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巫道聯盟與九蓮教決戰之際,按說以須穀子的實力和地位,此時絕不應該出現在這才對,所以三妙道長當即現身詢問。


    由於兩人都是老相識了,須穀子看到三妙道長後顯得格外高興。一番客套後,須穀子也沒藏著掖著,將他此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原來,神藏現世的消息已經傳迴了巫道聯盟,鑒於神藏的重要性,即便與九蓮教開戰在即,聯盟還是分派須穀子持神器陰陽鏡趕赴天官鎮,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斷頭坡下的神藏。


    得知了須穀子的來意後,三妙道長吃了一驚,心說這還得了,要是讓須穀子提前打開神藏,那自己等人的計劃豈不是要被打亂了?於是忙以言語穩住須穀子,然後迅速趕迴第五莊報信。


    第五道長和圓通大師在得知消息後,當即同三妙道長趕去亂葬崗了,臨走前,三妙道長讓阿光留下照看林九妹,待三人離開後,阿光便急急的趕來向我報信。


    了解了情況後,我當即對阿光道:「阿光,你聽道長的,好好看家,我跟上去看看,等道士他們迴來後,要是我們還沒迴來,你就把情況告訴他們!」


    說完,我也不管阿光的反應,火急火燎的衝出了房門。


    由於心裏太過著急,我腳下的速度很快,不料剛走出院門,迎麵一頭撞進了一個極其柔軟的懷抱裏,將來人撞得嚶嚀了一聲,倒退出去好幾步,而我也重心不穩,腳下絆到了門檻,竟跟著倒了下去。


    事發突然,我並未看清自己撞到的是誰,直到我意外摔倒,連帶著將對方也推倒在地後,我才驚愕的發現自己身下壓著的竟然是巫女青。


    時間仿佛在這瞬間靜止住了,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雖然隔著衣服,但仍舊尷尬得讓人窒息。最要命的是,我和她幾乎臉貼著臉,鼻尖甚至已經貼在了一起,四目相對,完全沒有了距離。


    淡淡的幽香混合著溫熱的氣息沁入心脾,讓我有些意亂,竟忘記了應該立即起身。


    短暫的沉寂過後,空氣中爆發出一陣尖銳的驚叫,不是我身下的巫女發出的,而是跟隨在巫女身旁的阿莎幾人發出的。


    我瞬間被這驚叫驚醒,連聲說對不起,同時迅速起身,但又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忙俯身將巫女也扶了起來。


    自始至終,巫女對這突發的意外都顯得異常平靜,似乎並不在意,隻是淡淡說了句:「沒事!」


    我看不出她反應的真假,不覺萬分尷尬,這還應了那句話:不論什麽時候,隻要你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就在我恨不得立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巫女說話了:「出了何事?為何這般匆忙?」


    聽她這般問,我長舒了一口氣,忙借坡下驢道:「是這樣的……」


    我用最簡短的話將事情敘述了一遍,巫女聽後,當即表示與我同去。對此,我自然是舉雙手雙腳歡迎的。


    巫女迴身向阿莎幾人交代一番後,我們當即動身趕向斷頭坡。


    由於剛才的意外,我心中仍舊尷尬無比,所以一路上也不好意思同她搭話,而她也一直沉默不語。


    二人悶頭急趕,不到兩刻鍾的時間,我們已經看到了斷頭坡。


    果然和三妙道長說的一樣,此時的斷頭坡外人頭躥動。這些人的穿著古古怪怪,有身披僧袍袈裟的,也有衣著各種顏色道袍的,還有不少外國來的傳教士以及許多我根本認不出來曆的奇怪家夥,五花八門,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顯然都是聞訊而來的術士之流。


    這些人或明或暗,分布在斷頭坡最外圍的地方,至於原先的斷頭坡,此時早已被一層濃鬱厚重的霧靄籠罩住了,朦朧一片,難窺其分毫。


    這些霧氣顯然就是道士和我說過的,能腐


    蝕血肉以及真氣的霧靄了。


    我和巫女隻是匆匆一瞥,便毫不停留的繼續前進。期間,我們不可避免的從一些術士駐紮的陣營穿過,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些人隻是目光訝異的看了看巫女後,便不作反應了,至於我,更是直接被他們無視了。


    穿行了一陣,並未遇到九蓮教和五毒教的人馬,我們也深入到了霧靄的邊緣,一眼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第五道長三人。


    此時的第五道長等人正在同一名灰衣老者說著什麽,那灰衣老者約莫七十多歲年紀,一頭銀發整齊的束成道髻,麵目和善,兩眉間的間距略窄,看上去有種遲疑不定之感。


    這種遲疑並非是遇到難以決斷的神態,而是他天成的麵相,一般這種麵相的人做決定時極易受別人影響,猶豫不定,而一旦認定的事,九頭牛也很難拉迴來。


    這人,顯然就是三妙道長口中的巫道聯盟長老須穀子了。


    我和巫女正想過去,可一晃眼間,我看到了須穀子身後站著的一個人,不由心中一驚。


    那躲在須穀子身後的家夥滿臉陰鷙的表情,與我之前所見的得道高人形象簡直有著天壤之別,此人,正是此前進入神藏外圍的正道三巨頭中的符仙。


    我對此人的印象是極壞的,不僅貪婪,而且虛偽至極,簡直與金庸老先生筆下的君子劍嶽不群有得一拚。


    在此之前,正道三巨頭與五毒教毒王都想對我下手,結果將我逼得暴走,詛咒現身,三巨頭一死一殘,唯獨符仙這老家夥逃得了性命。


    經曆了上次之事,我原以為他已經嚇破了膽,早就逃了,可沒成想他竟然又出現了。而且看情形,他與須穀子的關係還不一般。


    想起先前之事,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想上前揭露符仙的偽善麵具,可沒想到巫女直接動手了。


    隻見她素手輕抬,一團烏光頓時自她指尖激射而出,直奔符仙而去。


    我萬萬沒有想到巫女竟會一句話不說便直接動手,可轉念一想,又感覺這才正常。當初巫女重傷,趁人之危的人裏就有符仙,而且這老東西還是主導者之一,以巫女的性格,不出手那才是怪事。


    正在交談的幾人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巫女的攻擊,都吃了一驚,各自做出了戒備之態,可當他們發現烏光並非衝著自己來的,不由都鬆了口氣,可符仙就不同了。


    烏光是直奔他去的,倉促之間,他隻來得及推出雙掌抵擋烏光,然而巫女的攻擊豈是這麽輕易能夠化解的?


    烏光與符仙的雙掌剛一接觸,立即潰散成無數奇特的符文,包裹住符仙的雙掌,似要烙印進血肉中一般。


    見狀,符仙麵色驟變,驚唿道:「古巫咒符,這,這怎麽可能?」


    驚唿之餘,符仙當即口中念咒,隨後一咬舌頭尖,噴出一口鮮血。


    血霧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道符籙,裹住了烏光符文,與此同時,符仙雙掌之上也泛起了金光,仔細看去,那分明也是無數由符籙組成的結界啊!


    符仙手段盡出,終於在那詭異的血符幫助下,將烏光符文盡數包裹了起來。


    但聽符仙一聲爆喝,兩指一點那裹住烏光的血符,血符頓時飛向一旁的荊棘叢,同時噗的一下炸裂開來,烏光符咒頓時彌漫而開。


    頃刻之間,以血符爆裂之處為中心,方圓三丈範圍內的荊棘樹木全部枯死,再無半點生機。


    眼見這一幕,周圍的人全部倒吸了一口涼氣,表情更是驚懼不已。


    我也被這一幕驚得夠嗆,剛才這一切說起來複雜,實則隻是在短短的幾個唿吸間發生的,作為當事人的符仙麵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


    然而這並不算完,巫女似乎並不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


    符仙,在烏光被破解後,她身形忽動,飄然來至符仙近前,兩手迅速劃動,泛著烏芒的玉手再次拍向了符仙麵門。


    麵對這一掌,符仙絲毫沒有抵擋之力,神色驚恐的大吼道:「須穀子道友救我!」


    幾乎就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灰色人影閃身而至,同樣一掌推出,與巫女的手掌碰在了一起。霎時間,洶湧的氣勁四散而開,饒是我離他們十數丈遠,也險些被那散開的氣勁掀翻在地。


    兩人方一對掌,便各自退開,其中巫女身體微欠,退出了半步,而須穀子則連退了七步方才停下。


    眼見這一幕,我不由暗暗心驚,從這須穀子方才爆發出的氣勢來看,他絲毫不會弱於柳不一、毒王之流,可就是這樣的高手,竟然被巫女一掌逼退了七步,那巫女究竟是什麽實力?


    震驚之餘,我連忙趕了上去。


    短暫的交鋒後,包括圓通大師和第五道長在內的眾人都已經反應了過來,眼看巫女還要動手,三人連忙上前勸阻。


    巫女並不喜歡多話,此時也沒多做解釋,但看在第五道長和圓通大師的麵上,她還是選擇了停手。


    看到巫女停手,須穀子終於鬆了口氣,謝過第五道長等人後,看向巫女說道:「姑娘的修為好生聊得,貧道萬萬不是對手,隻是不知姑娘與符仙道友有何仇怨,竟要下此狠手?」


    巫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也不作聲,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這時候第五道長拉住了我,低聲問我這是怎麽迴事?


    我自然不會隱瞞,將當日在神藏外發生的事全部道出,聽完之後,第五道長突然渾身氣勢暴漲,抽出桃木劍指著符仙,殺氣騰騰的罵道:「好你個老匹夫,我道是誰將我徒兒害成那樣,原來是你這老雜碎,他娘的今日就算巫女不動手,貧道也要活剮了你,你給我過來……」


    邊罵,一邊就要去砍符仙,一旁的三妙道長和圓通大師忙左右將他拉住,讓他冷靜。


    剛才我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我說的那些事其餘人也都聽到了,須穀子的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但他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符仙竟會做出這種事,於是說道:「第五道兄,還是先問清楚的好,莫不是當中有什麽誤會?」


    第五道長一聽這話,頓時就有些不爽了,冷哼道:「誤會個屁,照你這話的意思,是貧道的徒兒誣陷他了?嘿,禿驢,你聽到沒,他說你徒兒誣賴好人,你怎麽說?」


    聞言,須穀子滿頭霧水,圓通大師放開了第五道長,雙手合十,口誦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須穀子道友,此事發生在不久前,不是貧僧信不過符仙道友,而是我這徒兒不會撒謊,況且……」


    圓通大師指了指一旁的巫女,繼續說道:「這位姑娘乃是三苗古巫的巫女,她更不可能撒謊,因此,這件事還須符仙道友給出個說法!」


    圓通大師說話依舊和煦,但語氣之中早已沒有了善意,隻有淡淡的疏冷之意。


    圓通大師話音剛落,不待須穀子反應,三妙道長也站出來說道:「須穀子道兄,貧道也相信張小友,另外……」


    說到這,三妙道長不屑的掃了躲在須穀子身後的符仙一眼,冷笑道:「此人之品行我曾經早有領教,說實話,就是九蓮教的那些人,也比他磊落得多!」


    須穀子徹底呆住了,我猜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三位德高望重,修為高強的大佬會同時支持一個黃毛小子,而且聲名遠播的玄門雙老竟會同時收一個徒弟?


    到了這份上,就算須穀子再木訥,也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了。


    他迴頭看了符仙一眼,歎了口氣,對符仙說道:「貧道早年受天符前輩恩惠,答應照拂於你,不想你竟如此墮落,唉!」


    再次歎


    了口氣,須穀子轉身向我們幾人各自行了一禮,並用懇求的語氣說道:「諸位,請看在我的麵上,饒他這一次,若各位覺得不妥,貧道願代他承過!」


    我們都沒想到須穀子竟然會這麽說,一時間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他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我總不好再為難一個老人,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見我答應,巫女沒有絲毫遲疑,同樣點了點頭。


    「多謝!」須穀子向我和巫女一抱拳,俯身就要下跪,我嚇了一跳,忙上前將他攔住。


    須穀子抬頭看了我一眼,突然驚疑了一聲:「咦,你……你是張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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