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看,這位兄弟到城防司去報信,朱國相醉醺醺的從家裏趕過來根本沒有詢問,就說是蠱惑人心,製造混亂。他不相信就算了,竟然把這位兄弟打了一頓,屁股都給打流血了。”


    看見一個親兵趴在床上流淚,湯達坐在床邊上陪著流淚,熊儲的肺都要氣炸了。


    朱國相作為中都城的最高守城軍官,接到老百姓報警的消息,你不相信就算了,竟然還發脾氣打人。


    這樣下去的話,今後就算還有人發現敵情,誰還敢前去報信?作為朝廷的官軍,如果沒有老百姓的支持,那還能打勝仗嗎?


    生氣歸生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好在熊儲帶過來很多療傷藥,親兵的皮肉之傷倒也無所謂,最讓人難過的還是心理上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朝廷的軍隊**到這種不可救藥的程度,熊儲終於體會到了,現在恨鐵不成鋼都沒有用。


    莫九娘也剛好返迴來:“兄弟,現在怎麽辦?城內的官軍根本不相信敵人會來,因為我們的人散布在外麵,根本沒有看到城內的官軍派人出去巡視。”


    熊儲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仿佛要把內心的不忿驅趕出去:“我也沒有辦法了,現在到了盡人事聽天命的時候。命令大家提前開飯,等到德林的人探聽消息會來,我們再來商量怎麽辦。”


    莫九娘搖搖頭:“官軍方麵的問題我們管不了,可是我派出去送信的人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如果僅僅是扣留還好說,張獻忠不會殺人吧?”


    聽到這個消息,熊儲臉上頓時升起更濃的烏雲,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殺氣騰騰:“我的人沒事還好說,萬一真出了意外,那就別怪我大開殺戒。”


    眾人正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常德林帶著八個人迴到了客棧:“師傅,目前已經查明的人數一共七百五十人,分布在四座城門附近。經過暗中觀察他們的舉動,現在已經可以得出結論,全部都是張獻忠派出來做內應的。”


    “大家趕緊吃飯,同時聽我說一下今天晚上的安排。”熊儲端起飯碗扒了一口飯,然後才說道:“城內的官軍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敵情,還是有什麽其他的戰術安排,反正他們的表現就是自取滅亡。”


    “我們派出去送信的人到現在都沒有迴來,最好的結果就是被張獻忠他們給扣下來了,但是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我決定把潛伏進來的那些人一網打盡。”


    “在沒有查明我們送信人生死之前,那些人全部采用點穴手段抓活的。如果張獻忠真的違反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古訓,隻怕接下來就要打開殺戒,讓天下的人都明白熊家軍的人不是那麽好殺的!”


    “敵人分成四個部分,我們也需要在四個地方同時動手。我、二娘、九娘、黛莉四個人,分別帶三名白鳳衛隊的女隊員,德林安排人帶路。湯達把兩組親兵分成四組,準備往客棧運送俘虜。”


    “記住,敵人一共七百五十人,一定要全部留下,不能放走一個。如果出現意外情況,或者遇到強烈反抗,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對於頑抗者一律殺無赦。想扒我的祖墳,我就先砍他的腦袋!”


    熊儲帶著三名女兵最先出法,他的目標是南門附近的一家客棧。敵人在這裏埋伏了三百人,是實力最強大的一組。


    常德林親自帶路,很快就來到了南左甲第門附近,這裏也是熊儲此前入城的地方。


    距離城門一百多步,有一家三層樓的客棧,現在大門緊閉。已經二更天了,客棧連門口的燈籠都沒有點燃,和兩邊燈火輝煌的場景格格不入。


    “師傅,這家客棧的人都迴去過年了,掌櫃的留在客棧看守。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掌櫃的是死是活。”


    熊儲看了一下現場環境,隨即低聲問道:“德林,這家客棧你熟不熟悉?前麵都臨街,而且左右兩邊的房屋連在一起,進去比較困難。街道上說不定就會有人過來,不適合施展輕功上房。後麵有沒有僻靜的地方?”


    常德林點點頭:“這家客棧我也沒有進去過,一般我們進城都是在茗溪樓。不過,前麵不遠有一條防火的小巷子,從那裏就可以到這家客棧後院。裏麵很偏僻,連燈都沒有,一般人晚上不敢走那邊。”


    花了一刻鍾繞遠路,熊儲發現常德林說得不錯。


    這是一條背街小巷,應該是每天早上“收夜香”(城內清理居民便桶)的通道,並不是日常上街趕集的街道。


    因為沒有一絲燈光,還有行道樹的遮擋,加上前麵大街燈光的映襯,這裏的小道就顯得更加陰森。


    “師傅您看,前麵三十步的那扇小門,就是客棧的後麵。除了早晨收夜香和買菜的人進出之外,平時都不打開的。”


    順著常德林右手所指的方向,熊儲終於看見了目標:非常精致的琉璃瓦歇山頂門樓,下麵有一扇小門。兩側是兩丈高的圍牆,和前麵的客棧圍成一個正方形的院子。


    這也是一般常識,每一家客棧後院都有車馬棚、草料棚,還有特殊客人需要的獨立小院子。


    “德林,你立即帶著兄弟們到前麵大街埋伏起來,如果有人衝到大街上就進行攔截,死活不論。如果讓這些人闖進民宅,他們肯定殺人放火製造混亂,這也是他們進程城的目的。”


    留下三名女兵在外麵隱蔽,熊儲從別人家的院子爬上圍牆,然後朝目的迂迴過去。


    這是殺手生涯養成的謹慎作風,熊儲從來不會把敵人當白癡。


    這家客棧了麵集中了三百人,放在城內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三百人在平時當然沒什麽用,但是外麵兵臨城下發起進攻的時候,那就會發揮巨大的作用。


    在關鍵時刻,這三百人按照十個人一組,分散開來在城南殺人放火,就可以造成三十個地方同時起火,造成城門已經被攻破的假象,從而引起全城大騷亂,完全可以摧毀整個城池的防禦信心。


    熊儲有了這一次的親身經曆,他終於明白以往人們所說流民義軍沒有戰鬥力,都是一幫烏合之眾,那都是非常片麵的看法。


    首先,能夠找到數百人潛入城內,說明這些人都是膽大心細之輩,而且悍不畏死。一支部隊裏麵隨便就能夠拿出數百膽大心細的人,說明眼前的敵人絕對不可小覷。


    其次,能夠想到裏應外合這一招,說明流民義軍的將領知道一些兵法,更知道官軍裏麵存在巨大的毛病,那就是輕敵。


    謀定而後動的敵人,那就是勁敵。


    既然是勁敵,熊儲當然打起精神全力應付,所以他留下了個人戰鬥力強悍的三名女兵,在暗處截殺漏網之魚,確保萬一。


    咻咻咻——


    因為有前大街燈光的背景,加上熊儲的目力非同常人,結果很快就發現後門裏麵有四個人,因此他右手一揚,四顆黃豆射了出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四個方向同時動作,要想全部拿下七百五十人,隻能使用暗器。


    熊家軍的頂尖高手裏麵隻有一種暗器,那就是玄冰珠。玄冰珠數量有限,不可能大麵積使用。


    現在時間緊迫,臨時鑄造暗器已經來不及了,所以熊儲讓每個小組都把寶馬的飼料帶上一斤做暗器,也就是黃豆。


    熊儲已經決定,鳳陽城的事情了結以後,一定要給特定的人裝備暗器,以便應付類似今天的複雜局麵。


    四個看門的家夥幾乎沒有發出聲息,就已經癱軟在地。


    仿佛一條怪蟒順著圍牆溜進院子,熊儲把後麵打開一條縫隙,兩名女兵溜了進來,留下一個人在外麵作為最後的補充手段。


    熊儲比劃一下手勢,讓兩個女兵留在後院,他自己兩個閃身就已經靠近了前麵的大堂後門。


    還是流民作風!


    靠近大堂後門的一瞬間,濃烈的酒氣的撲鼻而來,而且裏麵鼾聲如雷,熊儲就知道農民永遠都是農民。就算手裏拿著兵器,那還是農民。


    緩緩推開虛掩的後門,酒氣更加濃鬱,好像還有喝醉之後嘔吐的氣味,讓熊儲都產生了想要嘔吐的強烈衝動。


    大堂裏麵簡直亂七八糟,各種服色的人密密麻麻躺了一地。如果不是熊儲反應夠快,剛才一進門就被絆了一跤。


    “看來敵人就算要攻城,也肯定不是明天上午,所以這些人認為晚上喝酒沒事。”


    熊儲兩條腿閃電般連續踢出,給每個人的眩暈穴都補了一腳。


    一刻鍾的時間才把大堂弄明白,熊儲發現少了十個人。


    沒有走樓梯,熊儲直接順著一根立柱爬到二樓,終於發現了這三百人裏麵的最後的十個人。


    其實也不是熊儲發現了敵人,而是聽到了非常古怪的動靜。


    這種動靜不常見,熊儲隻有和嚴二娘在一起睡覺的時候,才會偶爾鬧出來。


    “大敵當前,這不是作死嗎?”


    熊儲在心裏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隻能放下身段,像一條怪蟒從地麵上溜過去,然後順著床腳緩緩站起身來,然後一指點在那個趴在床上聳動的家夥太陽穴上。


    這很有效果,那個家夥最後拚命聳動了一下就再也沒有動靜。


    大戰在即,竟然還有心情玩這種遊戲的人,熊儲認為根本不用活著。


    之所以說那個家夥是趴在床上聳動,就是熊儲並沒有看見女人,因為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關鍵是熊儲也沒有準備看清。


    一間一間搜過去,前後解決了九個人,還差最後一個。


    咻——


    就在熊儲溜進最後一個房間的當口,一股勁風竟然淩空劈下。


    好在熊儲從來不會放鬆警惕,進入房間都是從地下爬進去。


    如果是大而化之推門而入,這一下就要糟糕,搞得不好就有可能被敵人砍掉一隻手。


    左手在地麵一撐,身體一個側滑,熊儲的兩條腿閃電般踢了出去,噗通一聲,一個重物甩了出去。


    啊——一聲驚唿,分明是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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