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衣服並不是旁人的,而是弘曆的。


    江福海離得遠,看的也不是很真切,隻是瞧著那尺寸並不像是大人的衣物,而在這翊坤宮,也隻有弘曆這一個孩子了。


    莫非,四阿哥也......


    江福海的心裏不由得猜想著,不過也難怪他這樣想,畢竟這事兒出在翊坤宮,也是難怪。


    年世蘭接過頌芝手中的衣服就在一旁燒著,也並沒有說什麽,其實也不必說什麽,反正江福海也聽不見。


    隻是給他來個將計就計罷了,等著他去給皇後迴稟,可就有好戲看了。


    在門口看了一會,八成也是能給皇後區迴稟了,江福海也就沒有多待。


    “娘娘。”


    見著景仁宮裏還有閑雜人等,江福海先是叫了皇後一聲示意一下。


    顯然,皇後也明白了:“剪秋,帶他們都下去吧。”


    等著門關上了,皇後才和江福海說著話:“可打探清楚了?”


    現在翊坤宮是個什麽情況,皇後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既然皇上沒有鎖宮的意思,那就隻能全看天意了。


    “娘娘,奴才看的清清楚楚,翊坤宮那邊已經在燒衣物了。”


    江福海頓了一下又說:“四阿哥的衣物。”


    皇後一聽,可不是立馬來了精神,頭也不疼了,身子骨也有力氣了:“是嗎”


    這會他心裏可是想著,弘時的太子之路可不是又少了一個絆腳石了。


    其實皇後讓王錦染上時疫的初衷就是為了要除掉四阿哥,還不是為了將來自己皇太後的寶座!


    “對了,翊坤宮那邊可有收拾了什麽東西出來?”


    皇後一向是節儉的,就連這會子也不例外,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二次利用的嗎。


    江福海想了想,才迴了皇後的話:“是有不少東西,奴才方才去的時候,正看著王貴人那屋正收拾著呢。娘娘的意思......”


    江福海知道,皇後這麽問,絕非偶然。


    “那就去挑一些還能用的東西,怎麽說她也是個貴人位份,浪費了還怪可惜的。”


    說完,皇後笑了一笑,周寧海就下去了。


    隻是他前腳剛走,後腳皇後就去了養心殿。


    “皇上,皇上。”


    還不見皇後的影兒呢,就聽著哭腔傳過來了。可還真是未見人先聞聲了。


    “呦,這哭哭啼啼的是哪個宮裏的娘娘啊。”


    聽著動靜,蘇培盛也在四處張望,可是就是看不見人,尋不見聲音的來源。


    過了有一會兒,才看著是皇後過來了。


    “呦,娘娘,您怎麽過來了。”


    見著皇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還哭哭啼啼的蘇培盛趕緊就迎了上去。


    皇後的哭可是不簡單,蘇培盛也隻能在一旁小心的侍候著,也看不出來皇後是要鬧哪樣。


    “蘇公公,皇上呢。”


    皇後拿起帕子拭去了眼角擠出來的淚滴,問著蘇培盛,皇上定然就在養心殿裏麵,隻是需要蘇培盛去通傳罷了。


    看著皇後既然開口了,蘇培盛也知道皇後的心情或許是好了一點,這才開口問著:“不知娘娘為何事如此傷心啊。”


    這還沒說什麽呢,皇後可是又開始了:“蘇公公,是四阿哥,四阿哥他。。。”


    皇後的語氣斷斷續續的,哭聲不止。


    四阿哥,這可把蘇培盛給嚇壞了,“娘娘您細說,四阿哥他怎麽了?”


    事關皇子,可不是什麽小事,皇家血脈也是皇上和太後看重的,雖然他額生母是一個粗使的宮女,但是畢竟四阿哥也是皇上的血脈。


    “公公快去通傳吧,本宮有要事要和皇上說。”


    皇後又說了一遍,蘇培盛這才趕緊去了。


    四阿哥,四阿哥能出什麽事兒,琢磨了半天都沒有琢磨出來,可是就在蘇培盛轉身的那一刹那,一個好的預感在心中浮現了出來!


    莫非是四阿哥感染了時疫!現在時疫來勢洶洶的,四阿哥又年幼體弱,若是真的,可真是大事!不得了!


    這個想法給蘇培盛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就跌在地上。


    “怎麽迴事,做事毛毛躁躁的!”


    皇上這會子雖然在批折子,但是蘇培盛的舉動皇上還是看到了的。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


    蘇培盛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才來到皇上麵前說:“皇上,皇後娘娘在外頭候著呢,看著心情可是不太好。”


    現在一堆的事兒,皇上本來就不太願意見皇後,所以語氣也有些不耐煩:“要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就叫她迴去吧,時疫盛行,已經夠朕煩心的了。”


    “好像是因為四阿哥。”


    蘇培盛聲音說的極小,小心翼翼的在試探著皇上。


    一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四阿哥怎麽了,二來,因為皇上煩心,三來就是因為四阿哥的生母一直不得皇上喜愛了。所以蘇培盛也怕提起四阿哥,皇上總能想起來之前的那件事兒。


    “叫皇後進來吧。”


    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喝了口茶才說著。


    既然是事關皇子,皇上也不得不聽聽了。


    “皇上。”


    雖然皇後擦幹了眼淚,但是一進來之後還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


    皇上的語氣極快,都沒有看皇後一眼。


    “什麽事。”


    “四阿哥怕是,怕是染上時疫了。”


    說完,皇後的戲可是又做了起來。


    隻是皇上卻不淡定了:“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說著,皇上就要起身往翊坤宮去,還好,蘇培盛眼疾手快的擋在前頭攔著。


    “皇上,不能去啊皇上,現在時疫可是都集中在翊坤宮了,皇上不能不顧及自己的龍體啊,皇上。”


    聽了蘇培盛的話,皇上的腳步也頓了頓。


    隻是剛聽到消息就這樣,也不曾細想,皇後在景仁宮,又怎麽會知道翊坤宮的事兒呢。


    “你是如何得知的。”


    反應過來了,皇上才慢悠悠的轉過身看向皇後。


    “是臣妾命江福海看看各宮中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臣妾也想著盡一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隻是江福海迴來的時候卻說,四阿哥怕是已經染上了時疫了。”


    皇後哭的是越來越真切了,也不知道她自己信了沒有。


    “皇上,這可如何是好啊。”


    皇後一臉無助的看著皇上,隻等著看看皇上有什麽法子。


    雖然皇後的臉上掛滿了眼淚,但是心裏可指不定是多樂嗬呢。


    現在隻要是保證三阿哥好好地就可以了。


    “蘇培盛,去傳,叫華妃去景仁宮。”


    皇上想著,這件事兒還是要先問問年世蘭才好,吩咐了蘇培盛,皇上和皇後就先去了景仁宮等著了。


    到了翊坤宮的時候,蘇培盛也是戰戰兢兢的,雖然他活了那麽大的歲數了,終究也是沒有見過如此兇猛的時疫。


    在門口捂好了口鼻,就迅速跑了進去,年世蘭正坐在院子裏呢,時刻盯著王錦那邊的情況。


    果然和皇後說的一樣,翊坤宮裏光是艾草味就能給人熏個夠嗆!


    “奴才給華妃娘娘請安。”


    看著蘇培盛過來了,年世蘭雖然有點驚愕,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蘇公公請起。”


    “娘娘,皇上在景仁宮等著呢,還請娘娘即刻前往。”


    蘇培盛傳達了皇上的旨意,隻等著華妃動身了。


    “走吧。”


    年世蘭不屑的應了一聲,可是心裏卻滿是算計。


    景仁宮,好啊。


    等著到了翊坤宮的時候,皇上和皇後早就在裏麵等著了,皇上的臉色倒還好,隻是不知道皇後是怎麽了,跟死了親人似的,臉上哭哭啼啼的。


    “臣妾給皇皇後請安。”


    “免禮。”


    皇上淡淡說了一下就叫年世蘭起身坐下了。


    “呦,皇後娘娘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傷心事啊。”


    年世蘭跟看戲似的打量著皇後。


    可是還沒有等著皇後開口,皇上就先問了起來:“弘曆近來如何?”


    皇上說出的時候,雖然表麵上是毫無波瀾的,但是心裏其實也是有點緊張的,生怕得到的就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不過還好,華妃說了,弘曆並無大礙,一切都好,皇上的心才稍稍放下。


    “皇上為何如此問。”


    年世蘭疑惑的看著皇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沒事。”


    皇上迴應了一句,語氣也和緩了許多。


    隻是轉頭看向皇後的時候,臉色卻暗了下來。


    “皇上,皇上。”


    皇後大概也知道皇上這是動了氣了,她的表情可是寫滿了委屈。


    “臣妾......”


    許是看著皇上動怒,心有餘悸,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好啊,拿皇子開玩笑,皇後你是越發厲害了。”


    皇後是個什麽樣的人,皇後還是知道的,畢竟和她在一起生活多年,隻是現在的皇後,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後在後頭撐腰的原因。


    “皇上,臣妾沒有,明明是華妃她......”


    皇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隻好叫了江福海進來。


    “奴才參見皇上,娘娘。”


    “江福海,你快說,在翊坤宮都看到什麽了?”


    現在也就隻有江福海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不過年世蘭可是一臉的不屑,看看這江福海能說出什麽來。


    可就是等著看好戲了。


    “是。”


    “皇上,奴才奉皇後娘娘之命去查看各宮是否都有藥材,翊坤宮現在又有時疫,奴才也就特別留意了一下,正好就看見......看見。”


    江福海的眼色特意是看了一眼年世蘭,生怕她針對自己,其實這也是做給皇上看的。


    “你說,朕不會責怪於你。”


    “是。”


    江福海這才繼續往下說:“隻是奴才看見華妃娘娘和頌芝姑娘在燒四阿哥的衣物,還哭哭啼啼的,奴才也知道此事極為重要,不敢怠慢,這才趕緊迴來告訴皇後娘娘。”


    年世蘭在旁邊冷笑了一聲,這個皇後對自己如此上心,還真是難為她了。


    “這麽說,你也不確定四阿哥就是感染了時疫,是吧。”


    皇上聽了江福海的話,冷臉問著。


    “奴才,奴才不敢。”


    皇上在呢,江福海肯定是不敢胡說的,隻能是從事說來,半真半假的是可以,但是像是這樣的造謠,自己是萬萬不敢的。。


    自己也知道,但是在翊坤宮門口的時候確實是沒有看著有太醫說四阿哥也感染了時疫。


    “你既然說不敢,那就是皇後,在造謠生事了。”


    說著,皇上又把話鋒轉到了皇後身上。


    年世蘭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可是不能輕易放過皇後才行。


    “什麽?時疫,皇上的意思是四阿哥感染了時疫?”


    年世蘭表現的可是一臉的不知情:“怎麽這四阿哥感染時疫本宮不知道,皇後倒先知道了?”


    看著皇上慢慢起疑的表情,年世蘭甚為滿意,同時,兩人也心照不宣的一起看著皇後。


    “皇上,臣妾也是心係四阿哥啊,皇上,臣妾並沒有什麽別的心思。”


    皇後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趕緊裝作一副委屈的可憐之態。


    “關心?”


    這個伎倆皇上早就是看穿了,也覺得嘲諷:“傳著四阿哥染上了時疫,你就是這樣關心朕的四阿哥的?還是說你心裏本就希望如此?真是蛇蠍心腸。”


    雖然皇上對四阿哥也沒有寵愛,但是也絕對不會允許皇後胡作非為!


    “皇上,臣妾也疑惑,怎麽這好端端的,王貴人就染上時疫了呢?”


    年世蘭是越想越奇怪,正好現在皇上也在,不妨自己就提提,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線索。


    “是啊 ,怎麽好端端的就......”


    年世蘭不提還不知道,皇上本來也沒細想過這件事,隻是宮中也不曾有人得過時疫,怎麽好端端的就傳到翊坤宮去了呢。


    皇後就坐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年世蘭也注意了一下,她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以自己對皇後的了解,每次是皇後所謂的時候,她就是這副表情,雖然自己是沒有什麽證據,但是現在心裏也能明白個大概了。


    既然話也說到了,剩下的就看皇後自己的造化了,年世蘭行了禮就先迴去了,正好還要盯著王錦那邊的事。


    等著年世蘭迴到翊坤宮的時候,就看著弘曆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華娘娘。”


    見著年世蘭迴來的身影,弘曆一臉無辜的站在門口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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