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俞方舟心裏有了幾分譜,忽然轉向白元問道:“這位白老弟,你前天早晨幹什麽去了?”


    “我..?”白元幹笑兩聲答道:“我前天在家裏。”


    “噢...你沒去買布啊?”


    “什麽...我買布幹什麽?”白元緊張的看了白朗一眼。


    後者也緊張起來,咧咧嘴角問:“是啊俞兄,買布幹什麽呀?”


    俞方舟看著他緩緩搖頭,“白朗,你這麽做可...不對呀?”


    “我...我怎麽了?”白朗笑得很僵硬。


    “自撫司成立我們就在一起,可以說是一同出生入死啊!我記得當年抓李景隆時你也在場,要不是頭兒拚命咱們兩旗弟兄二十二個人都得死,可以是說頭兒救了我們一命啊...!”


    “是,是啊!我還記得那場血戰,太慘烈了,什麽時候我都忘不了...。”


    “可是你怎麽能...陷害頭兒呢?”俞方舟直接問道:“為什麽?”


    “什麽...?”白朗裝作驚訝的樣子,“俞大人,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出去雇轎子送你迴去。”說著向白元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起身便要走。


    “你還想走嗎...?”俞方舟自顧端起酒杯喝下去,“你忘恩負義啊!”


    此時的白朗心亂如麻隻想快點離開,走出兩步猛一抬頭,見方中愈、嶽江川和宋英傑、莫生穀四個人走上樓來。瞬間,腳下有千斤重、怎麽也邁不開步了。


    白元雖然不認識方中愈,但是白天在茶樓見過,這時也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妙,低聲說道:“大哥,走窗戶...”


    白朗緩緩搖頭,“走不了啦!”他可知道方中愈的能耐,就算十個他也甭想走!


    方中愈大步走過來,也不看他二人自行坐下來,平靜的說道:“白兄,來之前我都不願相信...為什麽?”


    “頭兒...對不起...”白朗低著頭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有屁用?還不給頭兒跪下!”莫生穀一腿掃來踢在他腿彎上。


    白朗心虛乏力,噗通一聲跪在地板上,“頭兒,你殺了我吧!”


    方中愈轉過頭看著他,“我不殺你...說說後麵是誰?”


    “是...是王振...!”


    “王振?”方中愈驚疑不已,“知道他為什麽要對付我嗎?”


    “我...我...我不敢說...。”


    嶽江川和宋英傑幾乎同時拔刀,方中愈擺擺手,“快說!”


    白朗說道:“是...是皇上...”


    “你放屁!”莫生穀便要動手。


    白朗抱頭說道:“王振是這麽說的...他還許諾事成之後升我做撫司的統領...。”


    “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哪點配做撫司統領了?”


    方中愈止住莫生穀,向驚訝旁觀的食客、夥計說道:“你們忙你們的,沒有事兒...白朗,我以為我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沒想到一個空口封銜就收買了你...?”


    “頭兒...我也是...也是情非得已、被逼無奈啊!”


    嶽江川惱火道:“你幫著別人陷害我兄弟,還說什麽情非得已?難道還有人逼著你這麽做了嗎?”


    “頭兒,若不是王振苦苦相逼、威脅我不幫他就要我全家死,我怎麽能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白朗哭涕道。


    俞方舟納悶的問道:“撫司弟兄這麽多,王振怎麽就找到了你的頭上?”


    “這件事情都怪我。”一旁的白元忽然說道:“我原來是府軍前衛,因為賭博同人爭執,我找大哥出頭不曾想失手打死了那人;


    王振不知怎麽得知了此事,便以此為要挾。福王,求您放過我大哥吧,您要是氣不過...就殺了我吧!”


    方中愈看看他又看看白朗,歎了口氣說道:“這種事情怎麽不來找我...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白朗說道:“頭兒,王宏達是我殺的、明天我就去北平府自首,絕不連累你。”


    “你去吧...”方中愈起身說道:“你去自首,讓你弟弟去找王振...他能救你一命,否則他怕事情敗露了。”說罷轉身下樓...


    第二天,白朗果然到北平府自首。王振得知消息讓人給宋誌慧帶了話,宋誌慧便找些借口判了白朗十年大獄,過了二年就放出來;白朗無顏麵對方中愈,自己悄悄迴了老家...


    方中愈不認為這件事情是朱瞻基的授意,他仔細想了想認為很可能是王振所為,便親手寫奏章要求辭官,但是朱瞻基久久沒有批複...


    這天他進宮去,張曦月正逗朱祁鎮玩,看到他問道:“怎麽的,我聽說你又要辭官?”


    方中愈笑了笑,“曦月姐,這種事情還能瞞過你嗎?我是試探一下皇上。”


    “嗯,我猜也是...”張曦月拿了朱祁鎮一隻小手搔他的癢,“你快看...他笑起來多像你。”


    “是嗎...”


    孩子長得很快,還沒到百日卻像半歲的孩子,皮膚很白嫩、眼睛漆黑明亮,很是招人喜歡。


    “是不是很像...”張曦月歪過肩膀靠在他胸前。


    方中愈笑了笑,“我哪知道自己笑起來什麽模樣呀?”


    “看他就知道了...你試探得怎麽樣了?”


    “怎麽說呢...總感覺不太好,事情都是王振出頭辦的,他卻傳出風聲...說是皇上要對付我。”


    “啊...他為什麽要對付你呀?”


    方中愈搖頭,“我都不能確定是不是這樣,更不知道緣由了,所以才辭官...!”


    “混賬東西,來人...”張曦月很是惱火。


    “曦月姐,等我查明白他的身份來曆再說。你這時逼問他也隻會都推到皇上身上,什麽也問不出來。”


    “好吧...那我就等等你那邊的消息...。”


    話是如此說,張曦月還是沒能憋住,等晚間朱瞻基來請安時她就問道:“皇上,福王的事情了結了吧?”


    “是呀!”朱瞻基有些意外,“母後,我已經下旨了終止都察院繼續查下去。”


    “你下旨我知道...但是那個王振怎麽還在陷害方中愈呢?”


    “不能吧,母後...您是聽誰說的?”


    “什麽不能?我的消息怎麽會錯?”張曦月沉下臉來,“那個王振到底是什麽人、你為什麽這樣信任他?任由他胡鬧!”


    朱瞻基搖頭說道:“母後,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待我迴去問問他...。”


    “還問什麽,不是你的意思他敢去陷害朝廷的王爺嗎?這成何體統,難道沒有祖製、沒有王法了嗎?”張曦月越說越氣,“一個宦官竟然敢如此大膽妄為,立刻讓人砍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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