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泉微微一愣,林風繼續說道:“以我的觀點來看,化神之前的修行名為修仙,其實應該說是修先才對,修行先輩人創造出來的東西,而化神開始,就變成了修真,真相的真真實的真,看穿表麵,迴歸本質。”


    “當有了一定的境界基礎之後,實力的強弱就隻能用了解多少真實來衡量了,舉個例子就是我師傅青衣,他在本界格物致知將一切都看透徹了之後,真正的實力可以壓製甚至滅殺聖靈,但這就是極限了。”


    “而當妖庭妖仙降臨,撕開本界界壁,師傅他有幸看到諸天萬界,雖然隻是很短的時間,卻也得到了很多真實與本質信息,因此才能力敵劫仙。”


    楊泉點頭,這點他很認同,青衣出手他是見過的,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萬物虛化,世間一切萬事萬物在青衣眼中,或許就隻是一些個具體的符文組合罷了。


    “我師傅走的道路偏向理性。”林風繼續說道:“而我的道路則完全不同,我偏重的是自我,你是怎麽理解生於死的?”


    楊泉想了想說道:“沒有特別的理解,因為我沒有死過。”


    林風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沒有死過,可這並不妨礙我去理解生於死,在我看來所謂的生就是延續,死就是斷絕。我說我的道路偏向於自我,意思並非是性格上的自我,這個自我是隻我的生命本質。”


    “你應該清楚,煉氣期修士生命本質依附於肉身,肉身死去就是死去,築基期修士也相仿,神魂離體或許可以活上一段時間,但最終隻有死亡,到了金丹期之後,修士的生命本質部分化作金丹,肉身壞了之後神魂依附於自己的金丹也可以生存很久,隻要環境合適,而進入元嬰期之後,元神離體不需要依附任何東西,也可以存在…你發現什麽規律了嗎?”林風問道。


    “修為越高,人的生命越頑強?”楊泉沉吟一下說道:“不,應該說修為越高,所謂生命就越接近生命的本質?”


    林風點頭,說道:“不錯,生命的本質可以說是意識,也可以說不是,隻要意識尚存就算是活著,這是我想說的一點,還有一點就是,生命也是有力量的,活著說我們對時間萬事萬物的運用,都源自於生命力量。包括操縱身體,操縱天地靈氣,最根本上依靠的是意識,也就是生命本身的力量,這就是我所走的道路。”


    楊泉眼中露出精光,思緒一下子擴展開來,他起身深鞠一躬說道:“受教,我豁然開朗。”


    林風點頭說道:“那你去吧,我能說的也就這麽多了,不能再詳細的介紹下去,否則你會受到我道路的影響,那樣的話可不是一件好事。你既然已經決定化神,那麽肯定有你自己獨特的見解,堅持下去就行。”


    “嗯。”


    “等等,這個東西收下,化神這條路並非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並非舍棄一切才能得到,都是虛言唬人的,不用被那些言論左右,感覺不對就灑在自己元神上麵。”


    “謝前輩。”


    …


    密室當中,楊泉迴憶林風說的那些話,又結合自己的所思所想,想要嚐試的道路,在仔細想了五天五夜之後,點燃了自己的元神…


    這是自殘式的晉級方法,以元神為火熬煉自己的元神,就像是用自己身上的肉來熬油燒烤一樣,是最蠢最笨的一種方式,但沒辦法,除了青衣那樣曠古絕今的少數奇才之外,所有人走的都是這條路,包括林風在內。


    在與方青青說到這個時候,方青青為他弄來了一種珍貴的聖靈之水,元神一旦點燃就無法憑借自己的意誌停止,除非化神成功,而想要中途停止,那麽本界就這麽一種東西,就是聖靈之水了,楊泉儲物戒中有兩瓶,一瓶是方青青為他準備的,另外一瓶是林風給的。


    “希望我用不到那種東西…”


    楊泉的元神燃燒了起來,元神成為了一個火團,外層的元神燃燒熬煉內層,這是表象,其實元神部分內外,燃燒的是元神本身,被燒灼淬煉的也是元神本身。


    刹那間的痛苦根本無法形容,楊泉曾修煉過殘酷的魔道功法,對痛苦的忍耐力很強,但此時也完全扛不住,密室當中充滿了鬼哭狼嚎,連元神都在被點燃灼燒,表現在肉身上的就更加可怕了,扭曲撕咬捶打硬撞,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濟於事。


    密室的地麵上牆壁上全是碎裂的跡象,那是楊泉拿腦袋生生撞出來的,而四處也都遍布細小的血肉,那是他忍受痛苦時候自己造成的。


    “嗚…”


    一些哀鳴在密室當中響起,楊泉無暇顧及這些,隻是偶然間看到有各類造型的妖獸虛影,從他元神當中不斷冒出然後化作青煙。


    這些都是他曾經魔功留下的後遺症,肉身和識海當中的弊端他早已克服,但是深藏在元神當中的這些東西,卻是直到此時此刻才算解決。


    這些虛影數量很多,有些甚至殘缺不全,有些則是栩栩如生,那些最早用五六級妖獸修煉魔功的虛影最是不堪,就隻能看到一縷縷青煙飄散,連個形體都不曾顯露。


    “啊…”


    楊泉慘叫,隨著這些虛影越來越多的出現,楊泉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努力克服痛苦想要觀察,他看這些妖獸的形象都好熟悉,全都是他曾擊殺的。


    “啊…這些妖獸…呃…不是…早就死…啊…了嗎?怎麽還…存在於我的元神…當中…”


    痛苦不時打算楊泉的思緒,但他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似乎聯想到了什麽,強行集中注意要進行推斷,但效果不佳。


    許多化神期修士整日沉睡,其原因就是這個,元神在化神時候受傷太重,又沒有完全進入化神期,所以元神上的損傷一直都在,隻能沉睡來慢慢修複。


    “我的…元神裏麵…竟然有這麽多…雜質嗎?”


    這些妖獸早已死去,連獸魂都消散了很多年了,但此時楊泉才發現,這些妖獸的部分生命本質,竟然還與自己緊緊連在一起了,若非他點燃了自己元神,用這種殘酷的方式熬煉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毫無所覺。


    “生命本質嗎?”


    足足半個多月,楊泉才稍稍能夠忍耐這種痛苦,開始了思索。


    “這個如果算是生命本質,那麽這些妖獸可以說是還在以另外一種形式活著?活在我的元神當中嗎?不…忘了一點,意識…這些妖獸虛影不可能有意識存在,隻是一種生命的烙印…應該是…”


    楊泉有點理解林風的話了,但這並不關鍵,他要走出自己的道路,才算是真正的化神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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