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駕船迴到北海灣大東溝的碼頭,剛下船福伯就趕了過來。


    “大少爺,老爺請你趕快迴家。”


    “有什麽事,”朱浩下了船,早有家丁牽了馬過來。


    “曹明府來了,現在正在府上用茶。”


    “福伯,我這船上有幾位貴客,用轎子扛到我的後花園,住到八號別院。”說著朱浩和牛邵騎馬朝深井鎮奔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朱浩迴到了背靠茫茫大山的深井鎮千戶衙門,栓了馬往裏便走。


    書房作為中國古代文人宅第裏必不可少的重要空間,成為文人雅士躲進小屋成一統,追求精神快樂的樂園。朱千戶行思來行思去,還是把曹雅興曹縣令請進書房,裏麵書架擺滿各類書籍。


    曹雅興本來對武夫的書房不感冒,在曹縣令看來朱千戶的書房一定是附庸風雅,書房裏的陳設極為講究,有幾、桌、椅、屏帷、筆硯文具、琴、書幾樣,稍為風雅一些的會增加前代法書名帖,及一些古董時玩。


    曹縣令看了一下就在一個書架前,沒有特別的目標,一圈後,問那朱千戶有沒有兵家看的,朱千戶把他領到了一處顯眼的書架邊。


    曹雅興打量一番這裏的書還是不少,有俞大歌的《正氣堂集》,《續武經總要》、《洗海近事》。其他《孫子兵法》、《武經總要》、《吳子》、《六韜》等書也有。


    戚繼光的《紀效新書》、《練兵實紀》、《雜集》和《止止堂集》,擺到茶幾上,看樣子朱千戶肯定是研究過。曹雅興隨意翻看幾頁,內容太多,好多書上用炭筆打了標簽,曹雅興放下書再掃視一下書架後。


    那朱千戶馬上又遞過一卷書冊,口中說道:“這位大人,這本《火炮據》是小兒翻譯歐羅巴人的書,這裏麵可多稀罕物。


    曹雅興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來,心不在焉的剛剛翻開,一副白描的圖畫就吸引了他,上麵畫了一門奇怪的火炮,那形狀跟大明的任何一門火炮都不同,沒有撞藥杖、裝藥鍬、轉彈杖、洗統帚。


    “迫擊炮啊,就是二踢腳。”朱千戶趕緊答道。


    曹雅興翻了一張,往下在看上麵用炭筆寫著:“惟善用火者,有震天之威,故力不費而功倍之耳,又以火炮為先鋒,益摧堅陷陣莫利於此也。。。華夏其鑄造物料,價厚精工,凡大小統一,製式統一。


    曹雅興翻到下一頁,是一副圖畫,一門火炮架在炮車上,大致成35度角,炮口還有一個規尺,墜子正好指在規尺弧形的中間,圖上寫著腹洞與子口同,乃出子有力此器最利,且便速無比,但其體重,不宜行軍,北無車營,隻可邊牆守城用之。非有重器,難以退敵衝突之勢。其造法銅鐵不拘,惟以堅厚為主。每銃貴長七尺更妙,則子藥皆不必築矣。


    往後麵大致看了一遍,這是《火炮據》的第十二卷《西洋火攻神器說》,書中將紅夷炮分為三類,一是戰統,二是攻統,三是守統,其中紅夷炮名稱標注的是加農重炮弗朗機人所稱的大蛇統。


    半蛇統是長管炮而鷹阜統輕炮,製式各不相同,差別最大的是攻統中的一種,曹雅興看圖上的演示彈道,應該是向炮一類的高彈道火炮,此外還有後開門的弗朗機,紅夷大炮和弗朗機炮的區別在於前裝藥和後裝藥。


    尤其難得的是,在書中詳細描寫了紅夷炮和弗朗機的尺寸,列出了各種空徑對應的炮長,甚至有各個小部位的尺寸,曹雅興越看越驚訝,這本書裏麵對火器描寫之詳盡,遠超他上次買的趙世禎《神器譜》。


    “拜見父親大人,拜見曹明府,”朱浩走進書房躬身一禮。


    曹雅興聞聲抬頭一看,好個玉麵小郎君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麵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大概有十五六歲的感覺,可能剛下馬,額頭上還冒著汗。


    朱千戶見到朱浩迴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這孩子還是聽話的知道分得清場合。


    “這是你翻譯的,”曹雅興左手拿起茶幾上的《火炮據》。


    “迴曹明府的話,是我翻譯的,不過是兒戲,兒戲,當不得真。”


    “我去瞧瞧廚房,今天一大早出去,視察了一下午,我還餓著肚子了,開飯開飯。”朱千戶扮作粗俗留給朱浩一點暗機。


    朱千戶告罪,一轉身就出去了,隻剩下曹雅興和朱浩大眼盯小眼。


    曹雅興慢慢的翻著書,朱浩從口袋裏麵拿出一張小紙條,那是福伯寫的曹雅興的生平考據,朱浩偷偷一看乖乖,二年以前曹雅興是陝西西安知府,崇禎召西安知府於平台,詢問練兵措餉之事,銀何來,惹惱了崇禎罰廣東新寧縣任縣令。與朱千戶是遠房親戚,我應該喊他表姑丈。


    朱浩正看得起勁,突然曹雅興發話了。


    “我今天看到你的傑作,但是鹽代替不了糧食,春耕了,從那弄糧食給流民。”


    朱浩無意識的答道:“海上牧場嘍。”


    “呃,海上牧場,說說海上牧場的事,我洗耳恭聽。”曹雅興一下子來了興趣。


    朱浩也來了興趣,遠房親戚哎!表姑丈,最重要的是他是大明朝的高級文官知道明朝的動態消息,朱浩這一年苦於消息麵的狹小,很多事要題上日程了。


    “這幾年廣州府連年災荒米價飛漲,這一石上好的大米怎麽也得二兩銀子吧!”朱浩說。


    明末由於白銀的大量流入,造成了銀賤銅貴的局麵,根據銅錢成sè的不同,一兩銀子大約隻可以換800到1200個銅錢,這相對於明初一兩銀子動輒換兩三千銅錢的比價要小多了。


    “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明白了,”說著朱浩走到書桌後麵,那個書桌是朱浩仿照前世的電腦桌做的,打開右邊的櫃門拿出一個二斤的酒壇,擺著桌麵上朱浩三個月之前做魚肉罐頭。


    過年得時候朱浩無聊,在廚房去搗鼓那些海魚。


    魚刮鱗摘腸去掉魚頭撒上鹽醃製15分鍾以上,醃好後,擦幹魚身的水分,把魚放幹麵粉裏滾一下,均勻沾上麵粉,放入油鍋煎魚稍炸以後和佐料、湯汁一起放入空酒壇中,再燒上一鍋沸水,將酒壇置於沸水中僅餘壇口在外,封壇的軟木塞也一並放入沸水,然後蓋上鍋蓋文火燜煮。


    這就是他解決海魚保鮮長途運輸的方法,不過這時條件簡陋,他隻能製作一種最為簡單的罐頭,叫做拿破侖罐頭。


    18世紀末法國皇帝拿破侖征戰四方,越戰越遠,軍事給養十分困難,大批食品運到前線之後,腐爛變質。於是拿破侖懸賞1200法郎,倘若有人能發明一種容器,防止食品腐爛,就將這筆巨款獎給他。


    一位居住在巴黎附近的製餅師傅——尼古拉?阿帕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開始研究。根據常年做食品生意的經驗,他發現一種現象:如果將食品放入某一容器內,將其加熱後,容器不再打開,容器內的食品便可保持一定的時間而不會變質。


    阿帕特就根據這一經驗,提出“密封容器防腐技術”,同時製出第一批玻璃瓶罐頭。這批罐頭,經過幾個月的海上運輸、酷暑和潮濕的考驗之後,打開食之,味道鮮美如初。拿破侖立即下令召見阿帕特,當麵將1200法郎賞給他,並頒發給他一張榮譽證書。


    阿帕特獲得這筆巨款之後,開設了一家罐頭工廠,這是世界上第一家罐頭工廠,由於資金雄厚,工廠規模很大,製造各類罐頭達70多種,銷往西歐各國。1862年,法國生物學家巴斯德發表論文,闡明食品**是細菌所致,這一發現,對罐頭工業貢獻不小。罐頭工廠采用了蒸氣殺菌技術,使罐頭達到絕對無菌的水準。從此提高了罐頭質量,延長了保存時間,而更受消費者的歡迎。


    朱浩製作的就是這種最原始的罐頭,用蒸氣殺菌。酒壇的開口非常仔細地封上,因為成功與否主要決定於密封的程度,將已密封的油炸海魚放進雙層蒸鍋裏的沸水中大約一個時辰以後,朱浩讓工匠打造的平底鍋揭開了蒸鍋,去除酒壇罐頭就做好了。


    “好香!”許傑站完崗出現在後花園的廚房門口,吞著口水道:“好香,老大,今天晚飯是不是吃魚!”說著他拿個筷子就要往酒壇裏伸。


    “走開,小心燙著你!”朱浩抽開好吃鬼許傑的手。“虎哥。”許傑見朱浩用蓋子封死酒壇放進平底蒸鍋裏舉動以後,疑惑的問道:“這有和用處?”


    朱浩邊忙著手裏的活計邊想,本來想要普及一下科學知識,不過轉念一想便答道:“此曰罐頭,就是把煮好食物放進酒壇封好。如此一來,至少可以保存數月不腐,這魚肉加入了密製防腐粉,自然就不會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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