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榮和觀瀾婆婆同時麵露驚訝,心有靈犀地點了點頭。


    林聽海咂摸著魚的味道,大唿“太好吃了”,聽劉昱這麽一說,用胳膊肘子碰了碰他:“胡說八道什麽呢?你比公冶長還牛啊?”


    公冶長是孔子的弟子,以懂鳥語而聞名,但那也是因為聽到了鳥的叫聲,才會明白它的意思。而劉昱吃了已經做熟的魚,就能明白做菜人的心緒?


    紀天榮也夾了塊魚肉,細嚼慢咽地品味著,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問道:“你是從哪嚐出來魚肉裏有離愁的,說來聽聽。”


    觀瀾婆婆滿心喜悅地看著劉昱,這個撿來的孫子,處處都給人驚喜。如果沒有他的撮合,自己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單相思了。


    青絲熬成白發,行將就木的年齡,居然還能享受魚水之歡,還年輕了幾歲,這都是乖孫子給自己帶來的驚喜。


    這會子吃個菜,他都能品出離愁來,究竟這孩子是有著怎樣的天賦?


    “那我就說說吧。”劉昱又夾了一塊魚肉,說道:“紀爺爺,這黃河鯉魚是華夏四大名魚之一,與淞江鱸魚,興凱湖魚、鬆花江鮭魚並稱。”


    “俗語說‘洛鯉伊魴,貴如牛羊’,洛鯉又叫龍鯉,金鱗赤尾、體型梭長,這說明紀爺爺為了安排這頓晚宴,很是花費了功夫。”


    紀天榮讚許地點了點頭,他很為劉昱的博學而高興,但他還是想聽離愁之說的緣由,作為一個資深的烹飪達人,深知能從食物中品出人生五味的境界不凡。


    林聽海雙手托著腮,靜靜地聽劉昱白話。


    劉昱看到大家都專注地看著自己,更是刻意賣弄:“黃河鯉魚肉質鮮美細嫩,無論清燉、紅燒,還是糖醋,都是上等菜肴,但有一點,做魚前必須先去掉魚的腥筋,否則做出來的魚,都會留有黃河底的土砂味道。”


    “哇塞,你好厲害哦,這些你也懂,以後我要跟你學廚藝。”林聽海兩眼放光,暴露出吃貨本色。


    “我已經抽取了腥筋,你們吃到土腥味了?”紀天榮有點不甘心,看向觀瀾婆婆,剛才抽腥筋的時候,還給她顯擺過呢。


    “是呀,我在跟前看著抽的,抽了兩根腥筋呢。”觀瀾婆婆夫唱婦隨,幫紀天榮背書。


    “我知道你抽取了腥筋,但你心有憂思,一根抽取的比較完整,另一根應該斷了一截,大約有四分之一吧。表麵上吃不出來,但仔細品味,還是有淡淡的土腥味。”其實,這是劉昱達到了禦寇玄經的一重境界的緣故,對外界事物的觀察分外敏銳,他接著分析道:“紀爺爺現在萬事順遂,之所以心神不寧,隻能是因為與人離別在即,所以我嚐出了離愁。”


    “還真被你說對了,哎呀,你這孩子可不簡單。是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啊?”紀天榮此時也想到了劉昱經曆雷劫之後的進益,因為林聽海在,所以隻能打啞謎。


    “嗯。”劉昱點了點頭。


    林聽海好奇心突起,一把拉住劉昱的胳膊,搖晃著追問:“啥原因?快告訴我。”。


    “暫時保密。”倆人離得那麽近,能清楚地看到林聽海鼻尖上泌出的細密汗珠,真想伸手刮一下她的小翹鼻,但礙於兩位老人在跟前坐著,劉昱隻得強自按捺住了。


    “素清,別鬧了,聽紀爺爺說話。”觀瀾婆婆也知道劉昱不方便說,故此岔開話題。她喜歡叫林聽海的法名,因為這孩子目前的心思雖不在道法上,將來卻必定會在道法上有所建樹,更何況現在有了劉昱,不想成功都難。


    “好吧。”林聽海撇了撇嘴,一本正經地端著架勢坐好,卻從桌子下麵伸出指尖,去掐劉昱腿上的肉。


    哪知道劉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早地就埋伏好了,等她的指尖剛碰觸到劉昱的大腿,劉昱就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


    林聽海大囧,想抽迴手,偏偏抽不出,假做兇狠地瞪了劉昱一眼。


    劉昱正襟危坐地等著紀天榮說話,從臉上的表情來看,根本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孩子,我和你奶奶,為了工作和事業,忙了一輩子,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現在,我們兩個想明白了,也該過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了,打算出去旅遊一番,到各地走走,看看華夏的大好河山。”紀天榮邊說,邊看著兩個後輩的表情:“你們兩個覺得怎樣?”


    “早就該這樣,你們這代人,為國家,為組織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到了這個年齡,真該好好享受生活了,我舉雙手讚成。”劉昱把一隻手舉得老高表示支持,另一隻手還是緊捏著林聽海的小手。


    “我也支持,你們二老放心吧,我在家監督著劉昱,不讓他胡來。”林聽海橫了一眼劉昱,也舉起了一隻手。


    “嗯,全票通過。”紀天榮很開心,當時倆人商量的時候,觀瀾還怕劉昱不開心。現在連那最後的一點擔憂也沒了。


    “孩子,奶奶有些話要跟你嘮嘮,”觀瀾婆婆交代道:“過些天沒事了,該去上學,還是去上學吧,總比在家裏閑著好。不要和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人來往,也別再和那些下九流的人沾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


    “奶奶,你放心,我保證做到。”劉昱把胸口拍得啪啪響。


    觀瀾婆婆掏出個存款折,遞給劉昱,“這裏麵還有萬把塊錢,留著做你的生活費吧。”


    劉昱趕緊雙手伸出去推辭:“奶奶,你們出門旅遊要花錢的,這些你們帶著,家裏有吃有喝的,我不需要錢。”


    林聽海的小手得以解脫,趁機狠狠地掐了劉昱一把,劉昱“啊”地一聲叫,林聽海行雲流水般地撤迴了手,從臉上的表情來看,根本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觀瀾婆婆關心地問道:“怎麽了?”


    “沒事,被蚊子咬了一口。”


    “這個季節了,哪還有蚊子?”


    “這季節是沒有公蚊子了,但還有些母蚊子會出來咬人。”劉昱的手在桌子下麵紮好架勢嚴陣以待,倘若林聽海膽敢再來侵犯,管叫她有來無迴。


    林聽海維持住了表麵的平靜,隻在肚子裏暗罵:“死劉昱,臭劉昱,你才是母蚊子,不對,你是人妖蚊子。”


    觀瀾婆婆還想再問,卻看到紀天榮朝自己直挑眉,嘴還大力地努向林聽海那邊,猛然明白了這兩個年輕人打的嘴官司。


    不癡不聾,不作阿姑阿翁,觀瀾婆婆決定繼續“沒發現”孫子和徒弟的小動作。


    “劉昱,這折子,你還是拿著以備不時之需。我和你紀爺爺一起旅遊,哪能花到我的錢?”觀瀾硬是把折子塞給了劉昱。


    紀天榮笑道:“是啊,我攢了一輩子的積蓄,都歸你了。”


    觀瀾臉蛋倏地紅了,表情也變得極不自然。


    “師傅,紀爺爺攢了多少積蓄?都給你了嗎?快告訴我們。”林聽海還是小女生,哪能聽得懂成年人之間的言外之意,還傻乎乎地打聽著。


    觀瀾婆婆臉更紅了,硬生生地岔開了話題:“素清,我們不在家,你要好好看著劉昱,要是他不聽話,你就給我打電話,告他的狀。”


    “好。”林聽海樂得手舞足蹈,就像得了皇帝賞賜的尚方寶劍一般。


    “滴滴滴,滴滴滴。”劉昱的傳唿機響了起來,他歉意地離開餐桌,走到客廳電話機跟前,按照上麵的號碼撥了過去。


    “你是劉昱嗎?”裏麵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我,你是誰?怎麽有我的call機號?”劉昱反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對方很沉住氣,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


    “哈,別逗了,我還是個學生,哪來的女人,我正在吃飯,沒時間跟你玩,拜拜。”劉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有人在跟他惡作劇,但也不排除是大福珠寶的周少在搗亂,他之所以要掛掉電話,是想以退為進。


    “等一下,”對方果然沉不住氣了:“你能把價值二百多萬的玉佩送給她,能說她不是你的女人?”


    劉昱心裏一咯噔,難道是肖琴出事了?不可能吧,她是特警隊長,長年的特殊工作,使她保持著野獸一樣的危機感,怎麽會被人抓走?


    “不說話了?不能故作鎮定了吧?哈哈哈。”對方在電話那頭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要聽到她的聲音。”劉昱握緊了拳頭,作為男人,他最不能容忍這個,以女人來脅迫自己,真是瞎了他們的狗眼。


    “劉昱,別過來,他們都是瘋子。劉……”話筒裏傳來肖琴微弱的聲音,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拖到一邊去了。


    “聽到了嗎?是不是你女朋友?還要繼續裝下去嗎?”對方的語氣活像個得誌的小人。


    “你想怎麽樣?說說你的目的。”劉昱壓低了聲音問道,他不想驚動爺爺奶奶,這件事,自己完全有把握應付。


    “把那個玉佩拿過來,還有,不要報警,隻能你一個人來,否則,等著給她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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