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將衣袖吹的獵獵作響,放眼望去,前方雲霧彌漫,山下卻是碧綠一片,其中山坡上放牛的老農,更是隻有零星一點。


    龍敖微微的揚起了右手,台下甲士便是一陣劇烈的唿喊聲,當他慢慢的將手放下,聲音便戛然而止,無數雙眼睛此時都在看著他。


    這樣的感覺龍敖很喜歡,也非常享受,這是權力的味道,是世上無與倫比的****。


    “兄弟們,都他娘的憋壞了吧!”


    “轟!”


    這句話,如同引爆火藥了一般,所有人哄然大笑。這是一句所有男人都懂的話,也是一句最能拉近男人之間關係的話。作為一個從社會最底層起來的領導者,龍敖非常清楚,怎麽去獲得下麵這些人的好感。


    “我能理解,大家夥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誰他娘的不想找個娘們兒泄泄火氣。如果可以,我是真想兄弟們一人發個幾十兩銀子,大夥兒可勁的去紅樓,去天慶府造。但不行啊,咱們手上有點銀子,得用在正道上,得要去買兵器,買戰甲,更要買糧食。”


    “想必大夥兒也知道,咱們青龍山半個月前上百弟兄被埋伏的事兒。這天下不太平呀,放眼望去,咱們周圍都是豺狼,我們想要不被別人吃掉,隻能強大自己,再想辦法去吃掉別人。你們現在在這裏留下的每一滴汗,都是為了將來能少流一滴血。”


    “龍頭,那上百弟兄不能白死,我們要報仇,報仇,報仇~~~!”


    龍敖壓了壓底下高漲的情緒,大聲喊道:“我們當然要報仇,我青龍山上的兄弟,決不能白死。但問題是我們怎麽報仇,咱們這裏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一千八百二十一人,而我們的敵人,可能是四千人,八千人,甚至兩萬人,難道咱們就這麽衝出去報仇麽?”


    底下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默然不語。不過細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們畢竟不是正規的軍隊,就算是正規的軍隊,也不是誰都有勇氣以一當十的。


    “我們要積蓄力量,要讓自己變的更加強大,強大到無論是誰,聽到咱們青龍山的名字,都要嚇的抖三抖。那些死去的兄弟們都在天上看著,看著你們變的更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山中的婦孺,這裏麵不僅僅有你們的娘,有你們的老婆孩子,更有那些死去兄弟的老婆孩子,還有他們的娘。兄弟們,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當然我們不僅僅要保護這些為咱們青龍山死去兄弟們的妻兒,更要讓她們都過上好日子,不為別的,隻因為他們為青龍山流過血,這一點青龍山不會忘,我龍敖更不會忘。所以弟兄們,現在都把勁兒給我用在操練上,隻要我們足夠強大,女人和糧食我們都會有的。”


    軍師鬆茹往前走了一步,到龍敖身邊小聲的說道:“龍頭,那人來了。”


    龍敖略微點了點頭:“好了,都他娘的繼續操練。”


    走下高台後,龍敖一路往進山口的位置走去,軍師鬆茹和玄武堂主塗姚等人跟在身後。


    往前走了約莫百十米的距離,便可看見身材高大的朱大言,領著一麵容粗獷,神情傲慢的男子走了過來。


    龍敖快步走了上去,抱拳道:“楊將軍駕臨,我龍敖沒能親自迎接,實在是失禮了。”


    男子同樣抱拳迴禮道:“龍頭領不用客氣了,我今日所謂何來,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咱們閑話就不必再說了,往前帶路吧。”


    男子說是讓龍敖往前帶路,自己卻是當然不當的走在了前麵。朱大言撇了一眼,忍不住的小聲抱怨道:“這廝也太過無理了,若不是大哥把他奉若上賓,我定要讓他......”


    “朱堂主,這些沒用的話就不要說了,龍頭對於此人的看中,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切莫失了禮數。”


    塗姚小聲的道:“大哥真想被投靠那楊林麽?”


    “天下分崩以是大勢,咱們本不應該如此早的就做出選擇,實在是形式逼人,我們不投靠,自然會有其他勢力投靠。雖然咱們青龍山易守難攻,但那隻是相當於山外之人來說。”


    塗姚倏然道:“那大哥的意思是,咱們先行投靠其中一家,得到他們的支持後,迅速的滅掉周圍的其他勢力。”


    “妙呀,咱們這是借力打力,等咱們壯大了,也不一定就非要聽那姓楊的。”朱大言想到此處顯得有些興奮,聲音略大了一些。


    軍師鬆茹沒好起的看了他一眼:“別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咱們能不能得到楊林的支持,還要先過了他胞弟楊奇這關呢。”


    戰陣操練,兵甲碰撞,將士比鬥時的唿喊,讓四周都呈現出一種熱火朝天的感覺。楊奇似乎很享受這樣的一種氛圍,一掃之前的倨傲,讚歎的道:“龍頭領手中有一把利劍呀,這些甲士雖然和正規軍依然有著很大的差距,但若是和這梅風嶺中的其他匪類相比較,卻是一等一的精兵了。”


    聽到匪類這兩個字,龍敖眉頭微微皺了皺,強顏道:“楊將軍過獎了,我青龍山能練出如此精兵,所仰仗的也無非就是這塊風水寶地。但‘匪類’二字,龍某卻不敢苟同。”


    楊奇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邊上的龍敖,冷笑道:“莫非龍頭領是覺得本將軍說錯了?這梅風嶺中所謂的三峰四洞五山六寨,哪一家幹的不是無本買賣,不是匪,又是什麽?”


    龍敖一抱拳肅然道:“不錯,我們卻是幹的無本買賣,但敢問楊將軍,這錯都在我等麽?”


    “天下分崩之勢,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而對於我等草民百姓來說,最大的感受就是糧食越來越少,大荒之年更是賣兒賣女,有些地方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敢問楊將軍,如此境地我等草民難道隻能坐以待斃麽?”


    楊奇默然不語,龍敖接著道:“我青龍山數千民眾,多數原本都是身家清白的普通百姓,他手中原本揮著的都是鋤頭,現在手中拿著的卻是刀劍,這其中轉變的艱難,非親曆者無法體會。”


    “龍頭領,楊某為剛才的失言向你致歉,受教了!”楊奇一抱拳道。


    龍敖迴禮道:“楊將軍,龍某剛才所說都是肺腑之言,若有不當之處,還望見諒。”


    “古人雲: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龍頭領說的沒錯,天下分崩,大廈將傾之勢明眼人都以看的明白。卻不知龍頭領認為,這天下分崩,卻會是如何個分法?”


    問出這樣的話,楊奇自己都覺得詫異,原本在他看來,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斷臂男子,不過也就是一個土匪勢力的頭領而已。若非這青龍山所處位置過於重要,這樣小勢力的收編,根本就不值得他親自出馬。


    龍敖沉吟道:“群雄割據,以待英主!”


    “這個英主,會是何人?”


    “不知道,最少現在還不知道。但就目前來看,能夠成為英主的人有不少,當然這其中自然是也包括楊林將軍。”


    “噢?”楊奇邊往前走,笑著問到:“我楊家雖然在瀘州一帶有著數萬兵馬,但若想要爭奪天下,卻是杯水車薪,更遑論成為天下英主了。”


    “漢高祖劉邦在創建漢朝之前,隻是一泗水亭長,斬白蛇後身邊跟隨者也不過區區千人,最後卻成就天下霸業;唐李淵在建國之前,不也一樣隻是一方勢力,在群雄相爭之中,悄然壯大己身,不一樣創下數百年基業麽。”


    楊奇笑道:“若按照龍頭領如此說來,這天下未來的英主,未必不會是你龍敖,當年的泗水亭長,可沒有你這數千人馬呀!”


    龍敖麵色略顯凝滯,很快便放鬆道:“未來的天下英主,再如何也不會是個殘廢之人!”


    “哈哈,哈哈~~~!”


    “龍頭領不用妄自菲薄,未來的天下,誰能說的準呢。我等武人,想要的不過是一朗朗乾坤,讓百姓都能有碗飯吃,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楊將軍高義,龍某佩服。但恕在下直言,這太平盛世,卻非一朝一夕能夠達成的。正所謂不積蛙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若是想在將來的天下爭霸中分得一席之地,必須要先站足腳,不知楊將軍認為這隻腳踩在天慶府如何?”


    “哈哈,哈哈~~~!”


    楊奇大笑道:“我楊家確實想將一隻腳踩在天慶上,但這可是一塊肥肉,多少人盯著呢。龍頭領是否有心,能幫我楊家實現此一願望。”


    “要想染指天慶府,必須先整合梅風嶺,想來此一事,楊將軍也是知道的。所以能否在天慶府站住腳,取決的是楊林將軍,究竟有多大的決心。”


    楊奇默然不語,龍敖也沒有再說話,一路領著往正在操練的兵甲中走去。


    落後數十步之外的朱大言小聲的道:“娘的,這老小子說我們是匪類,難道他們楊家就是什麽好鳥不成?想來那瀘州百姓的生活,還未必有我青龍山中悠然。”


    “那是必然的,我就聽說,瀘州前兩年也是遭了災的,估計這兩年才緩過勁來,軍師,你說咱們把寶都壓在楊家身上,是不是太過......”


    軍師鬆茹打斷塗姚的話道:“這事兒就不用再說了,當初咱們也是商議過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個楊家,具體是什麽態度,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管他娘的什麽態度,隻要咱們自己有實力,還怕他不來找咱們?我看我們完全不用著急,該著急的是他們才是。”


    塗姚輕歎道:“我怕的是咱們把實力都擺在這楊家人的麵前,萬一他們不與我們合作,而是轉向其他勢力,那咱們豈不被動。”


    “有得必有失,我們的實力在梅風嶺中都算是數一數二的,在咱們周圍也就隻有白岩峰可以和我們一較長短,這楊家目前應該就是在這之中搖擺。我們將所有實力都拿出來,確實孤注一擲,但也是表明決心,當然了,咱們也不能完全沒有防範,我們臥底計劃,不是已經在實施了麽!”


    鬆茹接著道:“雙方的合作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們安排人臥底白岩峰,若是楊家和他們聯合,必然會有大的動靜,咱們也好提前做好防備。我現在較為擔心的反而是臥底人員的選擇,就我目前幾天的觀察,並沒有發現特別合適的人選。”


    “誒,我聽說前兩天有一小子將文吉侄子打成活死人了,更聽說那小子還活著,明天也要參加文試的決賽,還是老朱加的塞,說說這小子怎麽樣?”塗姚看著朱大言道。


    朱大言苦澀一笑:“這小子能不能保住命,還兩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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