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珩聞言,墨眉微揚,似乎有幾分好奇。他對著士官揮了揮手,示意讓開,徑直走了過去。身後的人馬緊跟著他,滿身戒備。


    蘇景珩看到門口那團黑乎乎的人影,身形纖細,可憐兮兮地蜷縮在角落裏,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濕。她的黑發黏在了臉頰上,即使是在黑暗的夜裏,也能憑借淡淡的微光,瞧見那若隱若現的慘白肌膚。


    蘇景珩半蹲著,撥開她頰邊的發絲。


    “七爺,不可——”張遼立刻開口阻止。蘇景珩卻抬了下手,示意他噤聲。


    發絲被撥開後,君璧的容顏就全然展現在了眾人麵前。她煙眉輕籠,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低吟,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周圍光線昏暗,看不清晰,但是她秀麗的五官依舊無法讓人忽視,惹人憐惜。尤其是在雨水的衝刷下,她肌膚上的塵土被洗去,讓那本來就雪白的顏色,愈發剔透無瑕。


    “咦?”蘇景珩不禁發出疑惑的聲音,捏著君璧的下頜,抬起她的臉,仔細打量。“張遼,這是不是姓易的家裏的人?”他沉吟片刻,問道。


    蘇景珩隻會在特定的情況下喚易景珩為五哥,在易家老宅、上門見麵,或者是言語譏諷之時,平時私底下,他從未將那人當作兄長。


    張遼聽到七爺喚他,有些驚訝地上前查看。借著蘇景珩的手,他將君璧的容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熟悉,“好像是……易家養的那兩個小姑娘裏的一個,這應該是大的那個。”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蘇景珩與易景珩的敵對關係是擺在明麵上的,搜集對方的消息更是不遺餘力,甚至有時候對於自家的情況,反而是敵方了解的更加清楚。所以蘇景珩不僅知道這兩個小姑娘的存在,還知道陸以沫在打什麽算盤,那個女人,可不是像表麵看起來那般善良。


    蘇景珩微微一笑,饒有興致,“我記得,我當初還見過她,好像長高了些,不過看起來還是這麽小。”


    張遼暗暗咋舌,心道看自家七爺這樣子,怕是又有養人的興趣了。不過他隻敢偷偷想一下,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此時,因為蘇景珩這邊動靜不小,原本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君璧,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隻是她全身上下已經力竭,連發出聲音都有些困難。她看著麵前晃動的暗影,感覺下頜被人捏著,周圍似乎有人在說些什麽,但是她統統聽不清楚。


    君璧好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攥著那隻胳膊,“救……救……”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淚,最終和雨水融為一體,消逝無蹤。


    蘇景珩卻不知為何清晰地看到了,瞳孔微微一震。


    君璧話都沒有說完,就已經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再也無法保持清醒,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她的下巴也從蘇景珩的手裏抽離開。


    蘇景珩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被雨水打濕的狼狽又美好的姑娘,眼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淅淅瀝瀝的雨敲打著地麵,在君璧的身邊蜿蜒出一片小小的水坑。


    蘇景珩看了她良久,忽而一笑。周圍的士官們不明所以,沉默而恭敬。


    蘇景珩解下身上的大氅,抖落上麵細碎的水珠,然後將大氅覆蓋在了君璧身上,寬大的袍邊把纖弱的人兒完完全全包裹住。他俯身,連人帶衣服一齊橫抱起來。懷裏的重量很輕,感覺好像隻是掂著一把瘦骨。


    張遼從士官手裏接過傘,改成自己為蘇景珩撐傘,緊跟上他的腳步,快速地向房內走去。


    張遼亦步亦趨,看到君璧的半張臉都隱沒在大氅裏,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幾縷濕漉漉的烏黑秀發。他不由疑惑說道:“七爺,這是……”


    蘇景珩向懷裏看了一眼,又瞥了瞥張遼。張遼被自家七爺看得不由自主垂下頭去,移開了視線,暗道自己多嘴了。


    “從今以後……”蘇景珩嘴角輕揚,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就是我的了。”


    君璧當天夜裏發起了高燒。蘇景珩不僅命人找來了醫生,而且還尋了位頗有名望的老大夫,將她從裏到外檢查了個遍。


    身子倒是沒有大問題,隻不過虛了些,多是因為年幼時期沒養好導致的。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似乎被人下了慢性藥,不至於對身體造成損害,卻會讓她四肢酸軟無力,隻要停藥一段時間便能自行恢複。


    老大夫說到此處,略停片刻,似乎在猶豫斟酌著什麽。


    蘇景珩笑著說道:“秦大夫,她是我故交之妹,之前被人拐走了,今日總算是機緣巧合找了迴來,但說無妨。”


    秦大夫聞言,這才放下了心中的顧慮,捋著白白的胡須說道:“這位姑娘喝下過孕子湯,是味虎狼之藥,不過好在她如今還是完璧之身。”


    蘇景珩聽後微微眯了下眼,故作驚詫地問道:“這是何意?”


    秦大夫隻當蘇景珩追問是心中關切,便毫無保留,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這藥我曾經見人用過,是專門為不能生育又心急求子的女人備的。不過若是身體健全的女子服用,精血也會被孩子汲取,倒時候恐怕會對孕婦極為不利,甚至兒存母亡。”


    秦大夫沒有提到的是,據說這樣生下的孩子格外聰穎健壯,且多是男胎,隻不過傳言大多誇張,又未經證實,他也就沒多言。但是許多知道方子的大戶人家,對此深信不疑,會用此法留子去母。


    蘇景珩心中了然,明白了易家所求,臉上神情突然變得格外憤怒,猛得一拍桌案,沉聲說道:“豈有此理!”


    秦大夫說完,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與他無關,眼看蘇景珩暴怒,也不敢多留,急忙寫下方子,就帶著背藥箱的小童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內,隻剩下了蘇景珩、君璧,還有兩個照顧君璧傭人。


    秦大夫走後,蘇景珩也隨即收起了震怒的表情。他緩緩走到君璧身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看起來,他又有新的樂子了。


    君璧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兩個傭人將她伺候得很是周到,即使她一直處於沉睡中,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看來有人替她擦過身。她被換上了一件絲質長裙,順滑細膩的麵料,帶著溫柔的觸感,很是舒服。


    君璧剛剛醒來口幹舌燥,傭人就捧起早就準備好的蜜水,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君璧雖然頭不疼,喉嚨也不難受,但是整個人還是懶洋洋軟趴趴,幾乎沒什麽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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