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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秦慕川的背影,桃夭半天沒有說話。


    良久的沉默之後,桃夭輕輕露出一絲苦笑,如秦慕川吩咐的一樣,將燈關上,然後離開了。


    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愣愣地望著窗外的一片漆黑,忽然眼眶就紅了,可是嘴角去揚著弧度。


    這一輩子,也許都要孤獨終老了吧。


    桃夭默默地在心裏想著。


    像她這樣的女人,身份不清白,又是個混幫派的,能有多少被人真心表白的機會?


    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呢?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如今,自己好歹也是唇紅齒白,柳葉彎眉,可是如果再過個十年八年的,自己年老色衰,就更不會又人喜歡了吧。


    想到這裏,兩行淚珠簌簌地滾落下來,濕了美人白皙的臉頰。


    她輕輕用手背拭去淚水,才拿起電話打給花郎,讓他來接自己迴去。


    其實她本想一個人走一走,散散心的,可是一想到這幾天的遇險,還是覺得不要一個人出門比較好,免得害人害己。


    花郎接到電話的時候,心裏浮現出說不出的喜悅。


    他甚至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畢竟秦慕川對桃夭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次又是舍命救了桃夭,兩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幹柴烈火地發生點兒什麽也不足為奇。


    可是一想到這裏,花郎的心中就仿佛有一團火一樣,燒的自己坐立不安,但卻無能為力。


    不過沒想到,夜幕降臨之後,桃夭竟然給自己打電話說讓他去接她,這簡直是花郎聽過的,最美好的消息了。


    當花郎來到秦慕川家的時候,桃夭已經站在門外等著他。


    看著花郎的車慢慢靠近,桃夭便主動迎了過來。


    花郎有些詫異地觀察著桃夭打開車門坐上來,她的耳朵和手已經凍得微紅,看得出,她已經在門外站了有些時候了。


    可是……為什麽呢?她為什麽不在裏邊等?


    “姐,你怎麽了?”花郎小心翼翼地問道。


    桃夭扭過頭看了一眼花郎,淡然地一笑:“沒什麽,迴去吧,我累了。”


    說完,桃夭便將自己的頭仰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花郎望著桃夭疲憊的樣子,動了動嘴唇,縱然有些疑惑,卻終究沒有再多問什麽。


    第二天,在桃夭的軟磨硬泡之下,她終於將薑薇朵和花郎說服,同意幫她去照顧秦慕川幾天。


    薑薇朵和花郎縱然有一百個不樂意,也拗不過他們老板的報恩之心。


    可是沒過一會兒,兩個人便又重新出現在了桃夭的辦公室裏。


    桃夭詫異地望著他們兩個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不解地問道:“怎麽了?你們不是答應我去照顧川哥了嗎?食言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花郎為薑薇朵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水,黑著臉冷笑道:“你放心,我們沒食言,我們是被人家趕出來的。”


    “什麽?”桃夭一愣,“為什麽?他明明傷得很重,很需要人照顧啊?”


    聽了這話,花郎的大白眼差點翻不過來,就連薑薇朵也忍不住抱怨道:“桃夭姐,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知道我們去了之後,看見什麽了嗎?”


    “什……什麽啊?”桃夭好奇地問道。


    “人家美女坐懷,美酒在手,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照顧嘛。”


    “怎麽可能?”桃夭瞪大了眼睛,“他……他身上有傷啊,怎麽能喝酒?”


    “不是,姐,我說你……你……你能不能聽見別人說話的重點?”花郎啞然失笑,“重點是他不能喝酒嗎?重點是他根本就沒過病號該過的日子!人家風流瀟灑的很。”


    桃夭看著花郎有些激動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唇,弱弱地問道:“到底怎麽迴事啊?”


    原來,薑薇朵和花郎開車來到秦慕川家,發現他家裏有好幾個美女圍繞在秦慕川身邊,喂飯的,喂酒的,捶肩膀的,唱歌跳舞的,一派歌舞升平。


    有兩位美女更是衣冠不整,香肩半裸,惹得薑薇朵連忙別過頭不看他們,兩朵紅雲立馬浮上臉頰。


    秦慕川眼看著花郎和薑薇朵拎著大包小裹的食物和醫用藥品進來,輕蔑地一笑:“怎麽,桃夭終究不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家等死,派手底下的人過來意思意思,聊表歉意?”


    花郎深唿吸了一次,壓了壓心裏的火。


    本來在桃夭待在監獄裏的那段日子,花郎以為自己和秦慕川的關係已經緩和,他甚至認為自己和秦慕川沒準兒是能和平相處的。


    可是自從桃夭出來了之後,花郎明顯地感覺到,不光是自己對秦慕川的敵意恢複到了往日,就連秦慕川對自己,也冷了好幾分。


    這是人類的本能嗎?自己喜歡的人,如果別人也喜歡,那就注定了是敵人?


    看著花郎半天沒說話,薑薇朵才尷尬地說道:“桃夭姐說她不太擅長照顧人,我……我之前是護士,更專業些,所以派我們過來照顧你。”


    “嗬嗬,還真是好借口,”秦慕川輕佻地朝薑薇朵一挑眉,“其實我很好照顧的,你看,像她們這麽照顧我,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


    說著,秦慕川有意地收緊沒受傷的胳膊,猛地將身邊的美人收到自己的胸前,惹得美人嬌羞地吐出出一聲:“哎呀討厭,川哥就會戲弄我們。”


    秦慕川順勢在美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又挑釁地看向薑薇朵:“怎麽樣?你可以留下,他,就免了吧,滾迴去做他的小白臉比較適合他。”


    “……”薑薇朵滿臉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望著如無賴一般的秦慕川,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秦慕川,是她薑薇朵惹不起的人,這點自知之明,薑薇朵還是有的,所以縱然秦慕川在言語上羞辱她,她也不能把秦慕川怎麽樣。


    就在薑薇朵手足無措的時候,一隻大手穩穩地握住了她纖弱的手指。


    她緩緩地扭頭望向花郎堅毅的側臉,隻見花郎雖然麵無表情地盯著秦慕川,但手卻死死地攥著薑薇朵。


    “我們走。”花郎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對於薑薇朵而言,正如一顆定心丸。


    不知不覺的,一抹弧度緩緩掛上了薑薇朵的嘴角。


    花郎願意替自己出頭,縱然不是因為花郎對她有感情,但這對於薑薇朵而言,也依然是小小的幸福。


    花郎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然後拽過薑薇朵手裏的藥品,也扔在地上,冷冷地對秦慕川說道:“食物藥品我們都送來了,既然你不需要人,那我們滾就是了。”


    說完,也不等秦慕川的反應,花郎徑直拉著薑薇朵迴了俏佳人。


    桃夭聽著薑薇朵抱怨完,不禁莞爾一笑,笑過之後,眉眼間又溢出一絲苦澀。


    他是故意的吧。


    桃夭在心裏想著。


    他在用這樣的方法告訴桃夭,他不在意她,他一點都不在意她,她在他心裏,絲毫沒有分量。


    向她表白根本不算什麽,被拒絕也不算什麽,他秦慕川,隨時可以左擁右抱。


    多麽幼稚又蹩腳的方法。


    桃夭深深地歎了口氣,望向窗外。


    他的所作所為,跟這冬日的寒冷是多麽的搭調,可是不知為什麽,桃夭的心裏,卻流過一絲溫度。


    就這樣平淡地過了幾天,秦慕川終究是乖乖地窩在家裏養著傷,沒有出來鬼混。


    而桃夭也像往常一樣經營著俏佳人,沒有去看望過秦慕川。


    原本覺得這一次,秦慕川終於能抱得美人歸的兄弟們都表示不能理解。


    為什麽兩個人之間,仿佛更加陌生了呢?


    淩笑風翹著二郎腿坐在秦慕川家的沙發上,耷拉著眼皮看著眼前的秦慕川抱著懷裏的美人,仿若一個沒有心的人一樣,雖然在放浪地笑著,卻讓淩笑風覺得他麵如死灰。


    他猜測,秦慕川這種樣子,應該是和桃夭有關,但這種事,如果秦慕川自己不說,他覺得還是不問為好。


    出乎意料的,這幾天狄雅也像蒸發了一樣,沒有來纏著自己。


    這竟然讓淩笑風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仿佛身邊少了些什麽。


    她最近在幹嘛?是工作很忙嗎?還是……她已經死心了?為什麽都沒有來見他了呢?


    淩笑風默默地猜著。


    慢著……他是在盼著見到狄雅嗎?


    怎麽會呢?


    也許是吧,又也許,隻是因為日子有些無聊了。


    屋子裏的音樂聲音很大,但是淩笑風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的睫毛靜靜地一動一動,眉梢拂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直到一聲響亮的電話鈴打斷了淩笑風的思緒,他拿起電話:“喂。”


    “風哥,我是小新。”電話那邊,傳來小新急吼吼的聲音。


    “怎麽了?”淩笑風敏銳地察覺到小新有些焦急,便問道。


    果然,小新大聲地迴答道:“我們找到了一個吳昆手底下的人。”


    淩笑風微微一笑:“這不是好事嗎?你急什麽?”


    “風哥,兄弟們怕是陷阱,剛要跟上去探探虛實,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吳昆,可是……可是我們看到狄小姐先我們一步跟過去了!”


    “什麽?”淩笑風心裏一凜,“噌”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她自己一個人嗎?”


    “是啊,我覺得不太妥,兄弟們找了幾天的功夫都沒發現什麽,今天忽然就有他們的人現身,而且還是在街上的茶館兒裏,我總覺得不太對頭。雖然狄小姐的功夫還不錯,但吳昆那夥人有槍啊,我擔心狄小姐吃虧,所以就想著還是打個電話告訴你一聲。”


    “你們在哪?”


    “在新街口。”


    “等著我,馬上就來,召集一些兄弟過去。”


    “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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