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變戲法?賽亞人?這他娘也太誇張了吧!


    震驚之際,變成了半人半猩猩怪物的猴臉巫師疾步衝向了魃屍,冷不丁的一下偷襲,竟把魁梧的魃屍撲得飛了出去,兩個身軀龐大的怪物頓時扭打在一起,不少沒來得及逃跑的鎮民頓時受了波及,死傷無數。


    不管是猴臉巫師在我眼前變成猩猩怪物,或是現在二者纏鬥的景象,都給我帶來了極大的視覺衝擊,我看得呆了,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是人家的祭品,要是黑猩猩贏了,迎接我的隻有被活祭的命運。


    道士反應最快,看林巧兒還在發呆,急得大喊:“丫頭,還愣著幹嘛,快給我們解開。”


    經道士這麽一提醒,林巧兒如夢初醒,跌跌撞撞跑到我們跟前,我讓她先救道士,道士有本事,先救他比救我合算。她慌忙去解道士身上的繩子,但女孩子本就柔弱,加上受了極大的驚嚇,手就有些僵硬了,加上麻繩打的又是死結,解了半天竟然沒有解開。


    道士看著林巧兒手忙腳亂的樣子,前列腺炎都快憋出來了,大喊:“刀,用刀。”


    林巧兒忙去撿地上散落的柴刀,但這時候幾個穿著上黎族服飾的亡命之徒發現了我們這邊的動靜,竟然不怕死的衝了過來,當先到達的一個舉刀就朝正趴下身四處找刀的林巧兒後背看去。


    心下大急,正想叫林巧兒小心,不料已經一腳踹了出去,恰好踹到那人的鼻子上,一下子就把他踹飛了出去,他手裏的刀頓時就落了地了,林巧兒正好撿起柴刀,往綁住道士的繩索砍去。


    柴刀砍斷繩索,刀刃碰撞石碑,頓時火星四射,道士馬上就脫了身了,忙接過林巧兒手裏的刀,刀背朝外三下五除二將剩下幾個衝向我們的亡命之徒打暈在地,然後幫我也解開了繩索。


    “快,這玩意限製了道爺的真氣,隻有你能解開。”剛把我放下,道士便指著掛在他脖子上的黑骨鏈條急促的喊道。


    此時的情況萬分緊急,猴臉巫師變作大猩猩後體型甚至比魃屍還要魁梧三分,力氣也大得嚇人,兇厲無比的魃屍竟然開始落入下風。


    這要是等他完全製服了魃屍,我們可就徹底沒希望了。我急忙按道士說的去扯那鏈條,手剛一碰上那些黑骨,一股觸電般的感覺馬上傳進了我身體裏,激得我渾身一哆嗦,同時鏈條上的黑骨發出一陣刺目的烏光。


    好在這種觸電感隻是一閃即逝,隨後便見骨鏈上升起的烏光盡數被我右手上的黑色線條盡數吸收了,但那些線條似乎也成長了一些。這一幕給我的感覺相當不好,但現在沒工夫深思這些,烏光被吞沒後,我手上稍微一用力,骨鏈頓時被扯了下來。


    看著手裏的骨頭鏈條,我感覺一陣厭惡,想把它扔了,卻被道士攔住,他接過骨鏈,說這骨鏈雖然廢了,但骨頭上的黑巫符文極有價值。我懶得跟他廢話,就給他了,問他該怎麽辦。


    收好骨鏈後,道士想也沒想,在河灘邊找到我們被搶的背包,抱起楊夢清,吐出四個字:“風緊扯唿!”


    話音剛落,他已經跑了。我有些發愣,看了看已經完全被猩猩怪物按在地上爆錘的魃屍,突然升起了不忍。


    林巧兒見我不走,忙轉身拉我,我這才邁開步子朝上遊跑去。黑猩猩發現我們跑了,頓時暴怒,咆哮一聲,棄了魃屍就朝我們追來。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發寒,心說完了,跑不掉了,可沒想到魃屍卻在這時抱住了黑猩猩的腳,頓時將黑猩猩絆得倒在河岸上。


    我完全沒想到魃屍竟會在這個節骨眼幫我,心中對他的恐懼頓時化作了感激,但他的行為卻徹底惹怒了黑猩猩,刹那間,黑猩猩身軀再度長高兩倍,變成了小樓般大小的怪物,兩爪的指甲更是如同鋼刀,瘋狂的抓撓地上的魃屍。


    那畫麵簡直慘不忍睹,魃屍堅硬的皮膚在猩猩怪物的鋼爪之下還是顯得不夠看,很快就被抓得血肉模糊,可魃屍還是死不鬆手。那一刹那,我看到魃屍的眼睛在盯著我,那裏麵有感情在流露,閃著淚光,以及深深的遺憾。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我心頭升起,刹那間,很多陌生的畫麵在我腦海浮現:一個樸實的男青年抱著繈褓中剛剛出生的嬰孩,燦爛的笑著,和躺在病床上的溫婉女人說著什麽;很快,畫麵中的嬰兒學會了走路,男青年也成熟了許多,慈愛的陪著女孩玩耍;再後來,女孩開始上學了,男人每日準時守在鎮口,等待著女孩歸家;最後,女孩長大了,男人也滄桑了,聚少離多,男人每日翻望日曆,算著女兒歸家的時間,同時也在為女兒的生日準備驚喜,但,他終究等不到那一天了……


    淚水不由自主的濕潤了眼眶,我最後看向魃屍,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後轉頭堅定的朝上遊跑去。


    道士曾說過,魃屍是妖化的異屍,有的妖屍,即便身死魂消,依舊憑借一縷執念保留著生前的記憶,甚至是情感。我早該想到,第一次在石橋上遇到的妖異魃屍,明明可以殺我,最後卻放了我。之後再次相遇,則是在楊夢清的家裏,鎮長說過,鎮上所有的邪屍怪物都被引到榆樹溝的溶洞裏困了起來,何以隻有這頭妖異的魃屍躲在楊夢清的家裏,而在之後發現我們後,瘋狂的想去接觸楊夢清?


    原來,這世界上真存在有感情的僵屍,我雖不知楊夢清的父親究竟經曆了什麽,以至於讓他變成魃屍,但毋庸置疑,他即便化作了屍,即便已經死去了,仍惦念著自己的女兒,仍在女兒遭遇危險時奮不顧身,哪怕再死一次,哪怕這僅存的意識與情感灰飛煙滅。


    我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同樣是男人,同樣是父親,同樣是丈夫,為什麽楊夢清的父親可以做到如此程度,而那些愚昧的鎮民卻為了所謂的信仰,寧可將自己的妻女像拋棄畜生那樣任人宰殺?


    黑霧籠罩了鳳陽,更籠罩了鳳陽人麻木扭曲的心,惡鬼讓我害怕,而這些愚昧的人則讓我感到戰栗,或許惡鬼降世,正是因果的循環吧!


    一路沉思,一路憤慨,一路逃命。


    終於,我看到了鳳尾口的攔金壩。


    我們繞過鐵壩,闖進淘金場,道士將楊夢清交給我照顧,他則爬上了一艘挖沙船,搗鼓了一番,船竟然還真的開動了。


    然而,鐵壩隻留了一個很小的泄水口,船根本無法通過,我把三個女孩全送上船,然後爬上鐵壩上方的控閘房。控製閘門的開關有兩個,一個是電動的按鈕,另一個是手動的螺旋閘,鎮子裏雖然恢複了供電,但不知為何,這裏恰巧沒電。


    我試著擰了擰螺旋鋼閘,發現這鋼閘長時間沒人用,螺旋軸承受到鐵鏽的影響,一個人很難擰動,便把道士叫了下來,兩個人一起用力,轉動了開關,水閘緩緩的打開了。


    估摸著打開的缺口足夠挖沙船通過了,我們急忙跳下大壩,剛準備上船,忽聽鐵壩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忙抬頭一看,心頓時就沉了下來,隻見那猴臉巫師化作的猩猩怪物追了上來,渾身染血,滿眼兇光的盯著我們。


    我和道士對視一眼,心知事情不妙,我掏出了電棍,道士則從懷中取出了幾張黃錢紙和朱砂畫的符,兩人如臨大敵,死死的盯著那黑毛猩猩。


    忽然,那黑猩猩動了,身形似電,瞬間就到了我跟前,想來抓我,我反應也不慢,就勢把電棍往他身上一戳,超過四萬伏的強電頓時將它電得一陣顫抖。


    我心說果然有用,任你再如何邪異,人終究是人,就算再厲害也抵不過這現代化的武器。可還沒等我高興多久,黑毛猩猩狂吼一聲,黑爪一揮,鋒利的指甲在黑夜中閃過一道幽光,我手裏的電棍頓時斷成了好幾截。


    我一下子呆住了,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那黑猩猩下一爪朝著我的右臂抓來之際,道士爆喝一聲,縱身跳起三米多高,手裏三張黃符啪的一下貼在了黑猩猩的身上,待他落地之際,大叫一聲“爆”。


    頓時,三道黃符發出璀璨的亮光,竟炸了開來。


    道士根本沒管這爆炸究竟對黑猩猩造成了怎樣的傷害,落地的刹那極速奔往船邊,奮力解開了船錨,朝船上的林巧兒大吼:“快開船!”


    此時船上就隻有林巧兒能行動了,聽道士這麽說,她馬上懵了,問我們怎麽辦?


    道士急得大喊:“不用管我們,掌好舵,她們兩個的命就掌握在你手裏了。”


    話音剛落,一塊巨大的浮木頓時砸向了他,原來是那黑猩猩仍的,更讓我吃驚的是,這怪物經那恐怖的爆炸後,竟然隻是毛發燒焦了一些,並為受到重創。


    林巧兒還在遲疑,這時我也知道了道士的用意,如果全部上船,肯定會被追上,隻能我們留下牽製黑猩猩,為三個女孩爭取逃命的時間。於是朝林巧兒喊道:“巧兒姐,聽道士的,趕緊走,出去後找人來救我們,快啊!”


    我最後兩個字幾乎喊盡了全身氣力,她終於哭著開動了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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