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隻見林曲白與顧安升騰著寒氣的手掌接觸的雷電之拳驟然爆發出一股剛猛的力量,顧安料到他會忽然出手,他手腕微動,左右撥撚,那股強盛的力量在他的化解下削弱了幾分,他腳尖輕點,借助逸散開來的氣浪推力向後退去,隨著他穩穩站立於地麵,衣袖一揮,雷霆之威漸漸消散而去,無影無蹤。


    “現在記起來了嗎……顧安?!”


    林曲白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一起,發出嘎吱的聲響,他眼神陰翳地望著那個輕而易舉便化解了他的攻勢的黑袍少年,雖然心中依然暴怒,不過顧安這一下顯露出來的實力卻是讓他稍微地清醒了一點,他的一雙拳頭緊了又緊鬆了又鬆,凝重的色已經在他的眉間浮現。


    “當日之事,縱使我出手無分輕重,但歸根到底,還是你林曲白咎由自取。”


    顧安神色平淡,靜靜地站在原地,一雙古井無波眸子望著林曲白,認真的說道:“至於你說的恥辱,亦隻不過是你強加於自身的執著,我本無意出手,究竟孰對孰錯,早已有了決定,放不下的隻有你自己,與我何幹。”


    “哈哈哈……!”


    林曲白仰天大笑,兩道橫眉立起,眼眸裏怒火中燒,瞳孔驟縮,他垂下頭來森然地盯著那道淡漠的身影,遺世獨立,卻是那麽的令他厭惡。


    他冷笑了一聲:“好一個咎由自取!好一個與我何幹!顧安,五年過去了,你可還真是那麽的….”


    “令人討厭啊!”


    話音方落,一股強悍地清氣波動陡然從他林曲白的體內爆發出來,夾雜著雷意的氣息衝天而上,玄關十二重的修為在此時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顧安這次難收場了!”


    眾外院弟子驚唿,雖隔林曲白的位置較遠,但強橫地修為波動亦讓修為低下的他們不得不提轉體內的清氣運轉周天才能勉強抵擋。


    餘默存扶起已經恢複意識的梁胖後退到石道終點的石碑旁坐下,兩人擔憂地望著庭院中心的顧安和林曲白,眼眸裏的擔憂之色愈發濃重。


    “顧安師兄能應付的了嗎…那可是內門弟子啊……”


    餘默存憂心忡忡地皺眉探望著,一雙手在緊張之下不禁緊攥起來,方才梁胖已與他說過兩人之間的那樁愁怨過節,他知道了顧安的修為在之前的四年裏可是一直停留在了玄關七重的境界,就算他修行天賦再好,一年的時間,也不可能達到林曲白玄關十二重的修為,眼下林曲白的氣勢讓在場之人無不心驚肉跳,府榜十三的排名,並不全然是浪得虛名。


    “但願無事吧……”


    梁胖心中默念,他盡力地壓製著自己的傷勢,眼中的擔憂之色比之餘默存更甚。他知道,昨晚顧安在血墟樓內便受了一些內傷,加上消耗巨大,一身修為能發揮出來的實力絕不超過七成,況且就算這一年內顧安修為突飛猛進地破入到了玄關十重,其巔峰實力與苦修了五年的林曲白相比也遠遠不如,顧安能在武鬥場裏麵對的都是單純的力氣武夫,怎麽可以以之與修行者相較,加之顧安最擅長刀法,若有墨刀在此,憑借著他的刀意或許還能與林曲白纏鬥幾番,但如今狀況如此糟糕,梁胖想破腦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場中,林曲白望向遠處的顧安,他的腳步一步步踏出,身上的氣勢便愈發狂暴,絲絲雷電般的藍色光芒從他的雙手漸漸蔓延流灌至四肢百骸,充盈的清氣漲滿全身,他的右手虛空一握,一柄由清氣匯聚而成,流轉著淡淡電芒的三尺青鋒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劍尖斜指地麵,因摩擦迸濺的火花沿路而過,鋒銳的劍氣劃過青石板的地麵,入至三寸,隱隱間奔騰的雷聲在其內唿嘯。林曲白麵容冷峻,清氣瘋狂地匯聚於身。


    他一步間戰意升騰,雷光鋒刃在其手中挽出了一道劍花,絢爛至極的光華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林曲白的身上,顧安雖然也非泛泛之輩,但在玄關十二重境界的壓迫下,這個戰鬥,林曲白有著絕大的勝麵。


    “當初你一刀破我林家玄雷劍法,不知修為滯留了四年的你,如今還有沒有那個本事!”


    林曲白重重地踏出了一步,他的身體化作弓形,手中的雷光鋒刃朝後蕩去,目光沉凝一瞬,精芒猛然綻放!


    “風雷出岫!”


    隨著一聲低喝,嗡然地劍鳴之聲驟起,雄渾的清氣纏繞臂膀直上劍刃,手臂如同與青鋒化為一體,剛猛至極的劍氣在林曲白的遙指一刺下,如同一條迅猛如風,暴急如雷的雷龍從江海之中破水而出,殺伐之意內蘊其中,破開空氣之時,隱隱間發出了如同雷聲般的的轟鳴之意,虛空中陡然爆發的氣浪席卷著落葉形成風卷,林曲白的衣袍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胸中狠厲之意於此時盡情釋放。


    “太強了…”


    眾弟子駭然大驚,離戰鬥中心稍近的梁胖與餘默存在麵對威壓之時更是首當其衝,本就受了重傷的梁胖在此衝擊之下不由又溢出了一口鮮血,一旁的餘默存此時便擋在了梁胖的身前運轉著清氣抵禦的氣勁的波動,他拚盡全力抵禦就這麽艱難了,更何況此刻正直麵攻擊的顧安。


    顧安的衣袍被氣浪席卷緊貼在身上,他虛眯著眼,抬起手遮掩著刺眼的強光,指上的雪白戒指在此時急促的閃爍的微弱的白光,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在順著他的手指朝著身體蔓延而去,體內的靈元不禁湧動起來。


    他其實並不想出手,因為他現在還沒摸清楚自己身體修為的情況,剛才為餘默存擋下林曲白的一記雷拳,實則是他暗中化用了冰蛟之靈的寒氣來掩蓋了寒冰靈元,他如今體內一絲清氣也無,確實奇異,而他亦不想這麽快就暴露自己半步二境的實力修為,若是有心之人有意調查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比誰都懂。


    那麽如今在他麵前隻剩下了一個選擇,便是繼續借助冰蛟之靈的寒氣來用障眼法,讓眾人以為他的清氣奇特是因為功法特別的緣故。


    “隻能這樣了…”


    顧安斂了目光,寒氣猛地在他的手心匯聚起來,白蒙蒙如同霧氣般,實則是天地靈氣中的水靈之氣由於寒冷而凝結成細小的碎冰。


    “聚。”


    顧安眉間微凝,神色閃過一絲銳利,沉腰撤腿半步,左手微攏虛空一握,無盡的寒氣從冰戒之中洶湧而出,在其手中漸漸匯聚成了一柄流轉著冷冽寒芒的狹長冰刀,冰冷的寒意從刀刃之上緩緩散發而出,讓眾弟子不禁都打了個寒顫。


    空氣中的水靈之氣與之刀刃之上的氣息相碰,凝結成冰砂,又不斷的碎裂。


    顧安左手握上刀柄,冰寒刺骨的冷意瞬間從刀柄上流入體內,識海中的那些寒冰靈元受到刺激蠢蠢欲動,似要透體而出,顧安臉色一沉,催動寒氣的力量在此刻不禁減弱了幾分,他需要另分心神去壓製體內那些湧動的寒冰靈元,不能讓其在這個時候過早暴露。


    斜指地麵的刀身一轉,顧安手腕翻動,天光為散布著寒氣的冰刀鍍上了一層冷芒,鋒銳的刀意正從顧安的體內匯入刀身之中。


    他一步踏出,隨之跟上的邊上手中的狹長冰刀,,冰刀在地麵上拖出一道冰痕,在顧安左臂地發力之下,如同在以玄冰為材質的刀鞘之中行雲流水地反手抽出一柄鋒刃,攀附在刀刃之上的寒氣與刀意結合,一股刺骨的殺伐刀氣在他一記上掠後,如同匯成一條千年冰蛟般破孔而出。


    “轟!”


    刀氣與劍氣相觸碰,巨大的氣浪從中心之處轟然爆發,浩大的聲響震的眾人聽覺一陣嗡鳴之聲。


    偌大的庭院內,煙塵滾滾,地麵碎裂,亂石紛飛,枯枝敗葉在掀起的風浪中宛如形成了細小的飛刀,深嵌入木梁與石壁裏。


    顧安頂著風浪後退了數步,橫於身前的冰刀刀身之上,布滿了細密如同蛛網般的裂痕,強大的衝擊力讓顧安的手出現了一絲顫抖,他極力地穩住震顫之意,手腕翻動,收刀迴於身側。


    “你似乎很喜歡給我帶來意外啊……顧安…”


    濃煙之中,一道身影緩緩走來。他手中持著躍動著電芒的劍影,劇烈的氣機波動透過煙塵也能感受得到。隻見他執劍抬手一掃,滾滾濃煙在徑直了片刻後便如同被一股強風直接吹散。


    林曲白目光冰冷地望著顧安,雷劍在他手中被挽了一個劍花,他穩穩地立於距離顧安三丈的位置,抬手劍指麵前之人,微微揚起下頷,睥睨之意盡顯。


    他望著一臉凝重的顧安,目光稍顯詫異地掠過了他手中的冰刀,見其上密布的裂痕之後,譏諷地笑道:“看來我看錯了你,我還以為你會連我這一劍都接不下,想不到你重修一年後便有這份修為,嗬……真是出乎意料啊…”


    陡然間,林曲白眼中神色變換,惡寒之意下,強大的氣機猛然散發開來,他的身影瞬間爆射而出,地麵的石板在他一踏之下頓時碎裂,手中劍如遊龍,寒芒四起,一眨眼,便至顧安身前,欲淩空斬下。


    “林曲白,你不要再自誤!”


    顧安沉聲道,當下提刀對劈,冰戒之上的寒氣如溪流一般隱晦地流入狹長冰刀的刀身上,金鐵之聲驟然響起,冰刀碎裂後又瞬間在右手中重聚,顧安反手橫掃,林曲白見狀亦是劍招一變,當頭直劈,刀劍相碰之間驚起氣勁氣幕,震的一些修為低下的弟子直接暈厥過去,不省人事。


    “我要去幫顧安師兄!”


    餘默存看的焦急萬分,但心中卻升起了一股激奮之意,他的臉漲紅,眼睛卻亮如精光,不知是因為清氣運轉過度還是心情所致,雙拳已然緊緊捏在一起


    “你、你小子迴來!這種交手…不是你、你可以參與的…”


    梁胖吃痛一聲,不由低聲對恍了神的餘默存喝道,他何嚐不想助顧安一臂之力,但著實實力不濟,有心無力。


    “你一直就是一個障礙!顧安!”


    林曲白厲聲喝道,手下的雷劍鋒芒乍起,撩刺劈掛之間驚雷舞動,玄雷劍法在其手上與靖阜六絕之一的禦雷法融會貫通,每劍落下,顧安手中的冰刀便會多上幾分裂痕。


    顧安眼色冰寒的凝視著林曲白,雙唇緊抿一言不發,他左手冰刀輪轉,疾掠而上,快速削弱了林曲白劍上的力道之後,右手虛握,寒氣流轉間便重新形成冰刀速砍而出,迅捷如風的刀法招式在數息之間便斬出了十數道刀光,腳下步法旋轉騰挪,硬扛了林曲白一記重劍後,雙腳尖緊踮著石板地麵倒退數尺,留下了兩道淺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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