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看著麵色陰沉的雲彥璋心裏暗暗叫苦,皇上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不見了,也不知道下頭的人要遭多少罪了。


    雲彥璋瞬間了然於心,想來君璧對於這次離開已經預謀多時。思及於此,他不禁心中生出幾分憤懣,卻不是對君璧的,而是對他自己的。若是她真的不再迴來,那麽……雲彥璋不敢再想下去。


    鳳儀宮內,宮人們早已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雲彥璋命延福去問話,看是否有些線索,他自己則徑直走入了內殿。


    香爐中的熏香早就熄滅了,雲彥璋隻能嗅到空氣中殘留著的極為淺淡的餘味,熟悉得好像君璧依舊在他的身邊。


    君璧的衣物隻少了幾件最常穿的,首飾也帶走的不多。私庫裏的物件幾乎都在,就連她極為喜愛的雲彥璋送到西洋鏡,也靜靜躺在其中。


    雲彥璋看得出來,君璧已經離開了很久。他深深吸了口氣,坐到君璧平日看書最喜歡待的軟榻上。殿內空蕩蕩的,少了一個她,愈發顯得寂靜落寞。


    外頭延福還在向宮人問話,嘈雜的聲音讓雲彥璋聽得心煩。他又環視了一圈這裏的清冷,不覺悲從中來。


    雲彥璋從來都是害怕失去的,他已經失去過太多,每找迴一件,就想要緊緊地握在手裏。皇位是,君璧也是。他不害怕一無所有,卻好怕得而複失。他是不是太過貪心了?


    雲彥璋並非不懂君璧心中的意思,她想要知道的根本不是那些擺設不擺設的,而是想要確認是不是可以隻有她,唯一的她。若是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斥責她無容人之量,偏偏雲彥璋不能,他沒有這個資格。


    雲彥璋或許可以將君璧強行留在他的身邊,然後繼續選秀納妃,做一個君王應該做的事。但他也明白,被強迫留下的君璧,將不再是曾經的她,那個付出真心的她。


    君璧那樣性子的女子,除非是無情,否則又怎麽可能容忍心悅之人妻妾成群。雲彥璋本就明白,卻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權衡,選擇了逃避。


    雲彥璋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看著外麵君璧曾經看過的景致。他望著窗外怔然了許久,胡思亂想,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桌案上的兩張信箋。一陣惱人的風吹過,便把上頭的那一張給刮走了。


    雲彥璋漸漸迴過神來,在殿內的每處走過,尋找君璧留下的一絲一毫的痕跡。當他看到桌案上僅剩的那張信箋時,指尖禁不住微微顫抖。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雲彥璋靜靜看完,似乎被抽去了全身的氣力。他心如刀割,指尖輕輕劃過那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不隻是鳳儀宮,整個皇宮內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君璧任何的蹤跡。


    延福小心翼翼地請示雲彥璋,“皇上,是否還要在宮中再尋一遍太後娘娘?”


    雲彥璋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讓他們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君璧若是真的走了,又豈會選擇繼續留在宮裏。


    真想要尋到君璧,雲彥璋的確可以做到,可是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是逼迫她迴來,然後將她囚禁在這深宮之中嗎?他又如何忍心啊……可是失去了她,雲彥璋又感覺肝腸寸斷。他究竟該如何是好?


    那日之後,宮中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雲彥璋一如既往地殫精竭慮,忙碌於政事,隻不過那些提及選秀的奏折都被他壓了下來。早朝有大臣上奏,也皆被他冷臉駁迴。


    偏偏雲彥璋找的理由是他作為新帝登基不久,朝堂不穩、政務繁忙,需要勵精圖治,讓那些勸諫的大臣無話可說,否則,他們就要平白擔上動搖君心的佞臣罪名。


    這可是急壞了那些想把自家閨閣之女送進宮的臣子們。後宮之中,雲弘帝的妃嬪皆已不在,求助無門。隻有一位太後娘娘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有命婦多次遞了求見的帖子,也全部被拒。


    後宮之中一時之間竟像被密不透風的牆圍了起來,誰也休想進去。


    外麵的人幹著急,找不到突破口。裏頭卻也有些不太平。


    自從雲彥璋登基之後,後宮裏頗有些姿色的宮女便有些坐不住了,誰不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享受榮華富貴,更何況雲彥璋還是如此風度翩翩、氣宇軒昂之人。


    於是,雲彥璋總能遇上幾個走錯路的宮女。好在她們製造的偶遇動靜並不大,雲彥璋有些煩躁,卻也沒太放到心上。他如今一顆心都涼透了,哪裏會在意那些宮女的蕩漾春心。


    因為雲彥璋起初的不管不顧,日子久了,宮女們也大膽放肆起來,所以才發生了一件事真正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有個小宮女不知道從哪裏道聽途說的消息,知道太後與新帝關係甚密,於是她仗著與君璧眉眼間有三分相似,精心裝扮了一番,又故意出現在雲彥璋經常路過的地方。


    她並沒有穿著華服,卻梳著君璧平日的簡單發髻,乍一看,雖然沒有君璧的風流嫵媚,卻真有兩分相似神韻。


    雲彥璋驟然見這宮女出現在麵前,微微一愣,有些恍神。


    那宮女還以為自己的計謀成了,微微垂首,滿麵嬌羞,卻錯過了雲彥璋望向她時寒冷徹骨的眼神。


    “拖下去,將此禦前失儀的宮女即刻杖斃。另外讓所有人都去觀刑,若以後再出現如她一般之人,皆是同樣的下場。”雲彥璋說完便拂袖而去,完全沒有理會那麵無血色、苦苦哀求的宮女。


    雲彥璋走出一段距離後,似是想到什麽,突然停下來,對延福吩咐道:“查查是誰告訴她此事的,盡快處理幹淨。”


    延福心中一驚,瞬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急忙應下。


    次日,鳳儀宮中的幾個宮人被杖斃。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宮女膽敢湊到雲彥璋的麵前了。


    雲彥璋清靜了,依舊每日埋頭在處理政事中。


    一直伺候在雲彥璋身旁的延福很是心焦。皇上這幾日吃得少,睡得也不太好,好不容易小憩片刻,便被夢魘驚醒。


    雲彥璋如今已經瘦得容顏憔悴,他還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整日辛勞。他也不是不想好好休息,隻是一閑下來,滿腦子都是揮之不去的君璧。


    雲彥璋感覺自己快要魔怔了,算算君璧離開已經有半月的時間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日,他怕真的會將君璧囚禁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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