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給自己放血,這事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知道怎麽控製力度,不至於像從前那樣把自己弄得血流不止。


    很快,猩紅的鮮血沿著我的手臂淌了下來,可惜被衣服吸取了不少,雖然血一直在往外滲,卻始終沒有落進水裏。看著這麽多的血被浪費了,我感到一陣的心疼,幹脆直接低頭吸在傷口上,然後將血液一口噴在了正前方的水裏。


    同時在心裏暗暗祈禱,他娘-的這要是不成功,老子的血可就白流了。


    我緊張的看著水麵漸漸擴散開的血跡,等了一會,水麵一點變化也沒有,我不由開始懷疑起老龜的話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被老龜坑了的時候,剛才被我噴了血液的水麵突然炸起了一團不小的水花,淋了我滿身,隱約間就看到了水裏好像正有兩團黑色的人影在爭鬥,剛才的水花,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見狀,我心中暗喜,計劃奏效了,水裏那兩團人影必然是鮫人無疑了。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一點點流逝,被吸引的鮫人也從開始的兩隻變成了八隻,按照老龜的說法,這裏每一塊困人的石頭下都有一隻鮫人把守,那水下至少的鮫人至少有九隻。


    再等等,還差一隻,再等等……


    我心裏焦急的念叨著,直到又過去了一分多鍾,第九條鮫人終於出現了。


    “開始行動!”我在心裏默默喊了一句,雖然沒有收到老龜的迴複,但我知道它肯定收到了我的信號。


    水裏的九隻鮫人完全亂作一團,為了爭奪我血液裏的厄源氣息,它們絲毫不顧同族之誼,相互間鬥得不可開交,甚至連它們本來的任務也完全拋到了腦後,這時候就算立即把纏在我們身上的頭發割斷,估計它們也不會在意。


    此時絕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我緊張的四下張望,焦急的等待著老龜的動作,可是我身上的頭發一直好好的,不僅沒斷,連鬆都不曾鬆上一些。


    “我擦,老龜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飛機?它不是說有辦法幫我們弄斷頭發嗎,怎麽還不動手?”


    變化還是一點沒有,周圍除了峽穀裏傳來的鮫人的嘈雜聲音外,就隻剩下我麵前因鮫人爭鬥而不時掀起的水花聲。


    這下我是真的急了,時不我待,機不再來啊!我連忙在心裏一遍遍唿喚老龜,可惜還是沒有半點迴應。


    就在我以為事情出了變故之際,陽老道那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我扭頭一看,正好看見綁在他身上的頭發自己崩斷了。


    我微微愣了愣神,但隨即便想到這是老龜幹的,心裏頓時激動了起來。


    頭發剛一崩斷,還沒等陽老道有半點動作,我便看見他整個人突然變淡了。


    我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忙揉了揉眼睛,仔細再看時,那塊石頭上已經不見了陽老道的蹤影。


    我感覺驚奇,心說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搬山術?


    距陽老道消失沒多久,突然間,勒在我身上的頭發也噗的一聲斷了,我正感覺驚訝之際,忽然看見腳邊停著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色螳螂,正擱那比劃著兩對閃著寒光的大刀。


    我恍然大悟,原來老龜說的辦法,指的竟然是這個。


    不等我多想,一陣奇怪的拉扯力忽然加在了我身上,就好像我身上裝了塊巨型磁鐵,另外一頭也有塊磁鐵在吸引。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飄了起來,四周的景物一陣模糊,我也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好像失重了一樣。這樣的感覺大約隻是持續了兩秒不到,我便感覺自己停了下來,腳下忽地的一空,一個趔趄差點摔到。


    我下意識想要叫出聲,這時候我的嘴突然被人捂住,同時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是我,別出聲!”


    聽到這聲音,我心裏頓時一安,那是醫生的聲音。


    感覺到我已經恢複了平靜,醫生鬆開了手,我四下一看,才發現自己還處在峽穀水域範圍,隻是遠離了剛才綁我的那塊巨石,距離峽穀邊緣還有一段距離。


    此時我們腳下是一塊不小的岩石,凸出水麵的部分正好替我們提供了遮擋,除我之外,我就隻看見了醫生和滿頭大汗的王簫一道長。


    “怎麽迴事,這怎麽和老龜跟我說的計劃不太一樣?陽道長呢,他不是先一步過來了嗎?”我看著四周漆黑的水麵,心裏有些疑惑,壓低聲音問道。


    醫生指了指另一邊黑漆漆滿是坑窪的崖壁解釋說:“是這樣的,由於距離太遠,王道長的法術距離有限,所以我們選了這塊石頭作為中轉,分兩次把人送過去,陽道長和其他人都已經送過去了,就在那邊的一個石縫裏。”


    “道士他們都在那邊?”我問。


    醫生搖了搖頭,說:“沒有,道士和老龜以及洛依提前趕去穀口,準備接應我們,等把所有人送到石縫,我們再趕往峽穀口。”


    我點了點頭,難怪剛才聽不到老龜的迴應了,原來那貨早溜了,我朝剛才被囚的岩石群看了看,繼續問:“那現在還剩多少人沒有救出?”


    醫生迴答說:“還有六個,他們的距離稍微有些遠,不容易操作!”


    聽了醫生的話,我已經大概猜到剩下的六個人是哪些了,之前我親眼看著鮫人押送的人,離這邊最近的就是我和陽老道,還有秀靈,關得遠一些的,除了天巫教那五個叼毛外,就隻剩林巧兒了。


    我想起了剛才那五個王八蛋供出醫生他們的行徑,便對醫生說:“事有輕重緩急,先別管那五個夯貨,先把林巧兒救過來再說,至於那五個家夥,反正跟著我們也是麻煩,能救則救,不能救就算了!”


    醫生和王道長都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意見,隨即王道長就要施法送我到對岸的石縫,我看他滿頭是汗,忙說:“等等,道長您不要緊吧?”


    王簫一擦了擦頭上的汗,歎了口氣道:“唉,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了,不過你放心,將你送過去,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連忙擺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道長您送我過去後,體力不夠再救林巧兒的,這樣吧,您先把林巧兒搬到這來,到時如果您還有餘力,再送我們過去。”


    聽了我的建議,王簫一道長點了點頭,說:“嗯,也好!”


    說著,我看他盤膝掐訣,兩手平舉,緩緩朝林巧兒所在的方向推了出去。這還是我第一次看道士以外的人施展法術,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嶗山搬山術,心裏十分好奇,便想看個仔細。


    然而很快我就失望了,王道長除了掐訣時結的手印有些玄奧複雜,其餘的動作都沒什麽特別之處,我也沒看到什麽特別的動靜,就隻是看見他平推著雙手,像是在隔空抱著什麽東西一樣。


    我一眨不眨的盯著,就在下一刻,石牢方向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我們這邊飛來,頓時讓我看呆了,那憑空飛來的人影,不是林巧兒,又能是誰?


    好神奇的法術!我忍不住在心中驚歎了一聲,眼看著林巧兒即將被救出,讓人憤怒的事情發生了。


    由於林巧兒被困的位置最遠,而天巫教那五個雜毛隔在了我們和林巧兒中間,之前王道長使用搬山術救我和陽老道時,並沒有從他們眼前經過,所以他們並沒有察覺,可現在林巧兒憑空從他們眼前飛過,這幾個王八蛋頓時開啟了瘋狗模式,大喊大叫起來,頓時吸引了岸上鮫人的注意。


    這下可算捅了婁子了,岸上的鮫人離我們本就不遠,立馬就發現了空中疾馳而過的林巧兒,同時就聽峽穀內側傳出一道無比尖銳的嘶吼聲,原本平靜的水麵頓時炸開了水花,接二連三的有鮫人自水中鑽了出來。


    我看到這一幕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原來這水下的鮫人不止九隻啊,我的老天,這下子可真的完蛋了。


    局麵的糟糕遠遠超乎我的想象,除了水裏不斷鑽出的鮫人外,峽穀岸上的鮫人也在那聲嘶吼下不斷湧進水裏,按這樣的速度,最多十幾秒,峽穀中的這片水域就將被上千隻鮫人擠滿,偏偏在這時候,王道長氣力不足,又受了這突發變故的影響,略微一個停頓後,法術被打斷,林巧兒驚叫著掉進了水裏。


    我的心幾乎都涼透了,邊上的醫生沒有絲毫猶豫,在林巧兒墜落的瞬間紮進了水中,我略一猶豫,腦子一熱,竟也跟著鑽進了水裏。


    這可能是我做的最傻逼的一件事了,原本醫生已經跳進水裏去救人了,以他的水性和身手,在加上我和王道長的接應,或許還有幾分希望,可現在我腦子一熱也跟著跳了下去,以我的能力,別說救人,不去拖累醫生就阿彌陀佛了。


    可惜,我醒悟得太遲了。等我一口氣潛行了一段距離後,估摸著差不多了,立即衝出了水麵,卻發現周圍什麽也沒有,既不見醫生,也不見林巧兒,甚至就連鮫人也看不見半隻。


    經涼水這麽一泡,我的腦子也清醒了過來,頓時暗罵自己糊塗,轉身剛想往迴遊,卻忽然聽到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我頭皮一炸,下意識朝慘叫發出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我就懵了,隻見十米開外的地方,水麵黑壓壓的一群人影齊齊湧向了一塊凸出於水麵的岩石,在那塊岩石上還綁著一個天巫教的家夥。


    我才剛看了一眼,那家夥就被潮水一樣的鮫人給淹沒了,附近的其餘幾人也是同樣的下場,可怕的鮫人群如蝗蟲過境一般,等鮫群湧過,水麵隻剩下了岩石,以及空氣中彌漫的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味。


    這可怕的一幕深深震撼了我的心靈,我知道那五個人已經成了鮫人腹中之食,驚恐之下,毫不猶豫的扭頭便往迴急遊。


    “咯咯咯!”


    忽然,一道十分好聽的笑聲傳進了我的耳中,就好像貼著我的耳朵響起的一樣,我頭皮一麻,不敢迴頭,豁出了老命奮力往前。


    “咯咯咯!”


    那笑聲又響了起來,隻不過這一次不是貼著我的耳朵,而是在我遊動的路線上,我停了下來,果然看見之前那條美麗的人魚攔在了我的前方。


    她的嘴角掛著勾魂的笑容,上身依舊不著片縷,直勾勾的看著我。


    雖非良辰,亦無美景,但佳人卻是無比真實的停留在眼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此時的我心裏非但感覺不到半分的旖旎,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在人魚微笑的嘴角,看到了一縷黑色的東西,正是這東西,讓我渾身不寒而栗,此前對人魚抱有的一切美好希冀,在這一刹那全部煙消雲散,因為那黑色的痕跡,似乎是血跡。


    人魚嘴角的血跡,顯然不可能是她自己受了傷溢出的鮮血,不是她的,那又是誰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與此同時,我發現人魚緊抿的嘴唇似乎在動,像是在咀嚼著什麽東西。


    我心中的寒意越發強烈,那人魚卻在此時突兀的伸出了浸沒在水裏的手,那雙手裏捧著個圓滾滾的東西,她把手裏的東西捧到了嘴邊,十分秀氣的啃了一小口,又開始了咀嚼,沾滿了血汙的嘴唇顯得更加妖豔魅惑,而我,終於忍不住,吐了。


    想起剛才在峽穀的石台之上,那人魚親吻我的情形,再聯係起眼前這副血腥可怖的畫麵,我的胃裏便是一陣翻騰……


    就在我險些被自己的嘔吐物給嗆死之際,人魚緩慢的朝我遊了過來,她邊朝我靠近,邊露出羞澀的笑容,然而這笑容出現在一張滿是血汙的精致臉蛋上,卻讓我感覺到了無盡的驚悚和妖異。


    我被嚇得動不了了,隻是靠著身體的本能踩著水,任憑人魚靠近,終於,她還是來到了我跟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她衝著我拋了一個深情款款的眼神,隨即又露出了那種羞澀的笑容,緊接著,她做出了一個讓我幾乎嚇死過去的舉動。


    “咯咯咯!”


    隨著一聲好聽的笑聲,人魚舉起了雙手,將捧著的已經被啃得麵目全非的人頭遞到了我跟前,示意我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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