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畫,你要朕如何賞賜你?”


    在謝謹畫鬆了口氣的時候,皇帝突然出聲。


    謝謹畫正要和前麵一般說些推辭的話,皇帝像是有所準備一般,抬手打斷了她未曾出口的話語:“朕上次問你可願入宮,你與朕說不願,隻是朕實在喜你之才,這般吧......”


    皇帝似乎已經有了主意:“謝謹畫跪下聽封。”


    謝謹畫跪倒在地。


    “謝氏二女,知書達理,才德兼備,思維敏捷,聰慧多智,雖為女子,不輸男兒,朕不忍其才智空耗,特封其為從三品禦前女官,伺候朕之筆墨,於乾元殿中行走。”


    謝謹畫愕然抬首,望向上首的皇帝,一時間有些迴不過神來。


    “謝氏,接旨吧。”


    皇帝身側的內侍總管王全提醒了一句。


    謝謹畫垂首,俯身,謝恩。


    她重生以來做了許多,想了許多,卻從來不曾想過皇帝會封她一個從三品禦前女官的職位。


    一時間,便是謝謹畫,也忍不住有些心亂。


    “謝氏,你且安心,朕雖然封你為禦前女官,卻不需要你時時在宮中當值,隻是這官員上堤的主意是你所出,隨後定然有些旁的事情,在此期間,朕總歸要聽一聽你的看法,待到事後,朕定然不會虧待了你,你到了年齡,朕也會予你一份尊榮嫁妝的。”


    謝謹畫聽著皇帝後麵這段話,先前因為皇帝突然的主意有些愕然,轉念間,謝謹畫冷靜了下來,卻是知曉現如今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從她說出官員上堤這四個字開始,皇帝就不可能讓她如同先前那般從容離去了。


    而且,這麽一個禦前女官的職位,雖然麻煩,比起她那徒有其名的尚書府嫡女的地位,還要高的多。


    許多的事情,也不會如同先前那般,隻是挨打了。


    “而且你在宮中的話,秦錚的消息你應該也能夠快些知曉。”


    皇帝又添了一句。


    謝謹畫沒有否認。


    秦錚與她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沒有掩飾過,也掩飾不過去。


    與其做些無用的動作,不如大大方方的,不加任何遮掩。


    ——


    謝謹畫昨夜留宿宮中就惹來不少人的注意,今日一早皇帝與她在殿內留了不少時候,不知道說了什麽,之後更是封了她一個禦前女官的位子,讓她在身前伺候筆墨,這件事情太大,沒有半日的功夫,大半個宮廷的人便都知曉了。


    別說宮內,便是宮外有些消息靈通的都知曉了。


    再大的暴雨也擋不住那些有心人。


    許多人原來便聽說了謝謹畫的名聲,卻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就算上次她在馬場救了人,也就是在各家小輩中多了些聲名,再多的,卻也沒有人多在意了,反而不少真正的大家覺得謝謹畫這般性子太過桀驁驕傲,不是大家主母的料子。


    可是謝謹畫現在不止是得到了皇帝的一句讚譽,更是被皇帝封為了禦前女官。


    那位置何其之重,伺候皇帝筆墨不止能夠在皇帝麵前出頭,更是能夠接觸朝事。


    有些人就忍不住動作了起來。


    比如探聽一下謝謹畫先前究竟與皇帝說了些什麽。


    比如與謝謹畫熟識一下。


    隻是這一次出乎意料的,謝謹畫那裏一直呆在乾元殿偏殿,沒有一個人從那邊探聽出來一點消息。


    而且之後皇帝更是直接讓這沒有多加培訓的禦前女官到了禦前幫著整理折子,伺候筆墨了。


    謝謹畫隻是一個尚書家的女兒,究竟皇帝看重她哪一點兒?


    “阿常,你說陛下是不是對那謝二娘有了些什麽心思?”


    皇後也派人過去探聽了,與旁人什麽都沒有探聽出來相比,她的人稟報說謝謹畫居然看了皇帝的折子。


    這不能不讓皇後多心。


    皇帝的折子,別說一個從三品的禦前女官了,便是她這個皇後,也不敢動。


    皇後的麵色不怎麽好看,皇帝若是有看的上的,她也不是那不賢惠的,直接選詔便好,何必要做出這般的動作。


    更因著先前皇後想要將謝謹畫說給自家的侄兒,這心裏便越發的惱怒了。


    覺得謝謹畫也許就是借著她做了一次跳板也不一定。


    “皇後娘娘,這事情還沒有定,誰知道是個什麽原委,陛下若是有看中的,上次在馬場就直接將人召入宮中了,哪裏用的著那麽麻煩多此一舉,奴婢看著其中也許有些什麽我們不好知道的事情。”


    常麽麽說的話沒有讓皇後安心。


    “再派人去探聽,本宮倒是想要看看,一個尚書家的女兒,為什麽能夠得陛下看重。”


    皇後垂低了眸子,對著常麽麽吩咐了一聲。


    從三品女官的位子不低,皇帝對謝謹畫的看重更是異樣,她是皇後,宮中的事情她不能夠什麽都不知道。


    ——


    皇後對這件事情多心,宮中的另外一個人,便是對這件事情憤恨了,那人便是端嬪了。


    因為一時衝動,她害了元安公主身下的小郡王,這幾日為了這件事情是惴惴難安,也幸虧動手的貼身宮女給處置了,否則的話,早就被牽連了進來,就算如此,這幾日她也是小心謹慎什麽都不敢做的。


    沒有真的害了皇後,反而惹來了一身的騷,端嬪不是不後悔的,偏偏那一日害她一起受辱的謝謹畫卻得了皇帝的看重,被封了個從三品的女官位子。


    端嬪才隻是個嬪,正五品的嬪,熬了這麽多年,還生下了一個公主,也不曾晉升,而謝謹畫卻已經是從三品的女官了,她如何能夠忍。


    “這個小賤人,不知道用了什麽狐媚手段迷惑陛下,才讓陛下如此,她那般的不知道尊卑,狐媚惑主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她好過!”


    端嬪身後的宮女看著她,不敢出聲,隻希望端嬪別又牽扯到身邊的人。


    外人不知道端嬪身邊的秀豔是怎麽迴事兒,她們幾個貼身伺候的還不知道嗎?


    就是端嬪自己犯蠢作妖逼迫秀豔去害元安公主的兒子,最後卻為了自保,讓秀豔得了個溺斃的下場。


    秀豔死了,她留下的妹子也沒有得了好,昨日聽說急病去了。


    沒有人想死,尤其是臨死了還要害的自己在意的人一起死。


    “秀葉,你過來。”


    再是想要躲避,也耐不住端嬪有心。


    她轉身看了那拚命低垂著首的宮女一眼:“小郡王不是說這幾日還不太好嗎?你去,想辦法讓那謝謹畫去小郡王修養的地方轉轉,然後想辦法讓他大病一場,無論你怎麽做,這幾日間,我就要看到結果。”


    一個小孩子在宮中,身體還虛弱著,隻要有心,總能夠尋到機會的。


    至於大病一場之後,一個本來便虛弱的小孩子能不能夠熬過去,那就不是端嬪會考慮的了。


    端嬪眼中帶著陰狠:“皇後娘娘前幾日還那般誇讚那謝謹畫,還對她親近,若是她害了小郡王,這一次想來皇後也脫不了幹係吧。”


    秀葉望著端嬪眼底的陰狠與威脅,沒有多說什麽,低頭應了聲是。


    她看起來極其的聽話溫順,隻有她自己知曉,在端嬪下命令之後,自己心中也已經下定了決心。


    ——


    秀葉沒有如同端嬪妃所說的先去尋謝謹畫或者是去小郡王修養的泰寧殿,而是去了另外一處地方,見了一個內侍打扮的人。


    “端嬪娘娘想要對付謝家的小姐,借謝家小姐的手除去小郡王,將事情引到皇後娘娘的身上。”


    秀葉毫不猶豫的出賣了端嬪。


    “這件事情我會告知主子的,你且先迴去,若是主子有什麽吩咐,我會告知於你,先別妄動。”


    那內侍也知曉對方這些話中包含的東西有多重要,交代了秀葉一番,轉身便走。


    謝謹畫雖然不知道端嬪和皇後各自的打算,卻也知曉自己既然接了這禦前女官的職位,便必然惹來不少人的側目。


    隻是這些於她,都是小事,謝謹畫本來以為自己在皇帝身邊就是單純的伺候筆墨,在有事的時候幫著皇帝出主意。


    誰知曉,皇帝卻是直接將一些折子給她去看。


    關於各地災情的密奏,還有便是朱雀衛的事情。


    朱雀衛出京不到三十裏便遇到襲殺,朱雀衛傷亡不小,刺客卻也盡數被誅殺,沒有留下活口,可是其中有一個刺客卻被人認出,正是曾經在五皇子府中當差過的一個侍衛,那人的屍體已經在送迴京城的路上,至於其他刺客的屍體,也被安置在了附近,隻等到皇帝派人前去親自驗看查證。


    至於剩下的朱雀衛,也已經繼續南下了。


    秦錚雖為少年,卻是其中殺敵最多的幾個人之一,他受了些輕傷,沒有大礙,也隨著朱雀衛往南方去了。


    謝謹畫在看到這道折子的一刻,隻覺得整個人都是一輕。


    隻要人還活著,就好。


    至於截殺朱雀衛的究竟是不是五皇子,不是謝謹畫現在該管的。


    皇帝看了謝謹畫一眼:“你那主意朕也已經下了明旨,讓人快馬送往各地了。”


    謝謹畫放下手中的折子,躬身行禮:“陛下聖明,隻是這件事情,小女還有一點小小的見解。”


    皇帝望向她。


    “朱雀衛雖然代表陛下,終究人少,不能夠一一顧及將陛下的旨意盡數傳達,官員上堤,尚且需要各地駐軍相協助。”


    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


    齊王也知曉了謝謹畫被皇帝封為禦前女官的事情。


    他有些吃驚,卻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了空大師不是才說過謝謹畫有大福氣嗎?


    對方又是那般的聰明有膽色,得了這麽一個職位,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甚至是驚喜的,因為謝謹畫比先前還能夠幫到他了。


    皇帝身邊伺候筆墨的位置,能夠知曉的事情太多,若是得了看重還能夠影響皇帝也說不一定。


    也因此,在聽到手下傳來的宮中端嬪的動靜後,齊王心中滿是厭煩還帶著一絲憤怒。


    “那個蠢女人。”


    對端嬪,他現在隻有這麽一個想法稱唿了。


    他當年剛剛懂事有了些自己的勢力開始,便想著在宮中安插人,看重了端嬪,對方腦子簡單,卻得皇帝的寵愛,一入宮便是嬪位,不知道惹來多少人目光。


    可是哪裏想到,後來不知道那女人犯了什麽蠢,惹了皇帝厭棄,十幾年再也不曾動過一次位置。


    不止沒有幫上他什麽忙,更是給他惹禍。


    “王爺,可要奴才通知宮中想辦法阻了端嬪娘娘?”


    身後的奴才低聲詢問。


    齊王的手在窗邊上摩挲著,外麵風雨愈發的急,他的眼睛低垂,眼底有陰冷之色閃過:“不,不用阻止,就按照端嬪的計劃來,隻是卻要永安迴宮之後才能夠動手,還有,讓永安迴宮前去五皇子那裏走動走動。”


    謝謹畫很好,這般有用的讓他心動的女人自然該早早收入懷中,隻是謝謹畫性子太傲,若是不用一些必要的手段,卻是不成的。


    除了謝謹畫之外,齊王還有其他的打算。


    用一個永安,一個端嬪,若是能夠達到他的多重目的,那就是賺了。


    他想要的,不論是人還是那個位子,無論如何都會拿到手中。


    齊王抬眸,眼底的陰暗宛若是要擇人而噬的獸一般,滿是貪婪與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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