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羈人在河中隨著河水忽上忽下,他死死地抓住陳芷清。等任不羈把頭抬出河麵時已經看不到船了,他看了一眼陳芷清,陳芷清已經嗆水昏過去了,任不羈看了看四周,兩岸都是山崖,離自己不遠的河邊有一塊礁石。


    任不羈帶著陳芷清爬上礁石,任不羈看著陳芷清,陳芷清雙眼緊逼。任不羈抱起陳芷清說道:“芷清,你醒醒,醒醒。”可陳芷清依舊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任不羈看著四周,此時天色已經暗了,河水的水流也緩了很多,可是周圍除了兩岸的山崖之外什麽都沒有。任不羈不知該怎麽辦,低著頭看著陳芷清,陳芷清的氣息和脈搏此時已都很微弱。任不羈很害怕,害怕陳芷清再也醒不過來。任不羈說道:“芷清,你醒醒,醒醒啊。”但是陳芷清卻沒醒過來。


    一滴淚從任不羈的眼角流出,這是任不羈第一次落淚。任不羈把陳芷清的臉頰貼近自己的胸口,任不羈說道:“芷清,你知不知道,自從你被梅山鬼姬抓走之後,我日日夜夜都在擔心你,想你想得幾乎快要瘋掉了。能在少林寺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如果你真的討厭我,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再也不會惹你煩,我寧願你永遠都不理我。隻是,你一定要醒來。”


    任不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任不羈說道:“要不是我,你們姐妹也不會從陳家出來,也不會有這麽多折磨,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這時,天上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任不羈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裹在陳芷清的身上,把陳芷清緊緊地抱在懷裏。任不羈緊緊地抱住陳芷清,盡少量讓陳芷清淋到雨。任不羈淚如雨下,看著陳芷清說道:“芷清,是我,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雨水拍打在任不羈和陳芷清的身上,就像有千萬把刀紮在任不羈的心上。


    任不羈拚命地搖晃著陳芷清,近乎發狂一般不斷喊道:“芷清,你醒醒,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可是陳芷清依舊躺在任不羈懷裏閉著眼睛。任不羈說道:“如果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任不羈此生隻為你一人而活。”


    任不羈的聲音從發狂也愈來變得無助和無力,他看著陳芷清心如刀割,肝腸寸斷。任不羈抱著陳芷清說道:“芷清,你一天醒不來我陪著你一天,兩天醒不來我陪你兩天,假如,假如你真的再也醒不來了,我就永遠陪著你,陪到我也醒不來的那一天。”任不羈心裏幾乎到了快要絕望的地步,此時的任不羈已經一點力氣都沒了。


    任不羈呆呆地看著陳芷清,此時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把希望寄托於奇跡,任不羈說道:“老天爺啊,求求您救救芷清,我願意犧牲我的一切,隻要,芷清能醒過來。”此時此刻,任不羈體會到什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且說王乾元帶著眾人渡過黃河之後,王乾元迎著東南風看著黃河說道:“也不知道不羈兄弟和芷清姑娘怎麽樣了。”王乾元轉身對四位當家的說道:“各位,任兄弟和芷清姑娘現在生死不知,還請四位借我一艘小船,我沿河找他們。”林寨主說道:“王公子,任少俠和芷清姑娘出了事情我們豈能置之不理,隻是現在大水剛剛退去,他們二人順著河流不知過了多遠,現在再去該怎麽找啊。”


    王乾元看了看這水流說道:“各位當家的,我需要一艘船,船上立帆。”龐一舟說道:“王公子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這任少俠和芷清姑娘在下遊,我們沿河找他們正好是順水,等找到他們迴來的時候雖然是逆水,但是現在東南風正緊,正好借風駛迴來。”王乾元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此意。”龐一舟說道:“好,那王公子先上了龐某的船,龐某跟著你一起去找他們。”


    其他三人也說道:“這黃河情況多變,我們願意跟著王公子一起去找,萬一有什麽事情,也好互相照應。”王乾元說道:“多謝各位當家的好意,隻是我們這麽多人,還需要人安頓。這樣,就勞煩龐大掌燈、水娘子和林寨主幫助我一起去,玄微天瑞二位兄弟和我一同前往。來章兄弟段家兄妹和霍掌門等各位幫著江大當家的留下來安頓各位好漢。”眾人齊應聲。


    陳芷湘說道:“王大哥,你們把我也帶上吧。”霜兒也說道:“還有我。”王乾元說道:“這,二位姑娘,這黃河情況多變,好容易過了黃河,還是先上岸休息吧。”陳芷湘說道:“不行,他們兩個一個是我手足,一個是我心上的人,我一定要去。”霜兒雖然沒說什麽,也頻頻點頭。王乾元說道:“好吧。”


    且說任不羈那邊看著四周的河水已經緩和多了,他低頭看了看陳芷清。這時,陳芷清不斷打起冷戰,嘴裏哆嗦道:“冷,好冷,好冷。”任不羈看著陳芷清喜出望外,問道:“芷清,你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陳芷清慢慢睜開眼睛說道:“我這是在哪,不會是在陰曹地府吧。”任不羈說道:“芷清,你終於醒了,不是陰曹地府,你還活著,謝天謝地你真的活著。”陳芷清坐起來衝四周看了看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裏啊?”任不羈說道:“我們在河上,現在大水退去了。”


    陳芷清說道:“是你救了我,任大哥,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這等大恩讓我如何報答。”任不羈說道:“芷清,快別這麽說,隻要你醒了比什麽都重要。”


    任不羈看著陳芷清,他真的想把自己的對芷清的情愫表達出來,但是一想起在梅山的時候王乾元對自己說的話,自己很多到了嘴邊的話被迫咽了下去。一但說出來,他們兩個將背負著怎樣的壓力和世俗的眼光。


    任不羈什麽都不在乎,他不管世人如何看自己,可是當他想到陳芷清一個出自書香門第的姑娘,她沒有陳芷湘那樣敢愛敢恨的性格,她太天真了,她對感情或許非常懵懂,她的觀念裏有著嚴格的綱常倫理,她不能也不該因為自己的衝動而背負道德的包袱。任不羈不敢說出來,是因為他不敢傷害到陳芷清,不敢讓陳芷清的這種天真沾染半點塵埃。這種感情對任不羈來說隻能隱忍。自己越愛陳芷清,越不能自私,越有責任隱忍這種感情,越愛陳芷清,心中就越壓抑,越受煎熬。


    正是因為任不羈顧及的種種,才讓他很多話不能對陳芷清講出來,也正是因為很多話不能說,才讓任不羈覺得眼前近在咫尺的陳芷清與自己的距離是那麽遙遠。


    任不羈的情蠱又發作了,心口開始感到隱隱作痛,他皺緊眉頭。陳芷清知道任不羈一對自己動情情蠱便開始發作,陳芷清按住任不羈想辦法穩住他。陳芷清轉過身背對著任不羈說道:“任大哥,你救了我一命,我本該感謝你,可是我真的很討厭你,很厭惡你。”任不羈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麽?”陳芷清不知道該怎麽說,看到任不羈她也不忍心對任不羈說出這樣的話,陳芷清咬了咬嘴唇說道:“沒有為什麽,你救我無非是想感動我而已,可是我真的非常討厭你......”


    陳芷清有點說不下去了,她不敢看任不羈,心裏對任不羈滿滿的感激和愧疚,卻隻能裝作冷漠和厭惡,違心的話句句刺痛著任不羈的心,看著任不羈,陳芷清的心裏充滿著矛盾和煎熬。


    任不羈聽罷這些話,句句心如刀絞,心裏念道:“芷清,可能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愫,這些情愫在我內心深處壓抑的太久太深也太重,但是我卻不能告訴你。”任不羈對陳芷清的感情壓抑了太久太久,任不羈心中念道:“芷清,或許你一輩子也不知道我也不會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但是我沒有任何奢求,隻想默默地守著你,竭盡全力地護著你,我不知道要隱忍多久,但是我願意一直這樣等下去,就算沒有任何結果,那也是我任不羈的命數。”


    陳芷清看著任不羈,一滴淚從她的眼角落下,在她矛盾的心裏不比任不羈好受半點。任不羈見陳芷清落下眼淚問道:“你怎麽了?”陳芷清的心中有著道不盡的矛盾、無奈和煎熬。陳芷清說道:“我不要你管,我不想見到你。”她是橫下多大的狠心,才從嘴裏擠出這樣一句話,說給自己的救命恩人。陳芷清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二人的內心都似受著千刀萬剮之刑,卻誰也不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這時,二人從上遊看去,一艘船正順著水流駛來。陳芷清看著那船說道:“是河鳧子七門的那艘大船。”二人連忙向船招手。


    王乾元陳芷湘等人看到任不羈和陳芷清都喜出望外,王乾元說道:“快看,他們在那兒。”眾人接二人上了船,陳芷湘問道:“你們沒事吧,真是擔心死我們了。”任不羈說道:“我們這不挺好的。”陳芷湘問道:“妹妹你怎麽樣?”陳芷清說道:“我沒事。”眾人連忙把船駛過去。眾人救任不羈和陳芷清上船之後,便往迴走。


    眾人在黃河北岸聚集在一起,四個當家的互相看了看點點頭,率眾人對王乾元任不羈拜倒說道:“多謝幾位少俠救命之恩。”王乾元和任不羈連忙上前扶起四位當家的,王乾元說道:“四位不要多力,我們都是武林同道,這點小事不足掛齒,大家快快起來,折煞我們了。”任不羈說道:“是啊,大家都起來吧,這樣讓我們擔待不起啊,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不要這麽多禮。”


    眾人起身之後,林寨主說道:“今日起我們這幾家願準隨王公子任少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王乾元說道:“林寨主言重了,我們這些人畢生以反清複明為己任,他日若有需要各位之時,還望各位能齊心協力,我們能同仇敵愾,推翻滿清暴/政。”四人說道:“我等萬死不辭。”水娘子問道:“不知各位要去哪裏啊?”王乾元說道:“我們這是去京城。”


    江大通轉身對漕幫的人說道:“拿酒來。”幾十壇酒搬來,眾人把酒都滿上,江大通說道:“各位當家的,各位少俠,我們都幹了這碗酒,算是給各位少俠踐行,幹。”“幹。”眾人一飲而盡。


    江大通說道:“各位少俠,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啊。”林寨主說道:“是啊,各位少俠不但武藝高強,且俠肝義膽,真是讓我們這幫草莽折服啊。”王乾元說道:“各位英雄,有緣我們還會再見。”任不羈說道:“是啊是啊,他日我們再見,定要好好喝一場。”龐一舟說道:“好啊,各位少俠可不要食言啊。”水娘子說道:“各位少俠,我們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眾人相別之後,任不羈等人繼續北上趕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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