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我雖然沒守夜,但又是撞鬼又是噩夢,還為道士和楊夢清的事糾結了一晚上,所以我睡得並不好,起來的時候沒什麽精神,頭也有些疼。


    林巧兒在已經滿是雜草的菜圃裏發現了生薑和其他一些野菜,便拔了來,廚房裏的鍋勺瓢盆都鏽蝕得差不多了,但我們發現了一個銻盆。銻這種金屬,常溫下基本不會氧化鏽蝕,所以這盆除了表麵的灰塵很厚外,保存得還算完好。


    我們把盆洗幹淨後,就著用盆燉了一鍋肉幹生薑野菜湯,道士嫌沒鹽味道不好,又翻箱倒櫃的從廚房裏的一隻大木櫃裏鼓搗出一包98年產的白象牌食鹽,包裝完好,但裏麵的鹽已經結成了塊,跟石頭一樣。


    鹽這種東西不同於其他調味料,隻要不化都能吃,隻是放的時間久了,裏麵的碘會漸漸揮發,吃多了對人體不好。不過我們現在就吃這一頓,放一點也沒啥關係,道士邊感歎著說還是那些年生產的東西質量好,放個二十年也還能吃,不像現在的水貨,放個個把年就連包裝袋都爛了,一邊從鹽塊上砸下一些丟進盆裏。


    我嚐了嚐,味道還不錯,不由感歎,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吃到有味道的熱食,一邊感謝著佛祖,一邊爭著吃了三大碗。等吃完後,許是生薑的作用,我發了一身的冷汗,頭竟然不痛了,身體也舒坦了很多。


    道士吃得最多,吃完之後直接躺在了床板上,一臉的滿足。我一直在等他找我說明昨晚的情況,但我終究還是失望了,並且楊夢清也沒有要說的意思,品嚐到美味的好心情馬上又變得隱約。


    休息好後,我們按照之前的計劃在村子裏尋找楊夢清的父母。為了節省時間,五個人分作兩隊,道士和小娜林巧兒一隊,我和楊夢清一隊。這是道士分的,因為昨夜的事,我對這樣的組合方式有些抗拒,道士不知道隱瞞了什麽事,讓林巧兒跟他一起我實在有些不放心。但我想不出什麽理由反對,因為隻有他有能力同時照顧兩個女孩,我和楊夢清一起,遇到危險還指不定誰照顧誰呢,便也隻能這樣了,潛意識裏,我還是覺得道士是不會害我們的。


    其實村子並不大,但瘋長的雜草和樹木完全擋住了視野,要想把整個村子搜尋一遍也非易事。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和楊夢清往東找,他們往西找,發現線索就吹口哨會和。事情定下後,我們馬上開始行動。


    村東,也就是峽穀往迴走的方向,沿這個方向一直走,我們便能走出榆樹溝迴到小鎮。由於靠近小鎮,而且地勢也平坦,所以這邊的房子很多,但齊人高的茅草擋住了道路,我們搜尋得相當困難,一個多小時後,我們也僅僅往東推進了五十米不到,而且隻是繞著房屋外尋找。


    村東是進村的畢竟之路,照說要是真有人闖進來,肯定會有痕跡,至少這茂密的雜草肯定會被壓出一條路,可我們找了這麽久,並沒有看到半點痕跡。


    沒有線索,楊夢清神清沮喪,還有些悲傷,這時我突然升起了向她詢問昨晚事情的念頭,就在我張開了嘴,剛準備說話時,村西邊忽然響起了口哨聲。


    楊夢清眼睛一亮,我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道士他們這麽快就有線索了,兩個人忙朝口哨聲響起的地方趕了過去。


    村西被道士幾人踩過一遍,已經有了路了,沒有了茅草的困擾,我們走得很輕快,沿著不斷傳來的口哨聲,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你們有什麽發現?”楊夢清剛看到人就心急的問出了聲,而道士三人正站在峽穀一側的土山上,看著跟前的一棟破舊樓房發怔。


    我也有些發愣,總覺著這棟兩層樓房有些熟悉,但隨即我就意識到這是哪了。學校,這就是照片裏的那所鳳陽才冠小學啊!雖然這不是照片拍攝的位置,但那樓房的形製都和照片裏的一模一樣,絕對是學校無疑了。


    “巧兒姐,找到了,這就是照片裏的學校!”


    我高興的朝林巧兒喊道,想讓她也高興一下,可沒想到我剛喊出聲,他們三個人的臉色全都變了,竟都朝我做禁聲的手勢,神情中充滿了恐懼。


    就在我萬分不解之際,兩米多高的紅磚圍牆裏突然傳出一陣駁雜而又無比尖利的聲音,和人在絕望之際發出的那種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差不多,可那聲音的分貝太高了,根本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而且這聲音不隻一道,而是幾十道混雜在一起,幾乎將我的耳膜都給震裂了。


    最為恐怖的是,這些聲音竟還有聲調,似乎在笑,好像一把把砍刀不住的劈砍我的大腦,隻是幾秒不到,那種來自於精神和靈魂上的實質痛苦便已經把我折磨得流出了眼淚。好在它停了,這才讓我免於陷入大小便失禁的羞恥境地。


    等緩過來後,我才發現不隻是我,其他幾人臉上也全都掛滿了鼻涕眼淚,那樣子比起這兩天來我們經曆的任何困境時的姿態都要狼狽。


    道士邊抹鼻涕邊低聲罵道:“狗日的誰讓你這麽大聲,差點給你害死!”說著,他走到了我跟前,把剛抹了鼻涕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想要躲時已經來不及了,心裏一陣惡心。


    “剛才,到底是怎麽迴事?那些怪聲是什麽東西?”我低聲問他們,同時用我擦了鼻涕的手不著痕跡的捏住道士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把我的鼻涕揩在了他的手上,然後把他的手給拿開了。


    道士也被我惡心了一把,忙使勁甩了甩手,用極度不爽的語氣哼道:“我們剛發現這的時候已經吃了一次苦頭,你這龜兒子剛一來又讓我們糟了一迴殃,早知道就不通知你了。”


    “你就別廢話了,到底怎麽迴事?”見道士在這時候還忙著算賬,我有些不耐煩,聲音不自覺的高了一些,道士嚇得忙捂住我的嘴:“誒呦我的祖宗,你小點聲!”


    我也嚇了一跳,所幸那怪聲沒有再響。道士怕我又大喊大叫,忙說道:“我們在村子邊緣發現了被踩出的痕跡,那路還很清楚,被踩倒的草也還沒長好,應該就是最近才被踩出的,我們沿著那蹤跡一直追到了這裏,結果發現了這,巧兒丫頭和你一樣認出這就是你們要找的學校,一時間沒忍住說話聲音大了些,圍牆裏麵馬上傳出了這種怪聲,差點把我們玩死。”


    道士臉色很難看,我就問他知不知道那是什麽聲音,他看了看學校,神情馬上凝重起來。


    “道爺看不出來啊,不過那聲音倒是和厲鬼笑差不多,可卻要厲害得太多了,這學校裏一定有古怪,而且肯定有厲害的邪物!”


    “邪物?鬼嗎?”林巧兒緊張的插嘴問道。


    道士吸了口氣,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輩流傳很廣的話,叫‘寧聽鬼哭,莫聞鬼笑’。”


    這話我聽過,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在老家山村裏度過的,那時候的人喜歡在晚飯後的時間聚到村頭的大柳樹下嘮嗑吹牛,經常有一些老人講故事。這話就是那時候聽來的,意思是說,要是你運氣不佳撞鬼了,如果要是聽到鬼哭,那恭喜你,你遇到的是善鬼,它們哭泣隻是為了敘述自己的不幸,一般不會害你。可要是聽到鬼笑,如果沒有任何防身的手段,那你可就得注意了,因為這是你遇到的很有可能是惡鬼,朝你笑便是準備要害你了。所以老輩人才會說寧聽鬼哭,莫聞鬼笑。


    想到這,我心中頓時一驚,於是問他:“你的意思是,剛才的聲音……是鬼哭?”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不約而同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道士點點頭,神情凝重,還有一些畏懼,說道:“敢在大白天發出笑聲,這裏麵的東西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要是被它們盯上了,我們恐怕都別想走出這個地方,最好還是趕緊找到人,然後馬上離開這裏!”


    這方麵道士是專業的,讓他都感覺恐懼的東西,我們這些普通人就更加沒轍了,雖然有些惋惜,但秘密和小命,我還是能分清哪個比較重要的。


    我們遠離了學校,順著地上留下的痕跡往前繼續找,可萬萬沒想到,那被踩出的痕跡在繞了一大圈後,竟然轉到了學校的正門,也就是合照上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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