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那點出息,喝點湯就美成那樣。”李銘軒意猶未盡的咂咂嘴,“袁老弟,你太仗義了讓我怎麽謝謝你呢?”


    嘿嘿,這可正是機會。方中愈笑著擺手,“一顆獅子頭而已,有什麽可謝的呢!我聽人說李大人是武術高手?”


    “哈哈...不高不高一般般,京師護衛裏要說高手那得是紀剛紀大人,三五十人都近不得他身邊兒...。”


    方中愈聽了立時心涼半截,暗想我學武藝便是要殺紀剛、朱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這樣說武藝肯定比紀剛差遠了、那我跟你學還有什麽用?唉...可惜了一顆美味獅子頭啊!


    “怎麽袁老弟,你也喜歡習武嗎?”李銘軒問道。


    方中愈笑了笑,“談不上喜歡,今天出去買菜看到夫子廟那兒錦衣衛北鎮撫司招人比武,有一個和尚很是厲害所以好奇一問。”


    “哦,北鎮撫司開始招人了...”


    “李大人知道北鎮撫司?”


    “嗯,”李銘軒點頭道:“那是皇上授意成立的,專門辦理大案要案的衙門,能進北鎮撫司者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方中愈好奇的問:“李大人為什麽不去試一試,聽說您拳腳兵器都很厲害,十幾個人都打不過你。”


    “嗬嗬,老嘍...北鎮撫司隻招收三十歲以下的人員,而且我的武藝...騎馬打仗還可以,跟那些江湖人物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聽這話不像是自謙,方中愈便絕了向其學武的念頭,說了幾句閑話拿了砂鍋迴來。


    一進門印曉苔就側著頭看他,方中愈被盯得不自然起來,問道:“你盯著我幹什麽呢?”


    “你把小姐做的獅子頭給別人吃...為什麽呀?你嫌不好吃嗎?”


    “我本是想跟他學武藝的...唉,白瞎了一個獅子頭。”


    “哦...你要學武呀!”印曉苔湊過來好奇的問:“你是文人呀,怎麽突然又想練武了呢?”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呀?”方中愈放下砂鍋轉身出來,坐在樹下怔怔的出神...


    他這時想的不是那個叫嶽江川的小和尚,也不是學武藝的事情,而是在想在堂院前看到的那個女孩,難道自己看錯了嗎?那個人真不是楚嫣妹妹...


    那還是在建文朝時,他父親方孝儒跟兵部尚書齊泰交好,兩個人時常過府相會,或討論時政或論些詩詞文章、時間久了便成了通家之好。


    齊泰有個小女兒叫齊楚嫣,十二三歲便出落得閉月羞花,而且性格文靜穩重;父親方孝儒看好了齊楚嫣、齊泰也喜歡方中愈,兩個人便為他和齊楚嫣定了親事。


    那時朱棣造反天下正在打仗,兩家約好等到打完仗就為兩個人成親,雖然沒過門他和齊楚嫣也時常會麵,一起寫字一起填詞作賦。


    沒想到仗是打完了但是朝廷卻打敗了,朱棣攻到南京城下,眾人分頭逃命便失散了。方中愈聽說齊泰也被砍了頭,卻沒有聽說其家人的下落。


    爾今他孑然一身,隻有齊楚嫣這一個親人了,怎麽能不令他牽腸掛肚呢?


    呆呆的也不知道坐了多少時候,印曉苔來到他身邊都不知道,“嗨...你的魂兒丟了?”


    方中愈嚇了一跳,抬頭見是她不由翻了她一眼,“丟不丟也不關你的事兒。”


    “嘿,你吃錯藥了吧...小姐叫你呢!”


    方中愈也懶得跟她鬥嘴,起身走進樓去。


    宴席散了朱高熾等人也離開了,張曦月正坐在桌邊喝水,見他進來笑著說:“袁公子的主意真是不錯,


    解縉和楊士奇他們這幾天就應該能向皇上保舉皇子爺,皇子爺今天也很高興,這都是你的功勞。”


    方中愈勉強笑了笑,“辦法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小姐說的好、您點了幾句他們就全明白了。”


    “哦...你聽到了?”


    方中愈這才醒悟自己說錯話了,尷尬道:“我是...碰巧聽到了一點兒。”


    張曦月倒沒有不高興,接著問道:“我看你有什麽心事吧...聽曉苔說你想練武,為什麽呢?”


    方中愈暗罵印曉苔多嘴,掩飾道:“今晨看到錦衣衛招人比武,一時興起而已。”


    “哦...袁公子飽讀詩書而且聰明伶俐,學武可惜了,你且耐耐性子等太子之事定下來我便求皇子爺給你弄個出身,他也已經答應了。”


    “嗯嗯,一時興起我沒想真的學武...”


    ......


    這件事情做的很圓滿,隔了一日解縉、黃淮和楊士奇等人便聯名保舉朱高熾做太子。


    雖然皇上沒有立刻答應,但是朱高熾也非常高興,又賞了許多東西給張曦月,連方中愈也賞了一百兩銀子。


    幾日來朱高熾都在西樓過夜,大有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感覺。


    譚玉容三日內來了兩次,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每次都帶著禮物、每次都對張曦月妹妹長妹妹短的。


    每一次張曦月都去迴拜,包括李嫣兒和郭婷芳那裏,一點架子都沒有、每次都恭恭敬敬的施禮。無論用到哪個下人都或多或少的賞點什麽,一時間闔府上下就沒有不誇獎她的。


    等迴到西樓張曦月便招來印曉苔、方中愈,說越是如此越是要注意言行,千萬不能讓旁人抓住什麽把柄;那三個皇妃表麵上笑嗬嗬、不叫妹妹不說話,背地裏指不定使什麽壞呢!


    方中愈從不多言她自然放心,隻是一再囑咐印曉苔,還要她去說給外麵幹粗活的老媽子和男仆聽...


    那段時間是進皇子府以來最太平祥和的日子,其時菊月過半天氣轉涼,房間裏開始燒碳火盆取暖了。


    這個時節北方天氣幹燥、南京卻時常陰天下雨,張曦月剛來這邊很不適應,這天吃過早飯便差印曉苔去找周總管要床皮褥子隔涼。


    印曉苔出門看到方中愈非拉了他一起,方中愈拗不過她隻好同去,周普信平時都在二層院子東側的房子裏、他們二人便順了西側通道來到前麵。


    剛拐過牆角就看到一群人從外麵走進來,當前兩個人都穿著黃色蟒袍,一個身材高大威猛、長著環眼黃須;另一個長身玉立白麵無須,相貌很是英俊、姿態瀟灑。


    印曉苔見了立時停下了腳步,口中情不自禁的低唿一聲。


    方中愈驚疑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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