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晶石從慕容家發出,一路輾轉,終於傳遞到帝國軍校校長莫淩手中。這個龐大的關係網若是被世人所知,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莫淩如往常一般取下晶石,熟練地開啟,查看慕容銘留下的畫麵言語。當聽到慕容銘提到白琅並沒有被血石侵蝕時,他不由地緊緊皺起眉頭,沉默深思。


    慕容銘說得極為詳詳盡,大約講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莫淩一字不落地仔細看了下去。當慕容銘的稟告臨近結束之時,平靜的畫麵突然發出詭異的波動。


    莫淩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查看記憶晶石有無損壞。晶石之中開始傳來一些奇怪的細微聲響,慕容銘似乎發現有什麽不對,離開了桌案,消失在畫麵中。


    伴隨著銳物的破空之聲,整個畫麵沉寂下來。莫淩屏住唿吸。畫麵又晃了晃,忽而仰麵朝天,對上青色的天花板。還沒等到莫淩仔細探究,一蓬鮮血就鋪天蓋地噴灑下來,將整個畫麵暈染得模糊不清。


    莫淩難以置信地怔住,那被碰倒的記憶晶石,不過片刻又被扶正,隻是裏麵出現的人並不是他熟悉的慕容銘,而是一位黑衣的窈窕女子。


    她深暗的著裝在明亮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突兀。起初的角度,莫淩隻能看到她修長的雙腿和垂落的手臂。她手裏握著一把血色巨劍,劍刃漆黑,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著血液。之後,她慢慢地蹲下,將臉龐湊到晶石麵前。


    赤與黑交纏的雙眸突兀地出現在畫麵中,幽深黯沉如同無底深淵。她勾了勾嘴角,半邊的眉眼之上,一片血色的繁複紋路,格外詭異妖冶。此人正是“死去”的君璧。


    她伸出沾染了血跡的手指,輕輕點在晶石上,動作溫柔,隔著記憶晶石本應毫無威懾力,卻讓莫淩猶如感覺到當頭一棒,“下一個,就是你。”畫麵中的君璧,笑得放肆而燦爛。


    莫淩的手顫了顫,幾乎是瞬間就下意識地扔開了記憶晶石,仿佛手裏拿著的是個燙手山芋。血石,血石被君璧吸收了,不,這不可能!


    莫淩劇烈地喘息著,手忙腳亂地尋找通訊器想要聯絡那位大人,但是他驚恐之間,顯然忽略了君璧威脅的話語。


    當莫淩剛剛拿起通訊器,一股逼人的寒意忽而從他的腦後傳來,快得讓人猝不及防。他勉強迴過頭,就隻看到了一道血色的鋒芒,天旋地轉。


    噴射而出的鮮血灑在潔白的牆壁上,留下慘烈的痕跡,滾落的頭顱撞擊到地板,猶帶著死不瞑目的雙眼。他的手裏還緊緊地握著通訊器,僵直的身體與頭分離,轟然倒在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君璧收迴劍,俯身撿起被血染紅的通訊器,微一用力,便將其捏得粉碎。


    ————


    次日,駭人聽聞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片大陸,慕容家家主慕容銘與帝國軍校校長莫淩,被一前一後殺害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死相極為淒慘。並且兩人書房中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兩位強者死得如此不聲不響、不明不白,可見那位殺戮者的實力更加強悍,這是毋庸置疑的。


    一時間,人心惶惶。


    一處暗室中,滿頭白發的老者眉眼陰鬱,他掩唇咳嗽起來,手上的巾帕暈染開一抹血色。


    ————


    君璧來到了君家的禁地。說是禁地,更確切地說,這裏是君家的墓地,埋葬著所有離世的君家人。


    三層閣樓莊嚴雄偉,剛一進入,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古樸與滄桑。這是君家人一代代,用鮮血鑄就的閣樓。


    君璧不自覺地跪下,匍匐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前,額頭觸地,行莊重跪拜大禮。她心中的情緒如同翻騰洶湧的巨浪,難以平息。她咬了咬牙,手背青筋暴起,“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迴憶起當時在慕容銘和莫淩暗室中看到的機密文件,君璧的心口如同撕裂般疼痛。滔天的憤怒幾乎讓她的雙眸完全被黑暗覆蓋,好在她還有微毫的清明。


    有那麽一刹那間,君璧甚至恨不得摧毀這個齷齪的世界,但她最終還是按捺住情緒,恢複了理智。


    君璧眉眼邊的血色紋路已經蔓延至大半張左臉。她緩緩站起身來,踩著台階一步步走向頂層。


    在閣樓的最早層,一枚烏黑的牌位格外顯眼。君璧來到牌位前,將玄宇平放在地麵,“我們到了,玄宇。”


    墨色的牌位,看上去樸實無華,它上麵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裝飾,隻是簡簡單單地用朱砂刻寫了兩個字,入木三分。君瑤。


    玄宇發出陣陣顫鳴,隨後伴隨著淡淡繚繞的霧氣,一道人影浮現在巨劍之上。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掌,輕輕撫摸著牌位上的那兩個字,滿是眷戀,飽含深情,仿佛那道明麗的倩影,鮮活得近在眼前。


    君璧沒再多言,隻是安安靜靜地守候在一旁。


    玄宇緊抿著雙唇,顫抖著將牌位擁入懷中。望著牌位上朱砂寫就的名字,他不禁仰天發出一聲淒楚的哀鳴,悲痛得透徹心扉。一行透明的清淚滑過他的臉頰,又化作煙霧,消散在空中。


    “從一開始,我就大錯特錯。”玄宇意識發出的聲音,清晰地傳遞到君璧的腦海中,“她從來都不曾改變,是我太笨太蠢了,被那些所謂的親人、摯友,蒙蔽了雙眼。”


    君璧闔上眼眸,沉默地聆聽著,沒有迴應。


    “我怎麽可以那樣,怎麽可以那樣待她?”或許玄宇如今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可是即便如此,也完全不妨礙他將巨大的悲傷與懊悔,分毫不減地傳遞給君璧,“為什麽直到現在,才讓我想起這一切,為什麽?”他好後悔,他甚至都沒能見到君瑤最後一麵。


    玄宇在閣樓裏待了一天一夜,直到他儲存的所有精神力已不足以支撐他保持人形,他才戀戀不舍地返迴到巨劍之中。


    等到君璧走出閣樓,天邊已經再次泛起淡淡的昏暗之色。她唿出胸腔內的一口濁氣,將玄宇巨劍背在身後,慢慢前行,遠離了這座承載著君家所有的閣樓。


    她和白琅會走到君瑤與玄宇的那一步嗎?君璧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隻需一往無前,努力實現她想要完成之事。


    然而,當君璧一腳踏出君家閣樓周圍的屏障,就對上了一雙極為熟悉的琥珀色瞳眸。


    白琅就站在君璧的麵前,柔軟的發絲潔白宛如雪羽,深深地刺痛著君璧的心。“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他的嗓音沙啞,雲淡風輕的臉龐之下,是隱忍到近乎狂暴到情緒,幾乎要完全摧毀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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