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穀子突然的一聲驚疑,叫出了太爺的名字,我一愣,心說他怎麽會認識太爺?


    稍微一想,我便恍然明白了過來。


    須穀子是巫道聯盟的長老,而太爺年輕的時候隨三妙道長加入過巫道聯盟,並為之奔走,這才成名與天下,作為巫道聯盟高層的須穀子不可能不認識他,隻是他這反應也實在慢了些!


    我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解釋道:「前輩您誤會了,我不是張天行,我叫張子逸!」


    「張子逸?」須穀子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我的臉,口裏喃喃道:「你不是,這怎麽可能?」


    這時候三妙道長輕咳了一聲,說道:「須穀子道兄,你認錯人了,他的確不是!」


    得到三妙道長證實,須穀子這才相信,連聲稱奇道:「奇哉,這世上竟真有如此相似之人,真是難以置信!」


    一場衝突就這樣被化解了,那符仙經曆了先前之事,此時哪裏還敢多話,灰溜溜的躲進了須穀子帶來的人馬中。


    事情得到了解決,三妙道長便急切的詢問起開啟神藏之事。


    提及神藏,須穀子頓時麵色一肅,朝三妙道長等人抱了抱拳,正色道:「幾位方才所提之事,請恕我無法答應!」


    「你說什麽?」第五道長聞言麵色一沉,就要發作,一旁的圓通大師急忙將他攔住,然後看向須穀子問道:「須穀子道友,這卻是為何?」


    須穀子歎息了一聲,說道:「唉,非是在下不願給幾位麵子,實在是……唉!諸位有所不知,中原戰場與九蓮教的決戰已經開始,戰況膠著不下,若非神藏於此時現世,在下也不會在這關鍵時候離開聯盟。


    此次前來,在下隻有兩天時間,兩天後必須趕迴聯盟,否則於戰局不利,此乃整個玄門生死攸關之大事,所以還請幾位體諒。」


    聽完他這番解釋,眾人一時都有些為難,須穀子的堅持並沒有錯,一個天官鎮的存亡和整個神州玄門的存亡相較,孰輕孰重自然不言而喻,然而這卻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


    圓通大師慈悲為懷,三妙道長救徒心切,自然不願意就這麽輕易放棄。二人輪番勸說,希望須穀子能夠將開啟神藏的時間推遲一天,可沒想到須穀子固執得要命,無論怎樣勸說,他始終不為所動,堅持立即進入神藏。


    見好言難勸,脾氣暴躁的第五道長頓時火了,指著須穀子怒道:「老牛鼻,你屬牛的?怎麽這麽固執?適才我們可是給足了你麵子,你倒好,一轉眼翻臉不認人了,我們不過是讓你推遲一天,一天的時間又不會要你的命,你怎麽如此不近人情?」


    被第五道長一番嗬斥,須穀子倒也不生氣,依舊表情堅決的說道:「第五道兄說錯了,在下屬雞,非是屬牛,方才諸位的人情在下銘記在心,可人情歸人情,公事歸公事,不可混為一談,還請第五道兄諒解!」


    看著第五道長仿佛生吞了一隻老鼠的難受樣,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須穀子果真和他的麵相一般,遇事難斷,可一旦做出決定,卻是堅決到近乎偏執的地步,第五道長和他講人情,簡直是對牛彈琴啊!


    第五道長被須穀子的偏執噎得說不出話來,圓通大師和三妙道長也放棄了勸說,眼見無人再出麵攔阻,須穀子麵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朝第五道長三人行了一禮:「多謝諸位體諒!」


    言畢,須穀子大手一招,對身後一同前來的十餘名聯盟高手下令道:「各位同道,準備動手!」


    話音剛落,那十餘名聯盟高手迅速散開,組成一個奇怪的陣型。


    我在一旁看得著急,可第五道長幾人好似根本沒有插手的意思,我忙湊上前低聲對第五道長說道:「師父,您怎麽不攔住他,難道真要放任他進去?」


    聞言,第五道長神秘一笑,拍著我的肩膀讓我放心,就算須穀子有神器協助,單憑他們這幾人的力量也決計無法轟開怪霧!


    說話間,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巫女在看到須穀子等人有所動作後,突然動手,目標正是堅持立即開啟神藏的須穀子。


    巫女的身體被一層烏芒覆蓋,結成奇怪手印的兩手之上烏芒更甚,好似瞬間移動般突兀的出現在了須穀子跟前,兩手結成的手印一下打了出去。


    須穀子顯然也是有所防備的,在巫女現身的瞬間反應了過來,身形急退的同時,自手腕上取下一枚古樸的銅鐲朝著巫女打出的手印祭了出去。


    隻見那銅鐲與巫女打出的手印相遇後,當即爆發出了一陣璀璨至極的金光,與烏光手印相持在了一起。


    霎時間,烏光手印內隱約浮現一尊散發出原始蠻荒氣息的魁梧黑影,而金光內則盤坐著一尊須眉俊朗的道君影像,二者相接,烏芒金光頃刻間消融一空,道君與黑影亦消散不見。


    一招不成,巫女再次逼身上前,與須穀子鬥起了拳掌,二人你來我往,雖有神秘銅鐲可抵消巫女攻勢中的可怕烏光,但須穀子仍是落入了明顯的下風。


    我們誰也沒想到巫女會突然動手,一時間都看得呆住了,直到那道尊與黑影同歸於盡後,第五道長方才反應過來,突然大叫一聲:「不好,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哎呀,糟糕糟糕!」


    我忙問他怎麽了,第五道長解釋說三苗先寨的位置比天官鎮還要靠近神藏,一旦神藏之爭爆發,最先受到波及的肯定是三苗先寨,所以他早就和巫女達成協議,於近兩日暫時遷出苗民。


    而今須穀子執意提前開啟神藏,三苗先寨完全沒有應對時間,這叫巫女如何不怒?


    知曉了這個中原因,我急忙說道:「師父,那你趕快讓他們停手啊!」


    第五道長沉吟了片刻,突然嘿嘿一笑,眼中更是泛著精明之光,說道:「攔?為何要攔?我與禿驢身份特殊,不便動手,現在巫女出手,正好阻止這頭強牛!」


    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可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拖延神藏開啟,為我們贏得準備時間的唯一辦法。


    我歎了口氣,看著正與須穀子大戰的巫女,心裏總覺得有些愧疚。


    巫女與須穀子的大戰還在繼續,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每一次的拳掌相交,都伴隨著烏芒與金光閃現。


    我聽第五道長提過一些,巫女用來護身以及對敵的烏芒是巫力所化,這種巫力附帶著特殊的巫咒作用,一旦觸及,便會立即中咒。


    須穀子之所以能堅持這麽久,全憑那隻古怪的銅鐲法器,可即便是這樣,須穀子也還是到了極限,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突然,須穀子一聲怒喝,渾身真氣爆發,暫時將巫女逼退。


    就在巫女想要再度逼身上前時,須穀子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物,但見白光一閃,巫女好似觸電一般停住了身形,同時發出一聲悶哼,嘴角竟有一絲鮮血溢出。


    由於二人的速度太快,我沒能看清那發出白芒的究竟是何物,直到巫女中招,須穀子麵色蒼白的停下時,我才看到須穀子手中所持之物,竟是一麵看上去十分古樸的圓鏡。


    此鏡比手掌略大,造型奇特,一般陰陽八卦鏡中的陰陽雙魚便是鏡麵,而鏡周則由天幹地支、先天八卦、河洛九星配上二十四節氣組成。


    而須穀子手中之鏡則完全沒有天幹地支、先天八卦等元素,整個鏡麵宛如一汪黑澤,看上去一片空洞,好似根本沒有實際的鏡麵一般。


    至於鏡框,則是由一種奇特的灰石組成,其上光潔圓潤,既無文字,也無符號。


    除此之外


    ,在鏡框之外還盤繞著兩條造型極為生動的石魚,一黑一白,首尾相銜,須鱗畢現,栩栩如生。正是這兩條魚,使得原本樸實無華的古鏡看上去異常的驚豔奇特。


    當然了,若隻是造型驚豔,也不至於讓我如此吃驚,真正讓我感到駭然的,是這麵古鏡的可怕威力。


    方才我隻是看到石鏡之上白光一閃,巫女便被定在了當場,似乎還受了一些傷,由此足見此鏡之可怕。


    想起來時阿光說的話,我忽然全身一震,心道莫非這就是須穀子帶來的神器?


    果不出我所料,我剛想到石鏡可能是神器,便聽身旁的三妙道長驚唿道:「陰陽鏡,竟然是陰陽鏡,那群老家夥吃錯藥了麽?」


    我本想追問,然而須穀子再次舉起了陰陽鏡,看樣子是想趁巫女無法動彈之際將之重創。


    我雖不清楚陰陽鏡的實際作用,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巫女受到傷害,於是忙運起真氣,閃身來到巫女身邊,想將她抱走。


    然而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陰陽鏡黑如陳墨的鏡麵上流光一轉,再次射出一道白芒,我來不及移開巫女,隻能下意識的閃身擋了過去。


    一旁目睹這一幕的三妙道長幾人同時麵色大變,一邊大叫危險,一邊飛身上前想將我和巫女拉開。


    隻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看著陰陽鏡的白光瞬間沒入了我的體內,我的大腦瞬間變得空白。


    圓通大師等人援手不及,也都愣在了原地,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等了片刻,始終沒有感覺哪裏不妥,並且身體仍舊活動自如。


    這下輪到我疑惑了,這究竟是什麽情況?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此時同樣震驚的,還有目睹了剛才發生這一切的所有在場之人。第五道長見我沒事,忙上前抓住我的手急切的問道:「阿逸,你怎麽樣,沒事吧?」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頭霧水的點點頭,這時我身後的巫女一聲輕吟,我迴頭一看,發現她渾身烏光熾盛,已然從定身的狀態中擺脫了出來。


    「你,你沒事,這……這怎麽可能?」


    說話的是手持陰陽鏡呆立在不遠處的須穀子,此時他臉上的震驚簡直無法形容,像是普通人見鬼了一般。


    還沒等我說話,第五道長已經麵色陰沉的看向了他,冷聲道:「老牛鼻,你好大的威風,有件神器很了不起嗎,且讓老夫來會會你!」


    說罷,完全不聽須穀子解釋,提起木劍便直撲須穀子而去,兩人瞬間又鬥在了一起。


    第五道長純粹是怒極而發,須穀子一邊被動抵擋第五道長的劍影,一邊解釋:「第五道友聽在下解釋,方才是令徒突然出現,在下無意傷他……」


    「老牛鼻,少廢話,看劍……」


    ……


    兩人的打鬥暫且不談,巫女方才受了陰陽鏡襲擊,嘴角溢血,也不知傷勢如何,我忙問她要不要緊?


    巫女取出一塊手帕擦去了嘴角血跡,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大礙,我這才鬆了口氣,同時看向三妙道長,問道:「道長,那陰陽鏡是何來曆,竟能讓人定身?」


    聽我詢問,三妙道長目中迸射出精芒,解釋道:「自玄道傳承伊始,一共有八件神器流傳,這陰陽鏡,便是玄門八神器之一。」


    「玄門八神器?我隻聽說過道門六神器,這八神器和六神器指的莫非不是同樣的事物?」我奇道。


    「嗬嗬,當然不是,六神器也是八神器,隻不過六神器自古為佛道所有,而餘下的另外兩件一直在玄門不同的勢力之間輾轉,故稱其為玄門八神器,道門六神器。」


    「哦,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三妙道長繼續說道:「傳聞這陰陽鏡分為陰鏡和陽鏡,陰鏡有攝


    魂奪魄,將人拉入地獄之效,而陽鏡則可定神灼魂,滅人生魂,陰陽一體,極其神秘,適才巫女所中的,應該便是陽鏡的定神光。」


    聽到這,巫女點了點頭,算是印證了三妙道長的話。


    可我仍是不解,既然是定神之光,為什麽我同樣被白光所照,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這同樣是三妙道長的疑惑,他前些年一直在巫道聯盟奔走,不止一次見過陰陽鏡大發神威,從未見其失效,像今天這樣的,還是第一次,這同樣令他萬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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