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房裏,我們並沒有遇到日記裏提的怪鳥,倒是地麵上有許多一掌來長的黑色羽毛,那扇靠著街道的窗子玻璃也全都碎了,碎玻璃散了一地,和日記裏寫的一模一樣。


    看來那些怪鳥已經飛走了,我們都鬆了口氣,湊到了窗前。樓下的砸門聲仍在持續,道士把手電打向樓下,我湊頭看了一眼,頓時感覺不妙。堵在門口的人越來越多,那鐵門雖然很厚,但一直被他們用柴刀砍用鐵棍砸,此時已經明顯凹進去了很多,看樣子已經撐不了多久。


    我心裏著急,忙問道士:“快點,看清沒有?”


    道士沉吟了一會,撓著頭尷尬的說道:“這玩意,道爺也沒見過,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和新鮮的行屍差不多,可是卻又沒有屍氣,應該不是屍的一種!”


    我歎了口氣,既然道士沒見過,那就指望不上他了,看那門已經撐不了多久,這房子不安全了,必須想辦法離開這。


    正琢磨著,就見道士忽然摸了摸脖子,疑惑的問道:“誒!怎麽這房子還漏水嗎?我靠,他娘的這房子有年頭沒打掃了吧,這水怎麽這麽惡心?”


    我正想事呢,就對他說:“你別瞎說,這又沒下雨,哪來的水?”


    “我靠,老子啥時候騙你了,不信自己看!”說著,他把手伸到我麵前,我扭頭一看,果真看到一滴粘稠的綠油油的惡心液體粘在他手上。


    我趕緊推開他的手,說可能是排水管道漏了,可就在這時,我也感覺一滴什麽東西落到了頭上,我用手抹了抹,湊到台燈下一看,和滴在道士脖子上的那種液體一模一樣。


    “臥槽,怎麽這麽惡心?”我罵了一句,忙把那液體揩在了窗簾上。這時候,道士下意識的抬起手電往頭頂一照,頓時我們都愣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那天花板上竟然倒吊著四五隻體型龐大的鳥,和日記裏描述的一樣,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怪鳥。它們全身烏黑,在台燈和手電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發亮,一對利爪甚至比我們的巴掌還要大,長著鋒利的倒勾,深深的抓進水泥的天花板裏。最可怕的是它的喙,簡直都快有它身體一半長了,足足三十多厘米,下喙還長著鋒利的鋸齒,這要是被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殘廢!


    我咽了咽口水,簡直快嚇尿了。那些怪鳥倒掛在房間的天花板上,雙眼緊閉,如鐮刀一般鋒利的喙半張著,似乎睡著了,那些綠色的粘液,正是它們的口水。


    三個人就這麽呆呆的看著,誰也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驚動了這些怪鳥。僵持了片刻,道士首先反應過來,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林巧兒,朝門口努了努嘴,意思是讓我們先出去。


    我看他舉著手電還照著那些怪鳥,知道他是怕光線突然變化會驚醒那些怪鳥,便朝林巧兒使了個眼色。她離門口最近,領會了我跟道士的意思後,便端著台燈保持光線不變,然後躡手躡腳的挪到了門邊,朝我們招手。


    我迴頭看了看道士,他朝我擺了擺手,讓我別管他,先出去再說。我這才踮著腳慢慢的朝門邊挪去,心裏緊張到了極點,那樣子,感覺就跟做賊一樣。


    很快,我也到了門邊,就剩道士了。我朝天花板上看了看,發現那些怪鳥沒有要醒的意思,鬆了口氣,接過林巧兒手裏的台燈,慢慢的把燈光的方向轉向了天花板,直到台燈的光完全蓋住了手電光,道士這才慢慢的挪開了手電,朝我打了個ok的手勢。


    那些怪鳥仍沒動靜,道士開始往門這邊走,一切都很順利,可就在道士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腳不小心踩到了碎玻璃渣上,頓時一滑,就見他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怪鳥身上,誰都沒想到他竟會在這時候掉鏈子。不過這道士真不簡單,在他快要滑倒之際,就見他右手敏捷的往地上一撐,兩腳一蹬地麵,下半身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旋轉,隨後整個人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真想不到這家夥身手如此之好,看來以後遇到硬茬,得讓他頂在前麵。我在心裏正驚歎著,也許是受道士翻跟頭時帶起的風的影響,就見天花板上陡然亮起七八道綠光,那些怪鳥竟全都睜開了眼睛。


    見狀,我心說不妙,忙叫道士趕緊過來,就在道士撒丫子狂奔的同時,那些怪鳥抖了抖翅膀,發出一聲如同嬰兒嚎叫般的怪音,瞬間就朝道士撲了過去。


    道士隻用了兩三步便已經跨到了我們身邊,正要出房門,一隻怪鳥已經張著鋒利的大嘴啄向了他的後腦。


    “快閉眼!”千鈞一發之際,就聽林巧兒大叫一聲,道士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緊接著一道刺眼的照相機閃光燈亮起,把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白晝。那隻怪鳥被閃光刺得閉上了眼睛,方向頓時偏了一些,一嘴便啄到了木質的房門上。


    我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隻見那道足足兩截手指厚的實木門竟被戳了個對穿,大半截鳥喙在穿過木門後深深的刺進了牆壁內。


    這要是被啄到了,隻怕馬上就得嗝屁啊!道士臉都綠了,大叫一聲快跑,隨即打頭衝向了樓下,由於房門和那隻怪鳥一起釘在了牆裏,我們沒法關門,而後麵還有至少三隻怪鳥,眼下隻能跑。


    閃光的作用有限,我們剛到樓下,就見剩下的三隻怪鳥已經追了下來,道士想去開門,我忙攔住他大罵:“你瘋了,外麵那麽多怪物,你開門這不是找死嗎?”


    道士顯然也是急懵了,反應過來後,看著那些在房間裏盤旋的怪鳥,焦急的朝我喊道:“小記者,快想辦法,不然這下可真完了。”


    他話剛說完,兩隻怪鳥馬上撲向了他,他隨手抄起一隻木凳,兩凳子砸飛了,可先被砸飛的那隻又完好無損的飛了迴來,一嘴便啄爛了他用來當武器的木凳。


    這時另外一隻怪鳥也朝我撲了過來,我邊閃避的同時,心裏邊罵,心說想個屁啊,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除非這地上突然多出個縫讓我們鑽進去……等等,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地道,忙招唿道士:“快別打了,我們進地道”


    道士不知什麽時候又掄起了茶幾,聽我叫他,忙一茶幾把兩隻鳥都掄飛了,大叫道:“你不是說那小娘皮可能在下麵埋伏嗎,這麽下去,豈不是自己送上門?”


    我一個趔趄被絆倒,恰好躲過了朝我衝來的怪鳥的一擊,大罵道:“管不了那麽多了,下去被敲悶棍總好過在上麵被這畜生開膛破肚,趕緊走!”


    說著,我爬了起來,招唿林巧兒往樓梯腳跑去。就在這時,鐵門咣當一聲,竟然倒了,十幾個怪物蜂擁著衝了進來。見狀,我再也管不了許多,縱身跳下了地道,所幸這下麵不深,隻有兩米左右。


    我跳下去後,忙接住了林巧兒,然後是道士。道士負責斷後,我在下麵看到他哐哐砸飛了幾隻怪鳥,然後突然被那些怪物拉扯住,根本跳不下來。


    我看得著急,想上去幫忙,可手臂抬不起來,根本爬不上去。就在這時,我看到道士身上忽然閃了一道白光,緊接著他忽然大發神威,幾下掙脫了那些怪物的拉扯,半人高的茶幾被他掄得飛起,哐哐哐一連砸飛了十幾個怪物,直到那茶幾的鋼化玻璃完全碎裂,他這才縱身跳了下來。


    地道下方有一條鐵鏈,我猜測應該是關閉地道口的開關,道士剛一跳下,我馬上拉下了鐵鏈,就聽一陣隆隆的機括轉動聲響起,隨即頭頂的兩道鋼板咣當一聲合了起來。


    道士喘著粗氣,好一會才緩過來,我看著他由衷的感歎道:“早知道你這麽猛,剛才就應該直接衝出去,說不定直接就能殺出去,可惜了!”


    “你他娘的少說風涼話,你真以為道爺是不用休息的機器?我靠,那種狀態每用一刻就會消耗大量元氣,時間用多了損傷的是身體!”


    我見他臉色發白,渾身都在冒冷汗,就知道他沒說謊,忙讓他坐下休息。頭頂的鋼板上傳來那些怪物的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卻沒有像之前砸門那樣去砸鋼板,我們也安心了不少。


    危機過去,肩膀上的疼痛開始明顯起來。道士問我怎麽迴事,我告訴他這是救他的時候被怪物給打的,我沒想到他竟還懂接骨,拽著我的手一提一拉,隻聽嘎噠一聲,竟然就這麽接好了。


    我試著活動了一下,發現還是有些吃力,但至少能動了,而且沒有剛才那麽痛了,這下我對道士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趁著道士休息的空檔,我打著手電查看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地道四通八達,當真複雜無比。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鐵架台,似乎是專門用來接通上麵的房子的,而這樣的鐵架台四周還有不少,看來這地道應該是連接鎮上所有建築的。


    鐵架的下麵便是一人深的地道,蜿蜒曲折,有很多岔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走,便轉身迴去,等道士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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