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唿吸一滯,嘴角微不可見的輕輕抽動了幾下,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有些手足無措地摩挲著。然而她的表情看上去絲毫未變。


    仿佛沒有聽到白琅的話語一般,君璧低垂著頭,眼睫輕顫,與他擦肩而過,始終沉默不語。


    他們兩個人背負的太多,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站在對立麵,就像當初的君瑤和玄宇一般,也許至死都無法解開誤會。君璧不想讓自己後悔,至少現在的選擇可以保全白琅,而那個獲取目標人物真心的任務隻能暫且放下,日後再議了。她真是個不務正業的攻略者。


    兩人的距離漸漸地越拉越遠。“你沒話對我說嗎?”白琅背著身,維持著剛剛的姿勢,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


    君璧腳步頓下,“沒什麽好說的。”她的嗓音淡漠,那日在景雪山脈的溫情時刻恍若黃粱一夢。


    白琅的出現在君璧的預想之中,卻比她想象中來得快了許多。即使知道有一日兩人終會重逢,但絕對不是現在,事情還有待解決的情況下。君璧甚至不知道白琅是如何得知她的位置,又是如何找來的。


    “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白琅勾起嘴角笑了笑,緩緩轉身,一步步走向君璧。


    聽到腳步聲的君璧不再等待,而是蓄力,輕盈地躍上一旁的樹枝,準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你給我站住!”白琅壓抑著心中熊熊怒火低吼道:“如果你敢再多走一步……”他的聲音顯而易見是發了狠,往日的溫和清潤不複存在。


    君璧並不想聽到他口中說出決絕的話來,按照套路,或許下一刻白琅就會要與她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之類的。


    於是幾個起伏之間,白琅就看到君璧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逃離出他的視線,徹底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樹林裏。


    白琅不禁嗤笑一聲。果然不出他所料,越說讓她不要走,她越是跑得更歡了。隻不會這一迴,君璧算是打錯算盤了。


    全然不知道白琅想法的君璧,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轉化為動力,茂密的樹木間隻能看到她留下的道道殘影。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確定完全甩掉了白琅,她才倚靠在樹幹上稍稍喘息。真是讓人頭疼。


    君璧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想著找找附近的水源,補充下身體流失的水分。然而她剛從樹後走出來,看到呈現在麵前的景象,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巨型玄獸舒展開潔白的雙翼,悠哉悠哉地舔了舔尖銳的利爪,愜意地俯視著她。從白琅那雙琥珀色的豎眸裏,君璧看到了直白到毫不遮掩的嘲笑。


    君璧不禁腹誹,你有翅膀,了不起啊?她冷哼一聲,轉身欲走。


    席卷而來的風聲從君璧身後湧起,她下意識地迴頭查看,卻發現目之所及皆是遮天蔽日的潔白,映著夕陽殘餘的斜暉,暈染開淡淡的柔和光澤。


    白琅將君璧一口叼到了嘴裏。君璧羞憤難當,腿還在空中胡亂地撲騰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擁有力量的她何時這樣狼狽過?重點是,這人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聽。剪不斷,理還亂。


    白琅一路叼著君璧,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待到來到熟悉的景雪洞穴,她的雙腿幾乎已經被寒風吹得麻木,踏上實地,險些摔個趔趄。


    白琅緊隨其後,化為人形。


    君璧一落地就想從洞口逃離,白琅看出她的心思,隨手按上側邊的冰壁,不過片刻,厚厚的冰層就將洞口徹底封死了。


    君璧滿眼驚歎,原來他還會玩冰?!


    白琅雙臂交叉,頗為閑適地置於身前,用一種觀賞獵物的眼神,上下審視打量著焦灼不安的君璧,“現在我們終於能好好談談了。”


    君璧訕訕地笑了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說實話,經曆過之前的大起大落,再讓她像上迴那樣下狠心出手傷白琅,她實在是做不到了。更何況,白琅若是真的與她對立,她還能咬咬牙繼續說狠話,可他分明就是吃定她了,一副雷打不動、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模樣,反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談吧?”君璧下意識地繼續後退,直到背後抵上寒冷刺骨的冰壁,才停了下來。可是身前的白琅依舊在步步緊逼。


    銀白色的發絲將如玉的容顏襯得幾近透明,白琅將君璧逼得緊緊貼在冰麵上,分明是極寒之地,他身上的溫度卻格外溫熱,“我已經不想聽了。”他輕笑著說道。


    修長的指尖觸及到君璧的側臉,起初好像是試探般地拂過,看到她眉心輕蹙,卻沒有反抗,那手才捧住了她的臉頰。白琅勾著她的下巴,略略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現在這樣,很好。”白琅微微一笑,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我不喜歡你說那些話。”那些傷人的違背本心的話,還有他也不喜歡那故意做出的冷漠表情,那些隻會讓他更心疼她背負所有的傷痛。她本來應該是肆意張揚的,不是嗎?


    君璧的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她突然什麽都不願多想,隻想依靠麵前的溫暖……


    所謂的床頭吵架床尾和似乎還是有些道理的,起碼狠狠折騰了一番的君璧和白琅,此時終於能夠心平氣和地摟在一起說話了。


    君璧淩亂的發絲披散在白琅的胸口,臉頰上猶帶著幾絲淡淡的紅暈。她望著白琅心口處的疤痕,雙眸不禁微微一黯,流露出些許愧疚的神色,“很疼嗎?”她伸手撫摸著那道凸起的傷疤,動作很是輕柔,滿含著深深的心疼與懊悔。


    白琅輕聲一笑,握住了君璧的手掌,“早就沒事了。”他說著,素白如玉的指尖觸上她左臉的血色紋路,低聲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最讓白琅痛苦的不是那日的一劍,而是君璧對他的隱瞞,是她的獨自承擔。


    君璧眼眸低垂,緩緩地將頭埋入他的懷裏,享受片刻的寧靜,“我不敢。”是的,她不敢。


    白琅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迴答,微微一愣。


    君璧支起身子,“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曾經的她的確不敢,不過現在她看開了,與其隱瞞,不如將一切放在台麵上,要如何選擇,都在於白琅自己。


    他和玄宇不同,她與君瑤也不一樣,或許他們的結局也會天差地別。


    君璧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白琅也隨之坐了起來,望進那雙赤黑交纏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我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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