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長公坐著主持議事的貓頭扶手座椅。大凡梟雄,其實都是極好的演員。他在背後可能對你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對你食肉寢皮;可當他轉過身去,麵對你時,卻可以立時滿麵春風、喜笑顏開。瑤匪首領貝倫就極具這種表演才能,他雖然大王山的瑤老,但瑤人幾千年的都是靠“習慣法”,維護社會秩序。協調生產、抗禦外敵。這次大王山的老族長天長公召集瑤老成員決策。


    瑤匪首領貝倫進到瑤王屋中房,先給堂屋裏的神龕跪下點了三炷香,拜祭那些攻打瀧水縣城犧牲的瑤人。祖先崇拜源於先民靈魂不滅的觀念,瑤族認為人死後還有靈魂,死者在陰間仍過著和陽間人一樣的生活,並且還能給子孫帶來吉兇和禍福。因此,人們就在堂屋裏設有神龕,對祖先進行祭祀,以求保佑。但各支係又有不同的崇拜儀式。


    由清茶門教的師公念神咒讖語又打起法器鑼鼓和鈸,天長公領頭帶著二十多瑤老一起跪倒堂屋裏的神龕下。


    清茶門教知道羅定的瑤人信道,十多年來大大小小的瑤人部落裏滿是清茶門教的師公。


    道教已在廣大瑤族地區流傳,並和瑤族固有宗教相互融合。道教教職人員稱為師公和道公。他們略識文字,粗知瑤族的曆史和傳統,分屬於道教正一道的不同派係,崇奉“三元”者,稱師教,又稱武道。


    崇奉“三清”者,稱道教,又稱文道。


    瑤族以信仰道教為主(梅山教、正一教居多,茅山教雖有但少),同時又保留了本族固有的原始宗教。佛教、儒教的一些觀念以附屬的形式偶爾出現在瑤族的道經中,而道教則與瑤族原始宗教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瑤族特有的宗教信仰。


    大王山的瑤人年齡在15歲左右,由父親帶領拜認師父。如屬度師,拜師一人;如同時兼及度師和度道的,則拜三名師父(師公、道公和二元公)。


    瑤匪首領貝倫和頭目公阿白15歲左右由師父擇吉舉行戒道儀式。如果瑤匪首領貝倫和頭目公阿白未經戒道就不算成年,不能結婚。一般度師與度道都要設壇念經,拜請神鬼。度道所請神祇為三清等,儀式中包括設壇請聖、步虛、宣戒、授受牒文等,需兩夜一天。


    度師由師公請三元、老君、玉皇等神祇,除在室內設壇外,還要到室外接受上刀梯、跳雲台(參加度戒者從2米高的“雲台”上跳下來)、過火磚、下油鍋、含犁頭等考驗。在平地上搭一高約兩丈的高台,受戒者由師父引登上台,師父及其助手在台下念經作法,受戒者抱膝團身,從台上翻滾而下,跌在台下的藤網裏。網內墊被一條,師父先將被子包裹受戒者,然後打開,象征從天而降。無論度師或度道,儀式結束後,均由師父授予印鑒、牒文,並賜法名。印鑒和牒文由受戒者保存,死後燒化。


    而另一個頭目公阿白是溫和派,在瑤匪首領貝倫還沒打下瀧水縣城的時候,羅定的瑤人部落還是猶猶豫豫,舉棋不定大多的瑤人還是屬於溫和派。


    這次瑤匪首領貝倫那麽快就打下的瀧水縣城,真的很出乎另一個頭目公阿白的意料之外,頭目公阿白覺得有問題。


    在瑤匪首領貝倫率領五千多瑤匪,肩挑手扛把瀧水縣城搶了一個精光,看到迴到山裏的貝倫族的年青小夥子,帶著豐厚的聘禮來阿白的部落迎娶阿妹。頭目公阿白就知道,瑤人的腥風血雨就要降臨的,再一問瀧水縣城的情況,那小夥子狂熱的對阿白述說,聽到屠城,頭目公阿白好懸沒有暈過去,所以頭目公阿白去到大王山祖庭召開瑤老大會。


    年老的天長公坐著主持議事的貓頭扶手座椅,打在瞌睡,頭目公阿白苦口婆心的分析官軍的動向,認為交出瑤匪首領貝倫和他的一幫手下就可以,大事化小,在座的二十來個瑤老們沉默了。


    瑤匪首領貝倫的罪過,那是官軍這樣認為,但是瑤匪首領貝倫在年輕的瑤人中間就是英雄。


    瑤匪首領貝倫今天對在座的瑤老,尤其是同他一個輩分的頭目公阿白笑容可掬地舉杯言道:“此次大勝狗官軍,我還是要謝謝你的阿妹,她入了清茶門教,教會了我瑤人戰士怎麽樣攻克城牆,一旦攻克城牆我們瑤人就是天下最好的戰士。”


    頭目公阿白也沉默了,阿白想到另立門戶的咦白(清茶門的白虎),就對他的阿爸有怨言,阿妹咦白的漢人娘親就是阿白的阿爸在二十多年前搶迴來的,所以阿妹咦白一直以漢人自居。


    在還要說十年前,當大王山全體瑤人過“盤古王”節的時候,老道士王沏來到大王山,就在人群中發現的阿妹咦白,覺得很驚奇,老道士就打探清楚咦白的情況,即可就有了主意。


    “盤古王”節主要盛行於廣東瑤人西江地區。該地瑤族認為“盤古王”是開天辟地的英雄,每隔三至五年舉行一次全部落性的“遊神”大典,俗稱“耍歌堂”,一般要進行三天。


    “盤古王”節在第三天,老道士王沏上台進行戒道儀式的師公大禮,“盤古王”節舉行戒道儀式的隻限於男子,老道士發神經一樣附身盤古王要阿妹咦白上台,使得大王山的瑤人一片大嘩。瑤人如果一生不舉行戒道儀式,被認為生前不能獲得神靈保護,死後不能列入祖宗神龕接受供奉。


    所以,阿妹咦白改名白虎,是第一個瑤族裏舉行戒道儀式的女人。


    頭目公阿白也沉默了瑤匪首領貝倫心裏冷笑,就高聲講:“清茶門教的首領告訴我,大明朝快不行了,這兩年黃河泛濫,兩淮跟著遭殃,北方有韃子入侵,一年比一年厲害,聽說中原亂成了一鍋粥,那些起義軍可不得了,聽說占了好大的天下,我們南邊的瑤人到處是苛捐雜稅,最近又添了遼餉,官吏差役死命催‘逼’,當真是民不聊生,天下間苦成這個樣子。”


    幾個配合瑤匪首領貝倫的瑤老,都是花了銀子的嚷嚷起來一個瘦小個子的瑤老突然高聲說道:“咱們羅定和西江上遊官府的官吏差役更是厲害,西山的上好的田地,貴的三兩銀子就能買我們的田,稍次一點的一兩就能買到,還不許還價不許不賣,有得那些熟瑤窮苦的沒錢,田地又賣不上價錢,沒有人理會,隻能先賣兒‘女’再典押田地,好好一畝地,隻能拿到點錢,早晚看不到炊煙生火,糧賦‘交’齊又能怎樣,是能吃樹葉草根,還是我們山瑤好打了瀧水縣城吃香的喝辣的,那幫熟瑤就隻能吃些豆末麩皮那已經算是福氣。”


    “就是。”另一個個子很高的瑤老站起來激動的說:“我路過旗山,熟瑤們他們給那幫官吏差役一逼就,穿,吃都沒有,錢糧全被官差刮幹淨了,然後這還不算,兩廣的官吏強豪還要借機侵吞侵占,讓你什麽都剩不下,崇禎十五年我呸!這樣的光景,這樣的年景,誰還能活下去,誰還在乎太平,誰還在乎王法,都想著造反,‘亂’起來什麽都不用‘交’了,我認為貝倫解放旗山的熟瑤攻打旗山附近的西寧縣大家說好不好!”


    四月十六號,西山的支脈旗山,山穀錯雜,有九溝十八岔之稱,但四通八達,土地肥沃,人物殷富。


    西江沿岸各路瑤人烽火正熾,西江沿岸的大路梗塞,西寧縣群山環拱,雷廉參將邵廣義率領1500多號士兵在旗山山腳底下紮營。雷廉參將邵廣義紮營之處是在高坡之上正對著旗山入口。


    往北三十裏地是西寧縣城,高坡被雷廉參將邵廣義被從深井營借來的一百個輜重兵吧那土坡斬削而成,四角皆高十數丈二十丈不等,從旗山過來的溪水流進軍寨後邊。軍寨的大門和圍牆下皆石基,中實外堅,險而易守,隨來者有西寧縣的土司阿魯納帶步勇丁狼兵七百餘名,駐紮軍寨門外,雷廉參將邵廣義看來土司阿魯納的狼兵操練頗見精整。


    土司阿魯納組織熟瑤一兩千人在旗山的山口處斬山修堡,挖掘地窨、土堡多數修在山道的上下突出之山頭,三麵臨溝,一麵連接山原,作為出路,又挖壕斷路,上立吊橋,如果瑤匪來攻的話,他就則憑堡據險防守。


    朱浩的鐵血軍打著新寧縣團練的名義進過急行軍,來到了21世紀廣東德慶、封川小部分地區西寧縣,拜見了雷廉參將邵廣義,把鐵血軍的三百多人都入了雷廉營的軍寨休整。


    西寧縣的旗山就有十山九破頭之說。西寧縣城南旗山有一突出山峰,稱燈筆峰,峰上有東嶽廟、古塔等建築,鬆柏蔥鬱,樓暗台高,古塔聳峙,與雷廉參將邵廣義的軍寨門樓遙遙相對,是人們遊玩觀賞景色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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