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一艘大船,船上吊著的一口大鍾,船就像一個難以馴服的野獸飛快地衝這邊猛衝駛而來。眾人看著這個大船,船頭站著七個老頭兒,七個老頭的身後是一幫後生,這艘大船後麵還有兩個舢板船,船上也有幾個後生。


    江大通對任不羈等人說道:“這些人都是河鳧子,就是巡河的人。我們這的人都說黃河很髒,不隻是說水不清澈,而是河裏有很多不幹淨的東西,這河鳧子就是專門給黃河辟邪的。”水娘子說道:“這幫人邪乎得很,天天都是和死屍小鬼什麽的打交道,居傳聞河鳧子還能有兩條命,各種邪乎的事情都是從他們那裏發生的,一般撞見他們的船,都動不了了。”


    林寨主說道:“河鳧子由龐、劉、王、孫、宋、陳、唐,七個家族組成,稱為河鳧子七門,每個門的當家的稱為‘掌門’,七門的總掌門稱為‘大掌燈’。”江大通說道:“河鳧子雖然人數少,隻有七個家族的人,可是相傳這河裏的鬼魂都是他的陰兵。而且河鳧子這些人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


    就見那大船猛地在眾人麵前一停,中間那老頭說道:“今天是怎麽了,這麽熱鬧,讓你們這幫強盜把黃河搞得是雞犬不寧。”任不羈低聲問道:“此人是誰?”江大通說道:“他就是河鳧子七門的大掌燈龐一舟。”龐一舟看了看眾人大笑道:“水娘子、林寨主、江大當家的,不管是山上跑的還是河裏遊的想不到今天都湊齊了。”水娘子說道:“龐大掌燈,久違了。”


    龐一舟說道:“我們河鳧子要巡河,給咱讓出一條路來。”黃河河麵這麽寬江大通說道:“龐大掌燈,我們這裏這麽多人,這麽多船,這一時半會也散不開。”林寨主說道:“是啊龐大掌燈,您說這黃河這麽寬,麻煩您繞個道唄。”龐一舟聽罷大笑道:“繞道?老子在這黃河巡河,不管是人是鬼都是給老子讓道,老子從來就沒繞過道。”


    水娘子說道:“誒呦,龐大掌燈這麽說就難為我們了,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龐一舟笑道:“強人所難?你們不就是強人嗎,不是天天都在強人所難嗎,今日你們讓也要讓,不讓也要讓。”水娘子說道:“喲,龐大掌燈這不是刻意為難我們,和我們過不去吧。”龐一舟笑道:“老子今天就是看你們不順眼,和你們過不去又怎麽樣,你們這幫人靠這條大河撈了多少不義之財,今日你們誰也別想走。”


    王乾元對江大通問道:“這河鳧子和你們有什麽恩怨?”江大通說道:“這河鳧子不和任何幫派結派,獨來獨往,黃河上的強盜多,河鳧子巡河的時候難免會和水幫有衝突,這一動手就會有死傷,綠林中這些都是在所難免的。”


    林寨主說道:“龐大掌燈好大的口氣,想攔住我們這麽多人也是做夢。”龐一舟笑道:“做夢?你們現在就低頭看看你們的船還走的了嗎。”眾人一低頭,感覺船像是定在這裏,用力拿杆子撐,發現船已經絲毫動不了了。


    江大通喝道:“龐一舟,你要幹什麽?”龐一舟冷笑道:“幹什麽,我河鳧子七門幾條人命都死在這黃河裏,今天我就要問問你們了,我河鳧子七門這些人命該找誰要。你們在這裏稱王稱霸慣了,今天我就是替這裏被你們欺壓的漁夫村民討迴個公道。”說罷,龐一舟拔出肋下的打鬼鞭。要說河鳧子兩件寶,是舢板船和打鬼鞭,那是一年四季都不能離身的東西。


    江大通說道:“既然龐大掌燈這麽說,那江某就領教一下龐大掌燈的高招。”就見江大通拿起竹棍,龐一舟點點頭,一鞭衝江大通掃去,江大通身子一側,立起竹棍,龐一舟的打鬼鞭“啪”地打在江大通的竹棍是繞了兩圈。江大通腳踢竹棍底部,竹棍翻過來就衝龐一舟劈去。龐一舟側身一閃鞭子橫著一抽,江大通的竹棍向下一個點,恰好這竹棍按住龐一舟這打鬼鞭的鞭頭。龐一舟的鞭子往迴一抽,江大通抬起棍底衝龐一舟戳去,龐一舟兩隻手握住打鬼鞭纏住江大通的棍子,抬腿衝這棍子踢去,就聽“哢嚓”一聲將江大通的棍子踹為兩截。


    水娘子笑道:“好,我來領教一下龐大掌燈的鞭法。”說罷,伸出手,手下的人遞上一把柳葉刀。龐一舟看了看水娘子,一鞭下去直劈水娘子的腦袋。水娘子的柳葉刀向上一挑,龐一舟的鞭纏住水娘子的柳葉刀,二人用力往迴拽。龐一舟鞭頭一甩,衝水娘子掃去。水娘子身子向後一仰,柳葉刀向上一翻,擦著龐一舟的打鬼鞭而過。在力道上水娘子不敵龐一舟,但是身法身形上比起龐一舟來水娘子更是靈活。二人來來迴迴數十迴合不分勝負。


    龐一舟倒退幾步,看林寨主也在磨拳擦掌,龐一舟笑了笑說道:“這黃河一帶這麽多年了,各幫各派在這裏爭鬥不斷,今天最大的四個幫派都在這兒,今天正好算算總賬,誰是最後的贏家,誰就是這的主。”水娘子說道:“看來我們四家今兒個是要在這裏一決雌雄,看看誰的拳頭最硬,其他三家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免得以後再多生事端。”


    四個幫派的人都磨拳擦掌,劍拔弩張。霍功成對任不羈這邊的人說道:“這四家是要在這兩岸一帶整個霸主,誰要是本事大爭了霸主,以後這一帶的各幫各派都要聽霸主號令。”


    就在這時,黃河水流突然急了,河水也猛地上漲,河岸的一些矮房子都被漲上來的河水淹沒,眾人的船都順著水勢流去,眾人一片慌亂。


    水娘子說道:“不好,黃河漲潮發大水了。”江大通說道:“糟了,這黃河一漲潮發起大水來兩岸的人家都會遭到破壞,不但如此,我們這幫人一個也活不了。”陳芷湘對王乾元問道:“王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王乾元說道:“我在湘贛雖然見過幾次洪災,但是像黃河這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過。”任不羈問道:“怎麽辦?”


    眾人困在河中,稍稍不慎,可能全部命喪河裏。王乾元高聲喊道:“水娘子,林寨主,龐大掌燈還有江大當家的你們且聽我說,此時大水泛濫,我們現在要摒棄前嫌,團結一致抵抗水災。”四個人互相看了看,王乾元問道:“怎麽,你們都想葬身這黃河之中是嗎?”任不羈笑道:“你們想爭個黃河霸主,想做這裏的主人,大水一來,你們都束手無策了。現在看出來黃河是誰的了吧,是老天爺的。”


    四個人不知該說什麽,任不羈說道:“聽我們的,我們團結起來一定有辦法。”林寨主說道:“好,我們河灘寨願意聽二位公子的。”江大通,水娘子和龐一舟也說道:“願意聽王公子和任少俠的安排。”


    王乾元說道:“大家趕緊把船都靠籠在一起,小船穿插在大船中間。”眾人連忙動手把船靠攏在一起,王乾元說道:“我們大家都往對岸劃去。”任不羈說道:“是啊,大家趕緊動起來。”眾人奮力地向對岸劃去。


    這時,一條小船上有一個漢子不慎滑入河中,眾人大唿,那漢子水流而下。就見那漢子撞在前麵的一棵樹上,那漢子緊緊地抱住大樹不敢鬆手。


    任不羈見狀轉身對江大通問道:“江大當家的,你這船上有沒有粗大結實的繩子,長度能從船上能到那位好漢。”江大通說道:“有倒是有,不知任少俠要做什麽。”任不羈說道:“麻煩江大當家的拿來便是。”江大通命手下的人拿來。任不羈把繩子的一頭係在自己身上,另一頭讓人抓好,陳芷湘問道:“你要幹什麽?”任不羈說道:“我去救人。”陳芷湘說道:“不行,這太危險了。”江大通說道:“是啊,任少俠,這河水這麽兇猛,你這樣去太危險了。”任不羈說道:“不行,來不及了。”


    就見任不羈一頭紮進河裏,江大通對手下的人說道:“抓好繩子,一定要護好任少俠。”任不羈迎著浪頭衝著那漢子遊去,河水不斷地拍打在任不羈身上,這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所有的人都想不到他會為了救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人衝入黃河之中。任不羈向那人遊過去,眾人看著他的身影時隱時現,都為任不羈捏一把汗。


    任不羈遊過去對那漢子說道:“把手給我。”那漢子伸過手,任不羈抓住那漢子的手,把漢子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脖子上,江大通對任不羈喊道:“任少俠,繩子抓好了。”江大通轉身對手下的人說道:“弟兄們,趕緊把繩子往迴拉。”眾人拉著繩子,任不羈帶著那漢子往迴遊。


    任不羈拉著那漢子上了船,王乾元陳芷湘和霜兒三人過來扶著任不羈問道:“你沒事吧。”任不羈笑道:“沒事沒事。”那漢子連忙拜倒說道:“恩人在上受我一拜。”任不羈拉起那漢子笑道:“不必多禮,都是江湖中人,應該的,應該的。”各路草莽看著任不羈,都對任不羈的俠義行為大為敬佩。


    王乾元說道:“各位,大家趕緊動起來,大船護著小船,向對岸劃。”說罷,王乾元跳上頭上那隻小船,親自拿起船杆幫著船上的漢子向對岸劃。河水洶湧起伏,拍在王乾元的身上,王乾元的衣服濕透了,可王乾元依舊是風雨不動安如山,站在船頭把持著船,努力地控製船的方向,雙眼凝視著前方。這些江湖草莽見王乾元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的膽氣和果敢,都被王乾元深深折服。


    眾多好漢倍受鼓舞,江大通林寨主水娘子龐一舟四人親自操船,帶領著眾人抵抗洪流,共渡黃河,漢子們的喊聲震天徹地,正如人們對災害的呐喊與宣誓,幾艘船在波濤洶湧的黃河之中是那樣的渺小孤獨卻又那樣的宏偉,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拚命著,因為每個人的內心其實都有著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處在這種逆境,其實可以說是絕境,置之死地而後生,唯有拚命一搏,而王乾元任不羈也和船上的每一個人一樣,心中堅信著人定勝天,堅持著這場人與自然的抗爭。


    突然,一個大浪打來,任不羈他們在的那隻船隨著浪頭向側傾斜,任不羈等人本來就在船的外側,隨著這強大的慣性,很多人都站不穩。這時,陳芷清突然叫了“唉呀”一聲,腳下隨著船的傾斜一滑,任不羈轉身趕忙抓住陳芷清,不料二人一同滑入黃河之中。


    眾人連忙跑過來大唿,結果在滾滾河水中不見了二人的蹤影。眾人都慌了,這洶湧的河水,眨眼間二人可能已經被衝出很遠,眼下到哪裏找二人的蹤影。眾人千唿萬喚,卻不見任何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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