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碣石總兵盧孝敏!”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默默地在心裏念著。駱養性暗暗想著,十餘年來,朝廷對於巡撫、總督、督師、總理等統兵大臣,說撤就撤,說逮就逮,說下獄就下獄,說殺就殺,但對於各地鎮將卻盡量隱忍寬容。


    駱養性他知道,現在的實權鎮將,如今是聖上也不能得罪,駱養性就隻能黯然歎氣。


    明末的統兵大臣,不管地位和名望多高,畢竟都是文臣,大明朝廷深知他們自己不敢造反,他們的手下沒有眾多親信將士會鼓噪嘩變,所以用他們的時候恩禮優渥,惹朝廷不滿意時就毫不容情。在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看來,當今聖上是一個十分寡恩的人!聖上對於各地鎮將寬容,並非他真心寬容,而是因為他勢不得已,害怕激起兵變。


    好在我駱養性保住銀子,要不然,聖上那寡恩的性格的人,還不得把我下大牢。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在大沙船花廳召見雷廉參將邵廣義的時間安排在第三批,而且是單獨召見,以表示特別看重。自從到來到廣東以來,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深深覺得,他要在廣東軍方安插幾個人,好為自己的辦事。


    駱養性追觀廣東諸將,駱養性他認為,他選的人既不能選出名的將軍,又不能選,手底下沒有一點實力的人。深井營的朱強祥,朱遊擊是很好的人選,可惜駱養性看了情報,朱遊擊已經是吳宣慶的人了。駱養性這次要離開廣東迴京城,在肇慶碼頭修整時,就給深井營的朱強祥去了一封信,試探朱強祥能否為他所用,現在還沒答複。駱養性瞧著錦衣衛送來得廣東衛所千戶以上的將官,能夠有些作為的實在很少。


    一派書生樣子的駱養性喝著茶,眼睛看向雷廉參將邵廣義。參將邵廣義雖然有許多缺點,比如年紀五十開外。已經不年輕了,畢竟還是一員正真的戰將,手下有不少真刀真槍的士兵,實力僅次於在二房山剿瑤匪的朱強祥。


    駱養性看情報。半個多月前,參將邵廣義在西寧縣南端嘉益鎮等地,遇到瑤匪首領貝倫派出來的小股出山打糧部隊,邵廣義的士兵截住廝殺,獲得小勝。作為一次大捷報功。駱養性明知參將邵廣義報功不實,但是駱養性沒有阻止參將邵廣義。因為參將邵廣義所獲得的情報是,錦衣衛得探子在瑤匪哪裏弄出來的。駱養性正要利用參將邵廣義的戰功上奏朝廷,增加廣東錦衣衛的經費和人員。


    看官,這裏要說下大明錦衣衛的,隨著相關文藝作品,特別是港台影視作品的“弘揚”,錦衣衛幾乎成了明朝黑暗統治的代名詞。但這一論斷不免有片麵、偏頗之嫌。


    電影《新龍門客棧》裏,威風凜凜的大反派是東廠的曹少欽公公,千裏追殺周淮安。到了戈壁沙漠,也要擺大首領的譜兒,身邊帶著一群侍衛鞠躬哈腰--那一群侍衛,就是錦衣衛;還有許冠傑版的電影《笑傲江湖》裏,張學友一臉壞笑,帶著人馬圍攻染坊--張學友扮演的正是錦衣衛千戶,權力很大,甚至可以隨意調遣地方上的兵將……類似這樣的描寫,在影視作品和武俠小說中還有很多。


    這些人,他們是錦衣衛的成員錦衣衛。一提起這個名字,在大多數人的腦海裏浮現的大概都會是陰森的牢房、恐怖的刑具、兇狠的審問、狡詐的陰謀,甚至高來高去的蒙麵武功高手,而錦衣衛下屬的詔獄。恐怕隻能拿白公館、渣滓洞這樣的地方相比擬了。


    但真實的錦衣衛就如同國民政府的軍統,像萬曆幫朝鮮抗擊日本時,錦衣衛作為情報人員在情報方麵有著大貢獻而是。


    在江川所碼頭的大沙船花廳中接見參將邵廣義時,駱養性的態度特別親切,同中午駱養性在江川所訓看戰後情況時,一言不發。冷冰冰的臉相比,此時他們兩個如同父輩問字輩。但是好奇特,扮作父輩的年輕的駱養性,居然和扮作字輩年紀五十多歲的參將邵廣義,如同世交子弟閑話一樣,問了的家庭情形,然後才問到部隊人數和糧餉情形。


    當裝作大老粗的參將邵廣義說到部隊欠餉三個月時,駱養性立即答應催秦提督兩廣軍務吳宣慶,還拿出三千兩銀子給參將邵廣義。


    “邵將軍,依你看來,目前提督兩廣軍務吳宣慶的十萬大軍將二房山,大王山和雲開大山緊緊圍困,除感到兵力不足外,還有何項困難?為何不能將瑤匪一鼓蕩平?”


    參將邵廣義想到了朱千戶的兒子朱浩,前幾日據說是打獵朱浩帶著接近四百人突然來到自己的雷廉營進行修整。參將邵廣義請朱浩吃飯,朱浩在飯桌上有意無意迴答過,邵廣義一直搞不明白的這些問題。這時駱養性提問,參將邵廣義心想,這個家夥還想考下我的兵書戰冊,於是恭敬地欠身迴答:“末將愚見,除兵力不足外尚有三點困難。”


    “哪三點?”


    “第一,瑤匪首領貝倫盤踞之地,四麵有崇山峻嶺,易守難攻。第二,瑤匪還在羅定地區和漢人的山匪,熟瑤交易,籠絡人心,故雲開山中軍事機密不易探明,且有從教賊助瑤匪首領貝倫作戰。第三,瑤匪首領貝倫日粗衣惡食,與瑤匪同甘苦,故能上下一心,至死不散。”


    駱養性拈須微笑,說:“瑤匪首領貝倫在大王山山中確實防守嚴密,也能籠絡人心,不過我錦衣衛密報,已經有製瑤匪首領貝倫之策了。”


    “真的。敢請明示方略。”參將邵廣義心都跳起來了,真要是吧瑤匪首領貝倫擒了,瑤匪就是一盤散沙,那朝廷的封賞可就不是一個總兵那麽簡單了。


    “我這有一個錦囊,你迴去軍營,一日之後,我找人給你送信,你便打開一看便知,”說罷,駱養性放下手裏的茶杯,伸手在衣服袖子裏拿出一個紅色的錦囊。參將邵廣義趕緊起身走到,駱養性的麵前三步遠,一撩裙甲,單膝跪下,舉起雙手。駱養性站起身來,把這個錦囊放在邵廣義手上。


    參將邵廣義心中半信半疑,但偷看駱養性的神情,此刻駱養性分明對錦衣衛的情報很有把握。邵廣義忽然想起來,曾聽說深井營的朱強祥,朱遊擊在瀧水縣也接到過一個錦囊,莫非,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除了他以外,還想多拿幾個人入夾帶,為他所用。


    參將邵廣義隻能胡亂猜想,不敢多問;又談了一陣,起身告辭。駱養性把參將邵廣義送出花廳,拍拍他的肩膀說:


    “邵將軍,戮力殺賊,不要辜負朝廷。俟將軍再打幾個勝仗,我一定在禦前保奏將軍官升三級。”


    參將邵廣義趕快轉過身來躬身又手說:“感謝大人栽培!”


    迴到江川所旁邊的,西山大道雷廉營的軍帳裏,參將邵廣義立刻叫親兵們拿來熱酒佳肴,拉兩位親將和賈師爺陪他痛飲,並賞給每一個隨侍左右的親兵一大杯酒。正飲到三分酒意,忽然笑著罵道:


    “******,今日本鎮十分高興,可惜沒有個彈唱侑酒的人!”


    一個親兵趕快說:“軍門,方才我到十裏以外的西山大道翠林村要酒菜,那個掌櫃悄悄告我說,那位封開鎮的董行首明日午後迴西寧縣來探親戚,晚上沒有走。她聽說大人在此,十分高興,隻恨不能前來伺候。”


    參將邵廣義瞪大眼睛:“怎麽,長得漂不漂亮?”


    “美若天仙啊!。”


    “可知她在什麽地方?”


    “翠林村的陳掌櫃知道。”


    “快去,帶一隊騎兵,用我的上川島馬車,把她抬來。”


    這天晚上,參將邵廣義過得非常快活。他對駱養性一方麵暫時“畏威懷德”,一方麵卻思考著要不要給深井營朱千戶去信,假商人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第二天,他吩咐親將們把帶來的貴重禮物分送給駱養性的左右親信,並在封開鎮置辦了一些廣東沙綢和時興物品,準備帶迴送人。


    下午,江川所大沙船上,下來一位駱養性親信幕僚。來到雷廉營,對他說都督大人對邵廣義十分倚重,決定迴到京城之後,即可上奏,保他升任總兵。駱養性親信幕僚剛走,參將邵廣義就急匆匆把錦囊拿出來,扯開,把錦囊內得小紙條拿出來。仔細得看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大王山的瑤人下個月要過年了,瑤族人民的“年三十晚”是在每年大明曆的五月二十九日。這一晚被他們稱為“泣九”,意即“夕九”節。每年這天,大王山的瑤人的村村寨寨,都殺豬宰羊,添菜置槳,擂響牛皮鼓,不論是寨內村外,都是一派“春節”氣息。


    相傳在很久以前,瑤人也生活在平原地區,異族統治者侵占了他們的家園。瑤人寡不敵眾,他們采取了戰略性退卻。婦幼在前、青壯年在後,且戰且走,向荒無人煙的深山進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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