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白便將那事告訴了她一遍,又說道「老太太已經發了話,定要他年後跟大哥去西北,我想他在家應該是待不下去了。」


    蕭柔咬指不言,半日才道「若果然如此,他可別去給大哥添亂才好。」


    蕭月白淡淡說道「那他也得有那個本事才成。」


    這若是放在以往,她還要擔心這一節,但這兩日看大哥的言行舉止,那樣的智謀心性,就不是蕭可為這二世祖能比的。


    這樣的大哥,她放心。


    但若是這般,上一世大哥又是怎麽遇難的蕭月白思忖了一會兒,臉色不由沉了下來依照現下蕭逸安的性子來看,他絕不可能莽撞浪戰,那麽便隻有一個可能了,必是有人逼迫他如此應戰。


    能強令前線戰將出戰的,除了皇庭,還能有誰呢姣好的小臉,蒼白一片,她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手,指甲刺入掌心,帶來絲絲的痛楚。


    陳恆遠,對蕭家長房竟是如此的趕盡殺絕時至如今,蕭月白倒不明白了,陳恆遠為何定要將他們一家置於死地。


    隻是因為陳博衍麽可那時候,陳博衍已經被廢為庶人,驅逐出京城,已再無可能同他爭奪皇位。


    蕭家,不過是陳恆遠的姻親罷了,也並無不臣之心,陳恆遠下這樣的死手,到底是因為什麽蕭柔瞧她臉色煞白,不言不語,隻當出了什麽事,連忙叫了她兩聲。


    蕭月白迴過神來,淺淺一笑「我沒事,隻是想起來一些瑣事罷了。」


    姐妹兩個說了幾句話,琳琅迴來說道「去廚房問過了,今兒的新鮮牛乳都用完了。姑娘若要,明兒一早買了,給姑娘送去。」


    蕭月白聽著,說道「可一定叫他們記好了,別忘了,我有用呢。」


    琳琅答應了。


    蕭柔聽著,問她要新鮮牛乳做什麽,蕭月白便告訴了她緣故。


    蕭柔說道「新鮮的牛乳拿來做油酥泡螺,那得費多少功夫得自己撈酥油,搗奶渣,我可受不起這個麻煩。月兒,你何必受這個累拿現成的酥油來做,也就是了」


    蕭月白說道「柔姐姐,你不知道,不是新鮮牛乳現做出來的,這道點心就不好吃了。」


    蕭柔便笑道「我可沒這個耐性,還是月兒性子好,四皇子能娶你,真是他的福氣」


    幾句玩笑話,說的蕭月白麵紅耳赤,心裏倒是甜的。


    隔日,廚房果然買了新鮮牛乳迴來,給蕭月白送去。


    蕭月白親自動手,依著方子,起奶皮,撈酥油,搗奶渣,如此反複,費了許多功夫,才做了一盤油酥泡螺出來,粉白粉紅,油潤潤的泡螺,上麵旋著螺紋,落在水晶盤裏,小巧可愛。


    她拿匣子裝了,等著給哥哥吃。


    然而蕭逸安自從迴了京,他往日那些朋友便都來請,今兒在張家明兒在李家,早出晚歸,總是不在府裏的時候多。等迴來了,天又晚了,蕭月白早已睡下了,便也始終不曾見著。


    好在天氣寒冷,那些油酥泡螺擱在匣子裏放在窗台上,倒也不怕化了。


    這日,蕭月白聽說蕭逸安並沒出去,便自己端了匣子過去找他。


    走到房裏,卻撲了個空,小廝告說大爺去花園了,她便又轉到花園。


    進了園子,隻見四處花木蕭條,滿目盡是枯枝敗葉,雖有些忍冬鬆柏,但也盡是翠綠。


    蕭月白踩著石子路,捧著那個匣子,一路過去,都沒見著蕭逸安。


    她心中正在疑惑,忽然見前方一大叢竹子後麵,隱隱現成一個人影。那人身影高大寬闊,正是兄長蕭逸安。


    蕭月白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有意要跟哥哥開個玩笑。


    熟料才走到近前,便聽蕭逸安的聲音傳來「殿下不必顧慮,西北軍上下不滿京城,已不是一日兩日了。四皇子此刻出手,卻是個絕好時機。」


    陳博衍的聲音便自另一邊傳來「有你在,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蕭月白聽得了這番對話,不由暗暗吃了一驚,陳博衍同她兄長,竟似是早有聯係。


    心裏想著,她不由邁步上前,張口道「哥哥,博衍哥,你們、你們」話說了一半,她卻又卡了,不知該問些什麽。


    蕭逸安與陳博衍沒有料到她忽然走來,也各自一怔。


    但他二人並沒有瞞人的意思,倒也不覺得怎樣。


    蕭逸安莞爾道「月兒來了,來尋我的還是」他瞥了陳博衍一眼,繼而笑道「聽說四哥來了,特意找來的」


    原來,蕭逸安並不知道自己父親已下了嚴令,不許陳博衍進內宅。今日蕭覃不在府中,陳博衍前來造訪,他便依照舊日的習慣,將他約到了園裏。


    陳博衍原本便在心中想著,興許能碰上蕭月白,自然也不會提醒他。兩個人就一道進了園子,而他果然也見著了蕭月白。


    蕭月白不語,她還想著適才聽見的言語,心中的驚駭兀自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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