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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新一邊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邊時不時通過後視鏡觀察坐在後麵的秦慕川和淩笑風。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絕處逢生這麽大的喜事都沒能讓這二位大哥露個笑臉。他跟了秦慕川這麽久,能準確地從秦慕川的麵部表情上判斷出他的心情。


    小新的經驗告訴自己,此時的秦慕川,憤怒絕對已經達到了最高級別,所以雖然疑惑,卻不敢開口。


    可是他不開口,不代表別人不開口。


    淩笑風的麵色雖然凝重,但最起碼沒達到咬牙切齒的地步,隻聽他聲音低沉地問小新:“知道我們怎麽出來的嗎?”


    一聽這話,小新的麵色也是一沉,輕歎了一聲,答道:“風哥,這事兒,您和川哥還真得好好謝謝桃夭。”


    “謝她什麽?!”秦慕川聽了小新的迴答,竟然猛地一抬頭,大聲吼道,“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救我們嗎?老子不稀罕!”


    小新頓覺自己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響,但卻不明白秦慕川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又替桃夭覺得委屈,於是小聲反駁了一句:“川哥,這次如果沒有桃夭,估計你們的命都要搭在裏麵了,怎麽能不謝她?”


    “我說了老子不稀罕!”秦慕川大聲吼道,“要是早知道她靠出賣色相救我,我寧願死在裏邊兒!”


    秦慕川的話音還沒落,小新猛地一腳刹車,將車停在大道中間,發出一串刺耳的聲音,引得周圍的行人不滿地側目,秦慕川和淩笑風同時撞在前麵的靠背上。


    秦慕川剛要開罵,隻見小新詫異地迴過頭望向秦慕川,不敢相信地問道:“川哥你說什麽?你說……桃夭出賣色相救你?”


    他這一問,把秦慕川噎得差點背過氣去,轉過頭咬牙切齒地望向窗外,不搭理他。


    可是淩笑風卻沉吟了片刻,思索著小新的問題,半晌,才疑惑地問道:“難道不是嗎?”


    “風哥,你聽誰說她是出賣色相救的你們啊?”小新焦急地問。


    他一這麽問,秦慕川也覺得他這是話裏有話,於是也迴過頭來看著小新。


    淩笑風抑製著有些不穩的心情,解釋道:“放我們出來的警衛暗示我們,昨天晚上桃夭去李林峰的辦公室,兩個人單獨待了很久,今天我們就被放了……”


    “所以你們就覺得她真的出賣色相救了你們?”小新有些惱怒,也顧不得身份,皺著眉頭說道:“二位大哥,桃夭是什麽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你們也不清楚嗎?”


    “……”


    秦慕川和淩笑風一聽這話,麵麵相覷,都眉頭緊鎖,等著小新的後話。


    隻聽小新繼續說道:“誰都可以往她身上扣屎盆子,唯獨你們不行!出賣色相?這話你們也信啊?你們是不是在裏邊被打傻了?”


    “你能不能先說明白,到底怎麽迴事?如果不是出賣色相,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擺平了李林峰?”秦慕川也顧不得小新以下犯上,不耐煩地催促道。


    小新長長地歎了口氣,舔了舔嘴唇,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道:“川哥,俏佳人……已經不姓陶了。”


    “什麽?”


    “什麽?”


    秦慕川和淩笑風皆是一愣:“這話什麽意思?”


    小新無奈地一笑:“李林峰漫天要價,兩百根兒金條,而且是必須昨天拿出來,不然就要處死你們。遠江商會現在的狀況你們也知道,所以……桃夭為了救你們,把俏佳人直接易主給了李林峰,抵了那兩百根兒金條,就昨天晚上的事兒。錢是死的,生意是活的,一個俏佳人,可比拿兩百根兒金條劃算多了。”


    再也沒有比這個消息更悅耳的消息了。


    但是,也再也沒有比這個消息更沉重的消息。


    俏佳人是桃夭多年的心血,是桃夭的命根子,她是怎麽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沒有人比秦慕川和淩笑風更了解的了。


    桃夭和李林峰的恩怨有多深,也沒有人比秦慕川和淩笑風更了解的了。


    可是如今,她竟然為了救秦慕川和淩笑風,將俏佳人拱手讓給了自己的仇人。不難想象,為了救他們,桃夭要如何低三下四地求李林峰,如何答應他所有卑鄙的要求。


    他們倆沉默地皺著眉頭,一遍一遍地在自己心裏過濾著小新剛才的話,猜測著桃夭此時該是什麽心情。


    眼前的小新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他們兩個不該誤會桃夭。


    在淩笑風的記憶裏,小新雖然表麵上一副笑嘻嘻沒正行的樣子,但一直是最敬重他們倆的,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如此認真地說過秦慕川和淩笑風的不是。


    秦慕川早就已經聽不見小新的話了,他滿腦子都是桃夭現在一定很難受。


    他想去見她。


    可是……他還有臉去見她麽?


    作為一個男人,他竟然讓他心愛的女人為了救他,跟仇人低眉順目,最終還落了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不得不說,這對於秦慕川來講,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先去俏佳人看看。”秦慕川聲音低沉地對小新說。


    小新一愣,呆呆地看了秦慕川一眼,有些為難:“川哥,俏佳人昨天晚上就停業了,我聽說今天晚上才能再開業呢,桃夭……桃夭在辦交接手續。”


    “去俏佳人。”秦慕川仿佛沒有聽到小新的話,隻是沉聲重複道。


    小新將目光投向淩笑風,隻見淩笑風默默地點了點頭,這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心裏想著,但願桃夭那邊已經交接完了,不要讓秦慕川和淩笑風碰見前來交接的人。


    不然……恐怕要鬧出血光之災了。


    不多時,小新的車子便停在了俏佳人的門口。


    隻見俏佳人大門緊閉,有些好信兒的行人三三兩兩地走過,一邊走一邊八卦:“哎,奇了怪了,今兒個俏佳人怎麽關門兒了?”


    “嗯,是有點不正常。嗨!他們那個老板啊,鬼點子多得很,沒準兒在整頓吧,等開業的時候,可能有新花樣哦。”


    “是嗎?要真是這樣,到時我請你,咱們去喝一杯。”


    “一言為定啊,嗬嗬。”


    小新心驚膽戰地偷偷瞄了一眼秦慕川仿佛冷若冰霜的眼睛,淩笑風的麵色雖然沉著,但也能隱隱地感覺到波濤暗湧。


    他們的車子停在離門口不遠處,秦慕川一直看著那扇曾經三天兩頭就得來一迴的大門很久,之後冷冷地一笑,對小新說:“所以外界還都不知道俏佳人易主的事兒,是吧?”


    “那是肯定的,”小新答道,“畢竟是昨天晚上的事,所以目前隻有我們幾個知道,估計現在……九叔和海叔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還不知道桃夭要怎麽去解釋呢。”


    淩笑風輕哼一聲:“應該沒什麽事,就算九叔怪罪,這個雷也是我們倆背。”


    說著,又問秦慕川:“要下去看看嗎?”


    “不用了。”秦慕川冷冷地答道。


    言簡意賅。


    不用了。


    淩笑風將目光從俏佳人的大門上自然地過度到秦慕川的臉上。


    他已經冷靜下來了。


    這是淩笑風的結論。


    他冷靜下來了,那麽有些事,就要開始著手做了。


    這是他對秦慕川的判斷。


    果然,秦慕川恢複到了平時鬼神不吝的狂狷狀態,吩咐小新道:“你去幫我辦幾件事。”


    說著,他輕聲囑咐了小新幾句。


    在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俏佳人的門。


    小新乍一聽他的囑咐,本能地皺起眉頭,有些猶豫地望向淩笑風,他覺得這樣是不是太過了?


    可是淩笑風的狀態,跟秦慕川如出一轍,並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反而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做得更絕。”


    “嗬嗬,”秦慕川冷笑一聲,“來日方長,不急。”


    “呦,真是難得啊,”淩笑風笑著打趣道,“看來困難真的讓人成長,你成長的速度真挺驚人的。”


    “嗯,你功不可沒。”


    “嗬嗬。”


    此時的桃夭麵無表情地躺在床上,用手指一遍一遍撫摸著被子上的小碎花。


    花郎坐在離她不遠處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書默默地打發著時間。


    電話鈴聲響的時候,花郎下意識地望向桃夭的方向,可是桃夭仿佛沒有聽見,依然如人偶一樣,安靜地躺在那裏,動都沒動一下。


    花郎輕歎一聲,起身接起電話。


    “喂,哪位?”


    “花郎,是我,小新。”


    “……”花郎沉默地又望了一眼桃夭。


    他知道,小新打來電話,一定是秦慕川和淩笑風的事。可是如今的他,一提到這倆人的事,就覺得心裏有團火。


    “喂?花郎?”


    “嗯,我在呢,有事嗎?”


    “桃夭……還好嗎?”小新試探地問道。


    “你說呢?”花郎毫不掩飾地迴答道。


    “……”電話那邊的小新也默默地抿了抿嘴,不知該如何安慰。


    花郎輕笑一聲,問道:“到底什麽事?川哥和風哥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哦,我就是受川哥所托,請桃夭和你來我們酒店吃飯,今晚八點。”小新答道。


    “八點?”花郎重複道,“小新,不瞞你說,我姐狀態確實不好,我不知道她想不想去,但就算她願意去,八點?這麽晚?”


    “那個……你也知道,川哥和風哥在裏邊兒被用了刑,現在在醫院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處理完,所以就晚了點。”小新解釋道,“你……你幫著勸勸桃夭吧,今兒這個局,就是專門為感謝桃夭設的。”


    “……好,我知道了。”


    花郎無奈地掛了電話,迴到桃夭身邊,輕聲問道:“姐,你想去嗎?如果不想,我就去推掉。”


    桃夭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沒有一絲生氣兒。


    半晌,才輕聲答道:“去吧,遲早要見麵的。”


    “……好。”花郎輕聲迴答。


    “在這之前,再陪我去個地方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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