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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就這樣跑過了幾個拐角之後,桃夭忽然在最後一個拐角處跟他們倆說道:“你們倆先在這阻截一下他們,川哥,按住你的傷口,盡量別讓血留下來。”


    說著,便自己一個人又朝前跑過去。


    秦慕川和淩笑風對視了一下,都不明白她要幹什麽,可是這種時刻又來不及多問,隻能以牆角為掩護,攔截著剛剛跑過來的人。


    秦慕川一邊開槍一邊看向桃夭,結果驚訝地發現,她迅速跑到離這個轉角隻有兩三米的一個木門旁邊,扳開門旁邊的一塊石頭,從石頭下麵仿佛變魔術一樣摸出一把鑰匙,再利落地打開木門上的鎖。


    緊接著,便大聲朝秦慕川和淩笑風喊道:“快過來!”


    秦慕川和淩笑風聞言,也來不及多想,便都迅速撤到了門裏麵。


    桃夭連忙將大門關緊,插上門栓,然後將自己的耳朵貼在門板上。


    三個人就這樣靜靜地靠在門板的裏麵,聽著外麵的動靜。


    幾秒鍾之後,剛剛跟在身後的人已經追到了門外的小路上。


    “咦?怎麽沒了?”一個聲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


    “快找地上的血跡!”另一個聲音大聲提醒道。


    桃夭聽到這,心都吊到嗓子眼兒了。


    她緩緩迴過頭看向身邊坐在地上的秦慕川,隻見秦慕川右邊肩胛骨的地方已經被血染紅了,左邊大腿上也在流血。他的左手上拿著自己剛剛帶著的圍巾,圍巾上也全都是血跡。


    秦慕川一揚臉,發現桃夭正擔憂地盯著自己,便輕鬆地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圍巾,又將圍巾按在大腿上,示意桃夭,剛剛是這麽過來的,不會留下血跡,讓她安心。


    果然,門外的聲音又傳了進來:“這個拐角處還有血,之後就沒有了!”


    “分散開找找!他們有人受傷了,跑不了太遠,快找!”


    “好。”


    緊接著,一波淩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朝周邊四散開來。


    周圍漸漸地重新恢複了安靜,不時從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卻顯得這夜裏更加靜謐。


    桃夭他們三個屏住唿吸靠在門板上良久,等到確定門外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桃夭最先從門板上站了起來,眼神有些悵然:“跟我進來吧。”


    說著,自顧自地穿過院子,來到房門跟前,從房簷上摸出另一把鑰匙,打開門,站在門裏麵看著麵麵相覷的秦慕川了淩笑風。


    隻見此時的秦慕川和淩笑風一臉的蒙圈,仿佛看見什麽靈異事件了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進來啊,怎麽了?”桃夭啞然失笑,催促了一聲,“川哥的傷口得趕緊處理一下,不然會感染的吧。”


    秦慕川和淩笑風這才迴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隨著桃夭走進了屋子裏。


    淩笑風先找了把椅子拿過來,扶著一瘸一拐的秦慕川坐下,然後開始上下打量著這間仿佛桃夭用魔術變出來的屋子。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就是普通人家的擺設。


    裏麵灰塵很大,隨便一抹就是厚厚的一層灰,可以看出,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線,淩笑風走到牆邊,看著上麵掛著的一副全家福。


    從這副全家福中能看出,這曾經是一個三口之家,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女兒。


    淩笑風用手抹了抹玻璃相框上的灰塵,注視著相片上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兒良久,眉頭微微一皺。


    “你看什麽呢?”秦慕川一邊用手捂著身上被子彈打出的血洞一邊問淩笑風。


    淩笑風聞言,沒有直接迴答,隻是抬眼看了秦慕川一眼,便走過去將手中的照片遞給秦慕川。


    秦慕川疑惑地接過相片,也不由得眉頭一動。


    照片上的女孩雖然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但是從她的眉眼中,依稀能找到桃夭的神韻。


    “這是……她家?”秦慕川將自己的目光從照片移到淩笑風的臉上,試探地問道。


    淩笑風點點頭:“應該是吧,不然她怎麽會知道鑰匙放在哪。”


    “這兒確實是我以前的家。”此時桃夭已經從裏屋走了出來,左手拿著一根已經點燃的蠟燭,右手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蠟燭上燃著的火苗微微搖曳著,橘色的光暈映在桃夭的臉龐,她的神色中,透出隱隱的哀傷。


    說著,桃夭將手中的蠟燭和箱子放到秦慕川身旁的桌子上,又對淩笑風囑咐道:“我去院子裏打些水,風哥,麻煩你把川哥身上的衣服剪開,讓傷口露出來就行,箱子裏有剪刀。”


    說完,便轉身拿起個洗手盆走了出去。


    淩笑風呆呆地目送桃夭走出屋子,這才迴過神來,來到秦慕川身邊,將箱子打開。


    隻見箱子裏麵除了有醫用剪刀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醫療用品,什麽手術刀,小鉗子,紗布之類的,應有盡有。


    淩笑風微微一笑,從中拿出剪刀站在秦慕川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把上衣脫了。”


    “啊?”秦慕川一愣。


    淩笑風一挑眉:“啊什麽啊?還有褲子,也脫了。”


    “啊?”秦慕川又一愣,眨巴著眼睛看著淩笑風,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你要幹什麽啊?”


    淩笑風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能幹嘛?不是桃夭說讓你把傷口露出來麽?”


    “你少來,她說的是你幫我把衣服剪開,她沒讓我脫衣服!”


    “你是不是死心眼兒?”淩笑風打趣他道:“衣服剪開了多麻煩?再說一會兒給你處理傷口也不方便啊,趕緊脫,別墨跡了。”


    “……哦。”秦慕川一琢磨,也對,於是開始緩緩地用左手將大衣往下扯。


    可是因為中彈的右肩膀疼得發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所以他努力了一會兒後,又求助地抬頭看向淩笑風:“你就好意思在那看著是吧?幫忙啊!”


    淩笑風使勁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一邊粗魯地幫秦慕川脫衣服,一邊抱怨道:“又不是之前沒中過槍,你矯情個什麽勁兒?”


    “哎呦你輕點兒,”秦慕川疼得齜牙咧嘴,“公報私仇是吧?你就不怕我好了之後收拾你!”


    “看把你能耐的,”淩笑風一把扯下秦慕川的大衣,隻留下被血跡染透的襯衫,“你的血要是再這麽流下去,估計我明天就可以給你收屍了!”


    秦慕川聞言,恨恨地瞪了淩笑風一眼,淩笑風也不在意,反而繼續逗他道:“褲子,把腰帶解開。”


    “褲子……就免了吧,”秦慕川猶豫地答道,半天沒動,之後才有些扭捏地說,“你就直接給我剪開就行了。”


    “哎呦哎呦哎呦,我看看,你這是……害羞呢?”淩笑風仿佛看見寶藏了一樣的表情,眉飛色舞地笑話秦慕川道,“你一個風流得都下流了的人,讓你脫個褲子還這麽費勁嗎?”


    “少廢話!”秦慕川惱羞成怒地吼道,“趕緊給我剪開吧。”


    淩笑風不懷好意地一笑,輕歎了一聲:“哎,行,你別亂動啊。”


    說著,淩笑風拿起剪刀開始從傷口處開始剪。


    桃夭端著水盆進屋的時候,正巧看見他們兩個在鬥嘴。


    “哎,淩笑風,你他媽往哪兒剪呢?”


    “跟你說了別亂動別亂動!”


    “我告訴你,你給我剪錯地方了的話,大爺我宰了你!”


    “再廢話我把你命根子給你斷了!”


    “你……”


    桃夭躲在門邊偷偷一笑,心說這二位還真是心夠大,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逗趣。不過看著他們這個樣子,自己沉重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她將水盆端到桌子上放穩,然後才看向渾身是血的秦慕川。


    此時的秦慕川,大衣已經被脫掉了,肩頭傷口處的襯衫和大腿傷口處的褲子已經都被剪開,露出血跡斑斑的肌膚。


    桃夭眉頭一皺,有些不忍心地低下頭,轉身去廚房拿出一些幹淨的白布和一瓶沒有開封的白酒。


    “酒精已經不能用了,幸好家裏存了一瓶白酒,”說著,她將白酒倒在一個幹淨的碗裏,放在桌子上備用。


    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妥當了之後,桃夭有些緊張站在秦慕川麵前,眼睛有些躲閃:“我……我媽以前是護士,所以家裏常備了這些東西。”


    “你會取子彈嗎?”淩笑風淡淡地問道。


    “我……看我媽媽取過。”桃夭眨巴著大眼睛,雙手的手指緊張地擰在一起,“要是再不處理傷口止血的話,我怕川哥有危險。”


    淩笑風點了點頭,走到秦慕川背後,壓住他的肩膀和手臂,對桃夭說道:“我按住他,你給他取子彈。”


    “你……你真的信得過我嗎?”桃夭踟躕地望向淩笑風,心裏緊張得要命。


    可是就在桃夭六神無主的時候,秦慕川卻不樂意地對桃夭說道:“你問他幹什麽,你又不是給他取子彈?你怎麽不問問我?”


    “……”


    桃夭聞言,又慌張地將目光投向秦慕川。


    隻見秦慕川臉上帶著一抹大大咧咧的笑容,故作輕鬆地對桃夭說道:“還好傷的都不是要害,你放心,盡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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