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妖獸潮交給白琅,君璧憑借血石的力量,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塵星湖被濃鬱的血腥氣息籠罩。


    君璧迅速衝到困獸之地,瀾的屍骨依舊靜靜地匍匐在原處,那些鎖鏈滑下,被星屑淹沒。


    與外麵廝殺的慘烈喧囂不同,這裏一片寂靜。君璧並沒有察覺到魅魂的氣息,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在這裏,這是他的老巢,想要遮掩一二何其容易。


    血石的力量指引著君璧,她眯了眯眼,緩緩來到屍骨的位置,星屑縹緲卷起粼粼波光。她從巨大的白骨縫隙中一躍而下,踩到鬆軟的星屑上,濺起一片柔細的銀輝。


    君璧緩緩蹲下,將手按在地麵,輕聲笑了笑,“怎麽,還是不肯出來嗎?”


    對於躲藏在暗處的魅魂,君璧不再猶豫,舉起玄宇,將體內躁動不安的力量凝聚。玄宇迴應一般輕輕顫鳴,劍柄的藤蔓纏繞而上,刺破她手臂的肌膚,開始吸取她的血液,漆黑的劍刃逐漸彌漫上血色紋路。


    君璧咬緊牙關,待時機成熟,以雷霆之勢將玄宇直直地插入了地麵。


    伴隨著紛紛揚揚的星屑,君璧感覺到地下傳來一股和她抗衡的力量,她加重劍尖向下的趨勢,玄宇卻撞上一道能量屏障,一時無法繼續前進。果然在這裏。


    君璧催動著體內洶湧的血石力量,一寸寸抵入。本來就受傷的魅魂很顯然不是吞噬兩塊血石的君璧的對手,他雖然在極力應對,可是終是抵擋不住。


    玄宇刺破能量屏障,魅魂被逼從星屑道掩護之中飛出,化作黑霧逃竄。


    煙霧狀態的魅魂神出鬼沒,極難追尋。然而君璧早有安排,在唯一的出口布置了個小小的“驚喜”。


    眼看魅魂就要逃出生天,霧氣到達出口時,卻遇上了無形的障礙,轟然一聲撞到血網上,他嘶鳴著化迴了獸形,滾落在地。


    君璧扛著玄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魅魂,輕蔑地勾起嘴角,“血石的滋味怎麽樣?”


    魅魂詭異的瞳仁晦暗不明,他惡狠狠地盯著君璧。君璧也靜靜凝視著這隻醜陋不堪的妖獸,“你想怎麽死?”


    魅魂幾乎耗盡了全身力量,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他的部署全部淪陷,利用大半力量布置的幻境,也被君璧打破,還因此失去了一條手臂。妖獸潮因為失去他的控製,後繼無力。


    更讓他絕望的是,雷涯在清理了他的黨羽後,帶著一隊人前來支援,白琅有了雷涯的幫助,解決剩下的妖獸輕而易舉。當然,武戰學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麵前這隻令人心生敬畏的景雪玄獸,就是白琅。


    魅魂深深地望著君璧,目光似是悲哀,又似感慨,“你的確比君瑤更聰明。”他的聲音極為難聽,尖銳如同利爪劃過鐵器,讓人心煩。


    君璧沒有說話,隻是舉起玄宇,劍尖指向魅魂的心口。


    “但是你現在已經被血石反噬……”魅魂的聲音漸漸變得空靈而動聽,“如果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的。所以我們應該合作,不是嗎?”他越說,那聲音越發帶著迷惑人心的魔力,“長久的壽命和強大的力量,你難道不想得到嗎?”


    君璧清明的目光開始漸漸失去焦距。魅魂見狀,心中暗喜。他艱難站起身來,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君璧走去,一邊繼續用言語混亂她的心智,“有了我的幫助,你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萬人敬仰尊崇……”


    君璧空洞的雙眸漸漸顯出滿意的笑容。魅魂悄悄來到她的身後,就在他想要將利爪刺入君璧後心時,一把血色巨劍橫亙在兩人之間,成功阻擋了他的攻勢。他驚詫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君璧。


    迴應魅魂的是玄宇鋒利的劍刃,和君璧譏諷的話語,“真可惜,你說的那些,我都沒有興趣。”


    巨劍劃過魅魂的頭顱,將他的神情永遠定格在他的麵容上。黑色的血液從脖頸的斷麵奔湧而出,化作千絲萬縷的溪流,融入君璧的身體。


    趕到的白琅和雷涯一行人,正好看到這樣的場景。那些陰邪的力量,都是來自於血石,當魅魂死去,他的亡魂以及他吸收的怨靈,統統追隨本源而去。也就是君璧。


    君璧的麵色無悲無喜,血色的雙眸徹底染成烏黑,觸目驚心的紋路已經覆蓋了她的整張臉龐。她望向白琅,露出清淺的笑意,“最後一次……”她輕聲說道:“最後一次騙你……”


    白琅心神一震,甚至顧不上周圍之人,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人形,朝君璧跑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血色巨劍在君璧的控製下高高懸起,勢不可擋地衝破她身前的黑霧,徑直穿透了她的心口。


    “不!”白琅的淒厲唿喊在塵星湖迴蕩。


    與魅魂一戰,就此塵埃落定。


    真相浮出水麵,在痛恨魅魂無恥行徑的同時,所有人也被君家再次震撼。這個忠烈勇敢的家族,自始至終都讓人敬佩。隻是可惜了,據說君家最後的血脈君璧,以身犯險,與魅魂同歸於盡了,君家徹底斷根了。


    ————


    帝國軍校,白琅家中。他黑著臉,望著兩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很想把她們一起丟出去。


    “我來!”“今天是我!”花顏和林榮緲爭奪著一碗褐色藥汁,你拉我扯,互不相讓。


    “你昨天喂過了!”素來害羞的林榮緲難得大聲吼道,小臉漲得通紅,氣鼓鼓的雙頰像隻小倉鼠。


    “你管得著嗎?”花顏狠狠瞪了一眼,“你算哪根蔥!”她說話向來不留餘地,把林榮緲氣得眼眶微紅。


    “你,你這是無理取鬧!”


    “切,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無理取鬧嗎?”


    “你這個粗魯的女人!”


    “關你屁事!”


    兩個小姑娘鬥雞似的掐了起來,讓倚靠在床邊的君璧看得樂不可支。眼看兩人越吵越大聲,白琅終於忍無可忍,一手提溜一個,麵無表情地將她們拎了出去。


    被丟出門外的花顏和林榮緲還在喋喋不休地互相責怪。


    “都怪你!”


    “明明是你的錯!”


    “你……”


    白琅把門摔上,他的耳朵才終於清淨了。眼看君璧笑趴到床上,一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呲牙裂嘴的模樣,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還笑,還笑,快點把藥喝了!”說著就掐著君璧的腮邊,一點都不溫柔地將那碗藥給她灌了下去。


    君璧突然被喂了滿口苦澀,這下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那時她為了徹底湮滅血石,不惜同歸於盡,本來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唯一不舍的大概就是白琅了,而且她相信即使她死去,她的任務也是可以完成的。


    可是沒想到玄宇最後代替了她,將所有力量轉移到自己身上,雖然君璧依舊會受到波及,卻不會致命,並且如今的她也算是半隻玄獸了。


    君璧不禁迴想起起玄宇最後說的那些話,“當初我沒能保護好她,我不想看到景珩成為下一個我。放心吧,我原本就沒打算苟活,她已經走了那麽久,我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該去找她了。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和景珩一起。”


    收迴心中的酸澀,看著白琅臉上不太愉快的神情,君璧討好地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他的腰,“老師,我錯了,都說了最後一次嘛。”


    白琅冷哼一聲,完全沒有消氣的意思。他摘下眼鏡,溫柔的雙眸直白地展現在君璧麵前,讓她將其中的怨氣看得一清二楚,“你都有過多少個最後一次了?”他加重語氣反問道。


    君璧心虛地嗬嗬一笑,湊到白琅耳畔,撒嬌說道:“景珩,我真的錯了,景珩~”


    “你怎麽知道我玄獸的名字?”白琅聽到這個稱唿微微一愣,繼而好像想到什麽,“玄宇告訴你的?”


    君璧成功轉移了話題,頗為高深地微微一笑,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白琅反客為主,暫時也沒心情再追究了……


    君璧眼前出現那道熟悉的白光,係統清潤的聲音娓娓道來,“本任務完成,連環任務之十八傳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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