是助長了他們的惡。”


    對於兩個兒子突然的變化,母親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她茫然的看著兩個都已經比她高出許多的兒子,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林飛接著道:“娘,兒子從來沒有忘記母親的教誨,兒子,隻是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麽,該做些什麽,請母親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匪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蝸牛殼很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蝸牛殼很重並收藏重生之匪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