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怎麽遺憾,以羅大有的天性,既然已經有了這幾個孩子,他自然準備負好這種責任。羅大有安慰自己:反正師傅教授徒弟也需要投入無數的時間和精力,還必須與弟子同吃同住,隨時隨地與之溝通交流——就當是教授徒弟了。至於說可以通過製作“通靈丸”教授弟子的方式,李長江沒有在那枚“通靈丸”裏說過,羅大有自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當孩子們將所有的水果糖都消滅幹淨之後,羅大有正式向村裏提出了想要擔任專職老師的要求。


    村子裏向來沒有專職老師。負責向小孩傳授知識的,全是那些老得無法出村參加勞動的老人。羅大有的這種要求,在村民之中引發了激烈的爭論。看在那柄手槍的份上,村長力排眾議滿足了羅大有的願望。


    村長並不知道羅大有已經掌握了內功,但他自有一番考量。


    在村長看來,即便那位李姓強者將來不再出現,但隻要羅大有的手槍對狩獵確實有很大的幫助,那麽羅大有即使不參加日常勞動也說得過去。如果羅大有使用手槍在狩獵中的表現達不到他的期望值,那麽取消羅大有的特殊待遇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反正離狩獵的日子也沒多長時間了。


    假如九頭鳥村真要設一位專職老師,至少從學識上說,羅大有確實是最佳人選。


    自從隋唐開科舉以來,通過讀書來改變社會地位便成了華人最熱衷的選擇。千年以降,這種對讀書的渴望已經深深地溶入了華人的基因之中。華人遷居海外後,哪怕已經沒有了讀書便可當官的社會環境,但華人家庭對子女的教育仍舊很重視。


    九頭鳥村一直很重視對小孩的教育。但末世於普通村民而言,知識掌握的程度對生存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影響。而且進入末世已經兩百多年,末世以前的書籍無法保存下來,而九頭鳥村也沒有添置新書的能力。僅憑口頭傳授的方式,自然會有一部分知識遺失。九頭鳥村村民能讀會寫的漢字量已不足一千,放在末世前這種水平可以算是半文盲——不過羅大有卻是例外,母親教了他很多知識,三千個常用漢字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問題。


    成為專職老師後,羅大有的工作態度應該算是敷衍了事。他每天隻是向學生教幾個字,教完後也不管學生們是否能夠學會,隻管盤膝坐下自顧自地修煉內功。除了羅季萍之外,別的學生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打擾他,因為這種行為是被羅大有嚴厲禁止的。


    羅季萍才五歲,還沒到可以走出村子的年齡,所以能夠總是和父親待在一起。八歲的羅叔寶和十一歲的羅藝則需要在農田裏輔助婦女們勞動,隻能迴到家後向父親學習內功。


    修煉的知識隻可意會無法言傳。既然羅大有無法用語言將之講述明白,那麽他自然對子女們無法很快學會內功予以充分的理解。至少,老二和老三的學習態度還是令他很滿意的。


    但老大羅藝的反應卻把羅大有氣了個半死。


    以前關慧慧經常投訴說羅藝很頑劣,羅大有總是不以為然。雖然他也承認羅藝確實有些調皮。


    羅叔寶出生後,羅藝就是總是欺侮弟弟。在羅叔寶還隻是嬰兒的時候,羅藝就捏他的鼻子,扯他的耳朵,關慧慧對羅藝的這種惡劣行徑每次都氣得發瘋,但羅大有卻從來不發火。他沒有兄弟,對於兄弟姐妹有著很強烈的向往,甚至經常產生自己並不完整的強烈感覺。如果有個弟弟,羅大有懷疑自己說不定也會那樣做。


    關慧慧不知該高興還是該苦惱,羅藝並不僅僅隻是窩裏橫。在外麵,羅藝闖禍的本事更大。羅藝才三歲時就打破了一個五歲小孩的鼻子。到他五歲時,九頭鳥村已經沒有哪個母親沒向關慧慧投訴過。每次受害者的母親上門,關慧慧隻能賠不是,然後當著受害者的麵操起任何離手最近的物件,劈頭蓋臉地猛打羅藝。


    每次看到關慧慧把羅藝打得嗷嗷直叫時,羅大有總會腹誹這個時候關慧慧看起來簡直就象是後媽。但無論怎麽狂歐,最後羅藝的身上也不會留下任何挨打的痕跡——別說紅腫、破皮出血什麽的,連個白印子都不會有。所以羅大有猜測,關慧慧那種失控的表現以及羅藝挨打時嗷嗷直叫,全都是母子倆默契地裝出來給外人看的。


    值得慶幸的是,老三羅季萍出生時羅藝已經改變了很多。可以說他幾乎從來沒有欺負過妹妹——如果學野獸一般四肢撐地,翻眼皮,露出牙齒,然後大聲咆哮來嚇唬妹妹不算的話。但至少,在暴力方麵羅藝確實收斂了很多。


    五歲時羅藝之所以會有一段惹禍高潮,是因為那時他正在爭奪九頭鳥村“孩子王”的稱號。無可爭議地成為“孩子王”之後,受害者母親上門問罪的事情自然也就絕跡了。而且,羅藝的思想似乎也一下子成熟了。在妹妹羅季萍出生時,他就已經不喜歡和同齡的孩子玩了。除了弟弟羅叔寶和妹妹羅季萍,他簡直不屑於理會小孩子,就好象自己已經是一個大人一般。


    羅藝調皮的時候,羅大有溺愛他。當他顯得懂事後,羅大有更為喜愛他。然而教授羅藝內功的時候,羅大有卻差點失控。那時,他突然理解了關慧慧,因為在那一刻他也很想操起手邊最近的物件,劈頭蓋臉地猛打羅藝。


    羅大有傳授內功時,羅藝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態度也是心不在焉。九頭鳥村的村民別說會了,連聽說過內功的人都沒幾個。但這並不是羅藝不以為然的理由!要知道,這是從父親口裏說出來的,羅大有會騙他嗎?!


    之前對兒女的教育是由關慧慧負責,而羅大有顯然也沒有當老師的天賦。首先,對於羅藝這種不願意學習的學生,羅大有根本沒辦法。其次,羅大有的耐性也不夠好。當他覺得沒辦法時,便決定順其自然。該講的他都會講,至於說羅藝能夠聽進去多少,他卻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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