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的眼淚一顆顆地湧出,好像止不住般地滑落,浸濕了臉頰下的軟枕,洇染出大片的水痕。


    “我沒有選擇。”也許是看到君璧哭得太過可憐,易景珩心有不忍,還是開口解釋道:“以沫信不過外人,而我需要一個孩子。”


    易景珩的確心存愧疚,但是這份愧疚的分量還不足以讓他放棄已經部署好的一切。“我會給你名分。”他低聲說道。


    君璧兇狠地注視著易景珩,咬牙切齒地問道:“孩子?那如果我為你生下孩子,是否就能離開了?”


    易景珩沒有迴答,而是選擇了沉默。


    君璧知道,這是無言的拒絕。隻要她與易景珩有了實質性的關係,就再也逃不出這座牢籠。真是想得美啊,既要她當作生育機器,還要剝奪她的自由,那她的人生豈不是一無所有了!


    君璧神情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恍若死去一般。


    在易景珩眼中,這樣頹敗的君璧應該是妥協了。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內心的歉疚幾乎要將他蠶食吞沒。但是每每想起娘親期待的目光、以沫默默的付出,還有……蘇景珩,這個名字與他一樣的非要拚個你死我活的競爭者,他的那些愧疚,最終都被他揮散了。


    罷了,今晚過後,君璧就是他易景珩的女人,他護著她,寵著她就是了。


    若問易景珩喜不喜歡君璧,興許是有一些的,她嫻靜時的臉龐美得動人,手中流淌出的琴音總會讓他內心安寧,流連忘返。所以當陸以沫跟他提起此事時,他猶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易景珩其實並不想強迫她,他想要與君璧好好相處,讓她也喜歡上他,但是無奈,時間不等人。


    君璧眼眶微紅,她哭泣的模樣讓她看上去更加嬌柔,帶著震撼人心的淒美。饒是心如止水的易景珩,也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易景珩俯身,想去親吻君璧腮邊的淚珠,卻被她側頭躲開。他抿了下唇,將吻落在了她的鬢發上。


    就是此刻!君璧猛然睜開眼,手裏握著那隻發簪,狠狠地刺向易景珩耳後的一處穴道。幾乎同時,反應敏捷的易景珩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席卷而來,易景珩努力瞪大了眼,緊緊盯著麵前怒氣衝衝的君璧。她咬著牙,雙目赤紅,鬢發散亂。


    易景珩陷入昏迷之前,清楚地聽到了君璧最後說的那句話,“我就算拚盡全力後隻能迎來死亡,也絕不會讓你們如意!”


    君璧渾身顫抖地從床上跌下來,身體在這場紛爭中又恢複了些氣力。她索性用那根發簪狠狠地紮了下胳膊,試圖用劇烈的疼痛強勢抵抗藥性。


    君璧勉強撐著站起,踉踉蹌蹌地走到桌案邊,將一把木椅拖了出來。


    易家是一處有些老式的宅子,窗戶還都沒有換成玻璃的,但是卻被從外麵緊緊鎖上了。君璧拚盡全力,將椅子砸向窗子。轟然一聲巨響,木窗被砸得破開一個大洞,冰冷的寒風夾雜著冷雨撲麵而來。她脫下一隻鞋,在窗邊的桌子上按下一個腳印,然後將那隻鞋扔到了窗外。


    做完這一切,君璧匍匐在地上,憑借自己瘦小的身形,順著床底的縫隙鑽了進去,又把垂落的床單掩好,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窗戶被砸的巨響,很快引來了外麵看守的傭人,伴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房門被人用腳踹開,頃刻間,屋內燈火通明。


    君璧捂著嘴,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該死的,那女人跑了!快去稟告夫人,五爺被人暗算了!”一道粗獷的男聲急迫地吩咐道:“你們去追那女人,她從窗戶逃走了,肯定跑不遠!”


    君璧的汗珠從發際滾落,砸到地麵上。她知道,過了今晚,她再也沒有迴頭路了。


    屋內一時間吵吵嚷嚷,原本幽暗的燭火被明亮的燈光取代。君璧聽到來來迴迴走動的許多人,也察覺到床榻微微晃動,大概是有人將易景珩抬了出去,這個房間不適合再安置昏迷的易景珩了。


    陸以沫焦急的聲音傳來,她正在吩咐傭人去請醫生,隨即又惡狠狠地罵道:“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茶盞被她砸到地上,恰好在床邊摔得粉碎,“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我就不信,我還治不了她!”


    君璧被茶盞碎裂的巨大聲響嚇得一驚,死死咬住雙唇。


    好在他們照顧著昏迷的易景珩,又去追尋已經逃跑的“君璧”,並沒有注意到低矮床榻下麵,還潛伏著一道纖瘦的身影。


    這場混亂來得快,去得也快,眾人紛紛離開各自忙碌。這個偏遠的屋子,房門敞開著,依舊保持著先前的狼藉。


    君璧等待了許久,確認周圍沒有聲音,才慢慢從床底爬了出來。她內心依舊是忐忑不安的,好在這次沒有像之前她從工廠的櫃子裏出來時那般,遇上一個“易景珩”。


    君璧的發髻已經淩亂不堪,披散在在肩頭。她的臉頰沾染了床底的灰塵,黑一道白一道,髒兮兮的。


    君璧爬上桌案,從窗戶的破洞裏翻了出去。這間屋子基本在易府的犄角旮旯,從窗子出去,算是一條逃到外麵的捷徑。那隻被她扔到外麵的鞋已經找不到了,想來是被追趕她的傭人撿走了。


    幸好今晚是陰雨天氣,易景珩的宅子又是老式建築,外麵還是泥土地,即使有腳印,也會被衝刷得模糊不清。


    君璧猶如驚弓之鳥,聽到不遠處有喧嘩聲,也顧不上越下越大的雨,轉身找到一個方向就迅速跑去。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疼痛,而她毫不在意,隻想逃離。至於去什麽地方,她想,如今也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容身了。


    ————


    蘇景珩半夜歸來,隨行的士官為他撐著傘。他的帽簷沾染了些許水汽,微濕。他渾身上下隱隱透露出蒼茫冷冽之意,比這場大雨更加寒涼。


    夜色茫茫,蘇景珩大步流星地走向小洋樓的門口,站在那扇鐵欄大門前,微微抬起頭。


    旁邊的士官會意,上前開門。然後還沒等他將門推開,腳下好似忽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軟綿綿的。“那東西”半倚在門前,被他踢到,不由發出一聲極為虛弱的低吟。士官心中大駭,低頭查看。一來一迴,耽誤了不少時間。


    蘇景珩等得有些不耐煩,當下眉頭皺起,煩躁地說道:“磨嘰什麽?”


    那士官這才迴過神來,連忙轉過身,低著頭迴道:“七爺……有個人……”他邊說邊朝角落瞥了一眼,語氣複雜,“好像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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