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評價白芙自賣自誇的行徑,井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稍作猶豫後,她還是放棄了發言。


    誠然。


    觀測命運變化的能力,是非常關鍵性的特殊技能,趨吉化兇,輕而易舉。


    但如果完全相信自己所觀測到的命運軌跡,那就太輕率了。


    縱然是宇宙中恣意的神隻,也隻能算是把握了未來的一角。


    更遑論是超凡級的生命。


    但凡推演目標出現同級別的幹擾因素,命運就會捉摸不定,而若是推演目標中出現神話級因素幹擾,所窺見的未來一角就完全不足以相信了。


    所以……


    白芙也不算是自賣自誇。


    她的確隻是臨場分析出了眼前的形勢,並沒有提前觀測到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硬要說的話,她倒是隱約感覺到南兮可能會遭遇某種危機,所以先前她才踩著時間點,詢問南兮那邊的狀況。


    至於眼前的對峙……


    “怎麽樣,你觀測到的未來畫麵裏,有你敗北,狼狽收場的畫麵麽?”


    雙肘撐著桌麵,用手背拱起潔白下頜,白芙朝著井月展露盈盈笑意。


    “觀測未來?我沒有那樣的能力。”


    一點都不吃嘲諷,井月平靜的說道。


    這話聽著像是在說,她所受到的命運指引,都是被動的,所以算不得她自己的能力。


    但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隻是這一層意思,她可不會隨便告訴白芙。


    畢竟,她此次出現,也是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既然這一次可能失敗,她當然得保留自己的關鍵情報……


    ................................


    末日戰車內。


    星盟的成員,各自忙碌。


    而在南兮的小房間裏,因為實在抵抗不住來襲的困意,但又不想讓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異樣,南兮猶豫後,還是選擇在房間裏的小床上癱倒……


    當防線徹底放下後。


    比麻藥注射還要更加迅速。


    一個唿吸的時間不到,南兮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意識重新朦朦朧朧的上線,南兮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


    她夢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綠色星球。


    在這顆星球上,科技發達,星際旅行都不是什麽難事,但人們對科技的崇拜十分有限,因為在這裏,所有的人類,都擁有著進化的機會……


    夢境裏。


    南兮無法分辨自己的位置。


    她感覺自己像是飄在天上,在以上帝視角觀察整個星球,觀察著整個文明,盡管視角飄忽,令人眩暈,但她隱約感覺這樣的俯視視角,其實很舒適……


    “道祖選擇了你,小南,你將繼任你父親的職位!驕傲吧!我的孩子!”


    隱約有喜極而泣的聲音傳來。


    南兮感覺這個聲音中充斥著陌生,她隨即迴頭,想靠著模糊的視線,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結果一迴頭便看見,剛剛還蓬勃向上,漂亮明媚的世界,瞬間化成一片火海。


    成了人間煉獄,恐怖的景象。


    這畫麵嚇得南兮在夢中一個激靈。


    緊接著,她聽到人們的哭喊聲,那哭喊聲起初模糊,但沒多久就如涓涓細流匯聚,終於變得清澈……


    “道祖隕落了!我們都完了!!”


    嘩!


    南兮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的白色天花板,顯得有些熟悉,不斷飄進鼻子裏麵的消毒水味道,證明她的感覺沒有錯。


    這裏是醫院,是末日災變剛剛爆發時,她在醫院裏醒來時的畫麵……


    “這裏是夢,還是……真實?”


    揉了揉還有些暈乎的腦袋,南兮在床上坐起。


    她思緒有些亂,一邊在思考剛剛那個夢境,仔細想的話,好像她在醫院醒來的時候,也做了同樣的夢。


    這會兒她隻是重複了一下當時的經曆而已。


    除了迴憶以外,她還在努力分析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


    顯然,她一時沒有想起,真正的自己,正睡在小單間裏……


    “咚咚。”


    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


    穿著護士服的人,推著醫療用小車,從外麵走進來。


    “4床,該輸液了。”


    護士自顧自的推車到床邊,然後處理著輸液器具。


    南兮有些怔然的看著護士,準確的說,是男護士,眼前的男人沒有戴醫用口罩,可以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來,把手伸出來。”


    男護士不苟言笑,一副隻為了完成工作的樣子。


    “……哦。”


    細眉不著痕跡的一蹙,而後快速舒展,南兮藏起猶豫,將左手伸出。


    那雙眸子則不動聲色地盯著對方,像是在等待一個對方防備最低的時間點……


    “手再伸過來一點,你——啊!!”


    男護士忽然發出慘叫,他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難以承受的痛苦,踉踉蹌蹌的向後退去。


    病床上,南兮不再掩飾,將床被掀開。


    她藏在身後的右手上,正抓著一顆暗紅的心髒,就在一秒前,心髒還在跳動著……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沒想到這麽不堪一擊。”


    把手裏溫熱的心髒扔牆角,南兮滿是嫌棄的,在床單上擦了擦手。


    雖然已經意識到這裏是夢境,但這種髒兮兮的感覺,還是讓人厭惡。


    心髒砸在地上的同時。


    男護士也徹底失去了動靜,半倚在牆根位置,沒了聲息。


    “這個夢境,是怎麽迴事……”


    擦完手,南兮左右觀察,這個夢境裏沒有其他活著的人類,但能看到汙染區怪物,怪物的形態也和她記憶中一樣。


    動物和人類的屍體,共同構築出的肉塊怪物……


    “怎麽還沒有醒來。”


    南兮抽迴目光,隨即重新看向牆根的屍體。


    她蹲下身子,想近距離觀察屍體,尋找破除夢境的方法,但剛一放低重心,南兮的神色便猛地一變。


    因為她剛一蹲下來就瞧見屍體正在獰笑……


    根本就不是屍體。


    而是對方在故意裝屍體而已。


    轟!


    像是爆炸的巨響傳來,病房的玻璃全部被震碎,穿著病號服的南兮,像是斷線風箏,從窗戶口向外倒飛。


    所幸依靠著超凡者強大的身體素質,她在半空中用力扭腰,強行恢複了平衡,再一腳踩上電線杆,借力落地,終於化解了對方的突然襲擊……


    “哈哈哈,以為大獲全勝但忽然形勢變化的表情——真是百看不厭!”


    男人褪下護士服的偽裝,他外貌普通,沒有什麽特征,但渾身散發著強者的氣息,至少也是下位超凡使徒……


    “嘁。”


    南兮用肩膀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滿是不服氣的仰頭盯著對方。


    明明是夢境,但身上的傷口,卻有貨真價實的疼痛感。


    想來,如果死在這夢境之中,肉體也會隨之消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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