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理解成,你這是威脅嗎?”


    刀瘋子語氣平淡,攥刀的手更緊。


    一雙虎目不含感情。


    有的隻是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對弱小食物的淡漠。


    “不明顯嗎?還是說,你感應不到?”


    安閑笑容緩緩收斂,調動中宇星權柄。


    自風雨飄渺的聯邦初年屹立至今,巍然不動的聯邦議院,竟狠狠的顫了一下!


    顫動幅度之大。


    好像一瓶平放直立的水,斜傾六七十度,又猛然擺正。


    劍牆之內,一個個屁股釘在座椅上,坐的穩若泰山。


    劍牆之外,實力普遍低的外議員,猝不及防下摔成滾地葫蘆。


    能穩住身形的不過寥寥幾人。


    實力高低,一目了然。


    安閑跺了跺腳下的中宇星。


    “這下,感受的夠明白嗎?


    這座議院和中宇星詭異的連在了一起。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個事兒。


    但不巧的是,我有能力斬斷這種聯係。


    與之一起斬斷的,還有你們和議院,結合在一起的命數。”


    安閑抽動紅姬,將刀刃從刀瘋子的手掌寸寸抽出。


    紅姬在他手裏,與在安漁手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


    刀刃上的紅光凝成實質,仿佛一層晶瑩的紅寶石外甲。


    抽迴刀刃時,劃過刀瘋子的手,帶出一片血花。


    刀瘋子恍若未覺。


    與其他人一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要不是剛才的震動,太有說服力。


    沒人會相信,安閑有能力在這上麵動手腳。


    議院與中宇星的聯係,就算他們加在一起,都無法撼動半分!


    安閑憑什麽?


    艸!


    怎麽有種狼入羊圈的感覺?


    還特麽是自己給帶進來的!


    從各方麵想,這事兒都尼瑪離譜!


    盈楹老實坐迴座椅。


    也不說要讓安漁給自己當女兒了。


    沒辦法。


    人家哥哥太過於給力。


    麵對誰,她都敢說,自己能給予安漁更好的培養與未來。


    但麵對安閑,她怎麽都開不了口。


    這小子邪乎的很,摸不清底兒。


    僅憑他能切斷議院和中宇星的聯係來看。


    說不準安漁小小年紀,能突破星武者等級,就是他的功勞。


    紅姬抽迴到剩個刀尖,安閑第一次感到阻力。


    刀瘋子握著刀尖的手無聲息湧上星力。


    將刀尖和自己的手,牢牢固定在一起。


    安閑挑眉。


    怪不得感覺抽不動了,這老東西,真是賊心不死。


    正打算動用星力,強行抽迴來。


    劍一低喝。


    “刀瘋子。”


    刀瘋子凝視安閑良久,咧嘴一笑。


    “你小子,夠勇,對我胃口。


    等會兒有事,可以找我。”


    他毫不留戀的鬆手,這刀跟著安閑,不算埋沒。


    走到白老麵前,伸出血淋淋的手。


    “白老。”


    “你啊你。”


    白老歎了口氣。


    刀瘋子和劍一常打鬥,受了傷就來找他。


    他都快成這倆的私人醫生了。


    出手治愈了刀瘋子手上的刀傷。


    安閑居然覺得,白老的手段有點兒熟悉。


    他皺著眉思索一陣,忽然問道。


    “白老,你認識一個姓蘭的女醫生嗎?”


    “蘭念思?”


    白老下意識說出這個名字。


    安閑點頭。


    好像是叫這個。


    拿迴眼睛的時候,蘇媚找來的頂級自由人。


    “不認識!”


    確定是這個名字,白老慈眉善目的臉,倏然陰沉。


    安閑一看,明白了裏麵指定有事兒。


    不過別人擺明了不樂意說,安閑也不稀罕問。


    手恢複如初,刀瘋子迴到座位。


    白老收手,閉眼不語。


    劍一散去劍牆。


    外麵的人,第一時間向下看。


    隻見三十六位內議員各坐其位。


    一如以往,默然不語,宛如一尊尊塑像。


    安閑用星力凝椅,抱著安漁坐在中心。


    兄友妹恭,一片祥和。


    有眼尖的議員,看到下方地麵的一片血跡。


    頓時心中一凜。


    恐怕剛才劍牆之內,沒有現在看上去都太平。


    江壽便屬於眼尖的那一波。


    他倆眼珠子,恨不得進化成dna檢測儀,好檢測出,這片血是誰的。


    還沒等看出個什麽。


    議院大門打開。


    一眾人齊刷刷望過去。


    隻見賀司率先走進來,緊接著是兩個提著裝實袋的審判軍。


    三人進來後大門並未關閉。


    江壽緊盯大門,眉頭皺起。


    當兩個審判軍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等墜在最後的一個人,磨磨蹭蹭的進來,不好的預感坐實。


    江壽扣著座椅把手的手掌用力,手背顯露青筋。


    你倒是命大,果然沒死!


    錢樂跟小娘們兒似的蹭著小碎步,從過道一點點向下走。


    全程低著頭,不敢和任意一人對視。


    尤其有道灼熱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知道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誰。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更加緊張。


    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找個由頭,當場捏死。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腳步聲接近。


    啪嗒——啪嗒——


    皮鞋踩地的每一聲,都在踐踏他的內心。


    錢樂下意識看了一眼,瞬間慌亂的又將頭低下。


    江壽!


    是江壽!


    瀾水立交過後,江壽在他心裏,已然成了洪水猛獸。


    攀龍附鳳,飛黃騰達的心思有多遠,被趕到多遠。


    一點兒影子都見不到。


    “錢樂,對吧?”


    耳邊響起溫和聲音,好像惡魔低語。


    錢樂打了個擺子,強行擠出一抹生硬的笑。


    “江...江議員。”


    江壽伸手撣了撣錢樂肩上的灰。


    和藹可親的麵容,和在電視上,麵對大眾演講時一樣,一樣的虛偽。


    錢樂明知這是假的。


    可偏偏對方偽裝的無懈可擊,找到不到一絲破綻。


    他躬身垂首,姿態卑微到了塵土裏。


    盡可能做出一副狗奴才的模樣,不給江壽挑刺的機會。


    “這麽緊張幹什麽?搞得我像會吃人的老虎一樣。”


    江壽笑嗬嗬的安撫錢樂,旋即對周圍的議員道。


    “年輕人,第一次進議院,太緊張了。


    不過想咱們才來的時候,也是有點兒緊張,倒也能理解。”


    周圍發出一陣笑聲。


    至於是善意的,還是嘲諷,就不得而知了。


    江壽拉住錢樂的小臂。


    “來,別緊張,我領你下去。”


    “不...不用...”


    錢樂顫抖著聲,連忙拒絕。


    按理說,他的實力絕對比江壽強。


    可在絕對的地位差距麵前。


    他被碾的連渣都不剩。


    那麽一點兒實力,能有什麽用?


    難不成暴起出手,把他弄死?


    別開玩笑了。


    這裏可是聯邦議院。


    聯邦權力的核心所在。


    在江壽沒有公然謀逆之前。


    他依舊是聯邦議員。


    至少在明麵兒上,是位於聯邦頂峰的108人之一,象征著聯邦的臉麵!


    要是在議院,被錢樂弄死,簡直是在打聯邦、以及所有議員的臉!


    就連基本不問事的三十六位內議員,都不會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江壽,他們可以殺,但別人不行。


    這是原則問題。


    江壽的手用力,若擼起錢樂的袖子,定能發現他的小臂上,被抓出了一個手印。


    “不用不好意思,我帶你下去。”


    錢樂不敢吱聲,也不敢再次開口拒絕。


    隻得小聲感謝後,跟著江壽的步伐向下。


    “錢樂啊。”


    “是。”


    江壽閑聊似的發問。


    “是你親眼看到,安閑殺害了治安司彭司長,和一個無辜的年輕小護士?”


    “我...我...”


    錢樂冷汗涔涔,囁喏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


    “你看看你,又緊張了。”


    江壽抽出手帕,遞給錢樂,讓他擦擦汗。


    “你要相信聯邦律法的公正。


    有什麽,說什麽就好,不必緊張。”


    江壽停頓了一下,覺得要實例說明。


    “好比你的父母、弟弟妹妹,不都是得益於聯邦律法的保護,才能安居樂業,專心學習嗎。”


    最後一節台階。


    他駐足拍著錢樂的肩,盯著他的眼睛。


    “小錢,一定要實話實說,你未來前途無量,切不可在這兒上麵包庇惡徒,留下了汙點。”


    “江老狗,往這兒看。”


    安閑吹了聲口哨。


    江壽臉色微變,剛轉過頭。


    “he——tui!”


    一口唾沫,直擊麵門。


    要不說是s級星武者呢,一口唾沫都威力,都把江壽砸了個踉蹌。


    他向後退一步,被台階絆倒在地,大腦陷入宕機。


    打死他都沒想到,一大把年紀了,竟然被人吐一臉口水,奇恥大辱!


    江壽怔怔看向安閑。


    其他人也被這一幕,弄的不知所措。


    一個s級星武者,像小孩兒一樣吐口水?


    活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離譜的事兒!


    安漁瞅了瞅自己和江壽的距離。


    然後從安閑懷裏跳下來,蹦蹦跳跳到江壽身前。


    “江老狗!he——tui!”


    江壽:???


    江壽:!!!


    唰!


    就很快啊。


    那張老臉一下子就紅了。


    議院中不斷響起壓抑的‘噗噗’聲。


    他看向最近的一道聲音所在處。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那位議員將腦袋扭向另一邊,主打一手掩耳盜鈴。


    “那個...我吃壞了肚子噗...咳,是在放屁,沒有噗——絕對沒有笑。”


    其他人趕忙應聲。


    “啊對對對。”


    “我作證,我們昨天聚餐...噗嗤——咳咳咳,我也吃壞了肚子。”


    “還有我,還有我。”


    “......”


    江壽倏然看向安閑。


    破防了,給錢樂營造的長者形象崩潰。


    他紅著眼,顫抖的手指安閑,氣的直喘粗氣。


    “你...”


    不等他說完,安閑雙手一攤,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嚴格遵守,君子動口不動手。


    為了再次證明我是君子,所以。


    he——tui!”


    安漁抓著安閑衣角,她想學來著。


    可自己,好像不能稱作君子吧?


    小腦瓜子轉了轉,索性開擺。


    小手叉腰,粉眉倒豎,理不直氣也壯。


    “我單純的沒素質!


    為了證明我沒素質,所以。”


    撲騰撲騰,小短腿邁得飛快。


    眨眼功夫就跑到了,氣的腦袋冒煙的江壽麵前。


    “he——tui!”


    梅開二度。


    江壽大崩。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他原地蹦起,怒不可遏。


    安漁被嚇的一溜煙兒竄迴安閑懷裏。


    “吼什麽吼,嚇到孩子了。”


    安閑頗為不滿。


    “還聯邦議員呢,大唿小叫的比潑婦還潑婦。”


    眾人:???


    還讓你裝上了?


    合著不是你,發動口水攻擊的時候了是吧?


    特長臉皮厚的安閑,會在意他們的看法?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他手指錢樂。


    “是他說,看見我殺人了?”


    兩個審判軍放下屍體走人。


    賀司將紀字令歸還給紀嵐山,正在打開裝屍袋。


    聽到安閑發問,他點頭迴應。


    “安先生,是他。”


    淡然的態度,全然看不出兩人有殺爺之仇。


    他都沒有表示,安閑連賀司的麵都沒見過,自然不會將他,與遠在哈多的賀氏想到一起。


    “行,知道了。”


    安閑衝錢樂招招手。


    “過來,給大家說說,我是怎麽殺彭什麽玩意兒,和那個小護士的。”


    見安閑主動提起正事。


    江壽壓抑住沸騰的怒火,露出得逞的冷笑。


    他擦掉臉上的口水,對著錢樂的背影說道。


    “小錢,聯邦律法,殺人是重罪,誰都逃不掉。


    更何況彭司長是聯邦高官,性質更為惡劣,是要償命的。”


    錢樂身子擺成了篩子。


    安閑抱著安漁,操作星力大椅,向另一頭平挪五米。


    轉頭很是自來熟的對白老道。


    “白老,要不你去瞅兩眼?


    別這家夥犯羊癲瘋,沒挺過去噶了。


    到時候黑鍋又得扣我頭上,說什麽我要殺人滅口,那多冤啊。”


    白老抬了抬眼皮,露出一條縫兒。


    先是沒好氣的掃了眼安閑。


    “真把老夫當醫生使喚了?”


    “哪跟哪兒啊,能者多勞。”


    白老哼了一聲,指尖彈出星力白絲,向錢樂射去。


    星力絲線在他體內溜了一圈,白老心頭了然。


    “腎虛,其他無礙。”


    錢樂:其實前麵倆字,沒有必要說出來。


    賀司把彭司長和小護士的屍體搬出來,平放在地上。


    向紀嵐山說了一聲,打算去換身衣服。


    路過錢樂時,他放緩腳步。


    嘴唇嗡動間,微弱的聲音傳入錢樂耳中。


    “在這兒,說謊行不通。”


    話音散,加快步伐,層層台階落於身後。


    自己這話與其說,是對錢樂的告誡,不如說是告訴安閑,自己的立場。


    雖然聲音小,但以安閑的實力,不可能逃得過他的耳朵。


    讓錢樂別說謊,等同於站安閑這一邊。


    相信安閑能收到自己的示好。


    ———————————


    今天是個好日子。


    祝大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光棍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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