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之後便是刀劍織成一道光網向著鄭彥訶和謝謹畫而去,即便有人被鄭彥訶這一下子反擊傷到,攻擊也是接踵而來,沒有絲毫停歇。


    鄭彥訶從懷中掏出一支響箭,以著身上兩道傷口的代價,響箭升空。


    攻擊明顯更急。


    二十幾個高手,明顯衝著自己而來。


    謝謹畫不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但是很顯然,秦錚以為能夠瞞住人,結果很顯然,有人專門守在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


    鄭彥訶武功高強,更是精通毒醫之術,若是他自己一個人,隻是脫身不難,隻是他此刻帶著謝謹畫一起,卻是有些捉襟見肘。


    轉眼間他身上已經好幾道傷口。


    謝謹畫則是被護的好好的。


    “他們目標應該是活捉我,你自己先逃走,要是一起被抓住的話,便什麽轉機也沒有了。”


    謝謹畫壓低了聲音在鄭彥訶耳邊道。


    她和鄭彥訶本就是兩人獨行,若是兩人都出事的話,秦錚連兩個人出事都不會知道。


    到時候先機就全部掌握在旁人手中了。


    謝謹畫被鄭彥訶護在身前,一邊低聲說著話,一邊手中的簪子找準時機便對著那些殺手攻擊兩下。


    她不常出手,可是一旦出手,便是在殺手和鄭彥訶專心交手無法分心的時候,對準了要害而去。


    加上那些殺手對著她頗有忌憚。


    死在她手中的,短短時間呢便有兩個,更別說傷了好幾個。


    隻是做到這般程度已經是極限,後麵那些人都注意著她。


    且不傷她性命不代表不能夠傷她手腳皮肉,謝謹畫的胳膊上手上也沾染了血痕刀傷。


    鄭彥訶抿緊了唇,他知道謝謹畫說的有道理,隻是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拋下謝謹畫自己先逃走。


    謝謹畫落入這些不知道來自何方勢力的殺手手中,也許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不代表不會有其他的危險。


    一個女子,受到傷害的方法太多。


    謝謹畫前兩次被擄走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是謝謹畫運氣好,可是不代表謝謹畫永遠運氣好。


    鄭彥訶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那些人的攻擊不斷,且大多都在上風處,分明防備著他用毒。


    咬了咬牙:“等會兒我會將他們拖住,你找個地方躲起來,莊子那邊的人不久就會趕到的。”


    鄭彥訶說著話手臂猛的用力,將謝謹畫甩出戰圈,而自己掌心中出現一把金針,向著自己身上幾處穴位刺去。


    那是刺激身體潛力的一種法子。


    謝謹畫的身子滾落地上,馬上有兩個殺手脫出戰圈,朝著她奔來,其他人則是出手更加迅疾的想要徹底纏住鄭彥訶。


    下一刻,兩道銀線從鄭彥訶手中飛出。


    衝著謝謹畫而來的兩個殺手,隻覺得脖頸一涼,砰然倒地。


    兩根銀針這麽遠的距離殺人,那些圍攻鄭彥訶的人滿麵驚愕,不由的手上一慢。


    鄭彥訶卻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他們手上慢了,他手上殺人的銀針卻是不斷。


    再也沒有人有心思有空隙能夠過來攻擊謝謹畫。


    謝謹畫從地上爬起,不顧腳踝的劇痛,迅速的向著山坡而去。


    坡度頗高。


    下麵是一堆堆人高的雜草,從上麵看下麵完全看不清楚雜草下麵是什麽。


    謝謹畫毫不遲疑的向著山坡下滾去。


    全身都痛的厲害,山坡上到處都是些小碎石子,謝謹畫最多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頭臉部位。


    腦子暈眩的厲害,到底的一刻,謝謹畫整個身子都有些不能夠動彈。


    鄭彥訶雖然忙著對付那些殺手,卻一直分出心力關注謝謹畫。


    在發現謝謹畫直接滾落山坡下之後,雖然有些擔憂,卻是大放了心。


    那地方確實是此時最容易躲避的地方了,起碼殺手要想找到謝謹畫,要費不少心思。


    ——


    援兵比所有人想象中來的還要快,不是莊子上的援兵,而是秦錚親自帶著人前來。


    他身邊隻帶著兩個手下,可是隻是三個人,卻讓鄭彥訶半天都無法應對的殺手隻是短短時間內,便盡數殺盡。


    秦錚眼睛發紅,動作狠戾,絲毫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的意思,顯然是怒極。


    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著謝謹畫出手,是真真的不斷觸及秦錚的逆鱗。


    “畫兒在山坡下......”


    鄭彥訶指了指山坡那裏,他現在的樣子極糟糕,不止身上的血口子,麵上也是鮮血淋漓。


    口鼻不斷湧出鮮血,身上金針迸射而出,而他全身肌肉也仿佛癱軟一般,直接軟倒在了地上。


    利用金針刺激穴位的法子雖然厲害,卻是後遺症極大,且堅持的時間不能夠長久,否則的話,他一開始便會用這種方法的。


    不到逼不得已,鄭彥訶不會用此法。


    秦錚身形一躍,已經落到了山坡下:“姐姐?”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害怕。


    “姐姐,我是阿錚,你應我一聲。”


    “姐姐?畫兒!”


    秦錚的麵色有些慌張,眼中全是惶恐。


    他害怕,害怕謝謹畫出事,害怕自己再次將她引入危險。


    本來是他給她的選擇。


    謝謹畫拿了路引,她選擇了他。


    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情。


    可是若是她出事了,那麽秦錚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


    “咳咳,我在這裏。”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是謝謹畫的聲音。


    秦錚看到謝謹畫的樣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那裏。


    他紅著的眼睛,慢慢的濕潤。


    整個身子都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


    他從來從來沒有見過謝謹畫這個樣子過,這麽淒慘,狼狽。


    全身衣服大半破開,露出累累傷痕,全是刮傷劃傷,甚至連脖頸處都還在汨汨留著鮮血。


    最淒慘的是謝謹畫的雙手,那雙總是撫摸著他的頭,撫摸著他的臉頰,讓他感覺心神震蕩的手,那雙執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導他寫字的手,那雙為他包紮傷口,為他剪裁衣服的手,此刻再也看不到絲毫的柔美,隻有道道刻骨的痕跡。


    “你打算讓我一直躺在這裏?”


    謝謹畫伸出了手,仿佛身上的手上的傷口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痛一般,甚至唇角勾出一抹笑:“我認識的阿錚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喜歡哭鼻子的長不大的小男孩兒。”


    她的語調極輕鬆。


    若不是謝謹畫此刻的樣子,秦錚會以為兩人現在正在隨意的聊天玩笑。


    伸手狠狠的撫過自己的眼瞼,將那些無用的鹹澀的水跡擦幹淨,秦錚兩步走到謝謹畫麵前,蹲下,伸手,雙臂用力。


    謝謹畫已經被他背在了身後。


    “剛剛見你的時候比我還矮一個頭,現在倒是比我都高了。阿錚,你長大了。”


    謝謹畫在秦錚的背上輕聲道了一句,帶著些驕傲。


    秦錚抿緊了唇,沒有出聲。


    便是長得再快又如何?


    他總是想著要給她帶來尊榮,帶來幸福,可是結果卻是因為他的存在,讓謝謹畫一次次的遇到危險。


    前麵幾次他可以告訴自己,自己可以彌補,自己會讓那些傷害謝謹畫的人好看。


    可是這一次,當他看到謝謹畫滿身鮮血的躺在山坡雜草之間的時候,秦錚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謝謹畫時候的情景。


    那個時候,謝謹畫是所有男人仰慕的貴女,是所有女子嫉妒的存在。


    她那般的光華耀眼,沒有任何人舍得傷害她絲毫。


    秦錚的喉嚨處像是堵塞了什麽一般,有些無法唿吸。


    謝謹畫趴在秦錚的背脊處,隻能夠看到他的後腦勺。


    謝謹畫無力搭在秦錚胸前的兩隻手慢慢的收緊,摟住了秦錚的脖頸,她沒有再說一句話,可是隻是這個動作,卻代表了她的意思。


    她沒有退卻的意思。


    也許在選擇之前,有許多的遲疑,許多的不知所措,許多的猶豫。


    可是當她選定了這個人,選定了秦錚之後,除非他負她,否則的話,無論前路如何,她都不會退卻。


    ——


    謝謹畫的傷勢看著嚇人,卻大多是皮外傷,小心將養便會無事。


    反而是鄭彥訶,因為動用了金針刺穴的法門,所以內傷極重,五髒六腑都有些損傷。


    也幸虧有鄭千秋在,才將將保住了鄭彥訶的命。


    謝謹畫聽說鄭彥訶會慢慢好起來之後,放下了大半的心。


    鄭彥訶若是因為她的原因不測,她良心難安。


    更何況,這次鄭彥訶這般拚命救她,謝謹畫在心底,真心認同了這個兄長。


    秦錚將謝謹畫安置在了京城外另外一處地方,那地方沒有這處宅院這般講究,也沒有那麽多的人差遣,名義上是瑞王手下一處莊子,實則卻是秦錚手中最隱秘的地方了。


    秦錚將謝謹畫送到不久之後,鄭千秋便來了。


    鄭千秋對秦錚的態度很冷淡,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秦錚不久之後便離開了,沒有和謝謹畫告別。


    “父親,別責怪阿錚,遇到什麽,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鄭千秋給謝謹畫送藥的時候,謝謹畫對著他道。


    她的雙手包裹成了粽子,身上也是傷痕處處,除了一張臉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慘不忍睹。


    女子身上多一處傷口都是大事,何況謝謹畫這般美麗的女子,身上突然多了傷口無數。


    即便鄭千秋是避開謝謹畫和秦錚談話的,謝謹畫也猜得到兩人談話的內容。


    鄭千秋端著藥碗的手緊了緊:“他自己該想清楚,怎麽做才是對你更好的。幸虧他自己也心中有數。”


    秦錚想要得到榮華富貴,想要得到權勢,那麽便必然會招惹一些人的仇恨,謝謹畫便會一直是那靶子。


    秦錚若是真的站在最高位也成,偏偏他現在自身難保。


    那麽,鄭千秋便不容許他再招惹謝謹畫。


    秦錚自己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這次是誰的人?”


    謝謹畫沒有和鄭千秋爭執些無用的,這個時候就是爭贏了也沒有用了。


    秦錚已經自顧做出為她好的決定了。


    “皇帝手中一直有一支秘衛,是大慶皇室一直延續下來的,人數不多,卻個個都是難得的人才高手,有的武功高,有的則是其他的能力高,隻聽從每一任皇帝的命令。”


    “皇帝想要處置秦錚了。”


    謝謹畫抬眸,眼中忍不住的焦慮擔心。


    “放心,秦錚憑借著皇帝一開始的賞識,掌握住了不少的力量,雖然不能夠正麵對上皇帝,卻也不是皇帝說想殺便殺的,他現在已經和太多人有了牽扯,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人來尋你了。”


    鄭千秋摸了摸謝謹畫的腦袋,忍不住為對方的執迷不悟憋屈:“想要成就高位,想要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便不要存了任何多餘的婦人之仁,他該長長記性了。”


    秦錚和他承諾,若是不解決所有問題,他絕對不會再見謝謹畫。


    而且,他也說了,會想辦法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從謝謹畫的身上移開。


    鄭千秋不知道秦錚究竟要怎麽做,但是,秦錚既然說了,承諾了,鄭千秋便會一直記得,他會看著秦錚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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