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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聽著秦慕川突如其來的話,感覺心跳都偷停了一下。


    隻見她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愣愣地抬起眼簾看著眼前的秦慕川。


    此時的秦慕川,儼然是一副不正經的的做派,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桃夭卻能隱隱地感覺到,除了自己之外,其實秦慕川也很緊張。


    秦慕川喉結一動,迎著桃夭驚訝的目光偷偷咽了口口水,他隻是裝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掩蓋自己的尷尬,但是其實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緊地繃著。


    桃夭看著這樣的秦慕川,愣了片刻,然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川哥說笑了,你身邊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這麽賴賬的,等我出去了,真金白銀地還給你。”


    桃夭說得很認真,雪亮的眼睛望著秦慕川故作輕佻的雙眸。


    也許連秦慕川本人都沒有注意到,一絲隱隱的失落,隨著桃夭的話,溢出自己的眼角,隨即又消失不見。


    人的眼神,是最誠實的。


    就算再怎麽想掩飾,眼神都會在不經意間,出賣心靈。


    秦慕川略顯尷尬地收迴目光望向別處,懶散地說:“那就好,你要是還不上,我就天天住在俏佳人白吃白喝。”


    桃夭無奈地一笑,輕輕點點頭。


    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


    桃夭低著頭擺弄著手上的手銬,秦慕川翹著二郎腿坐在那來迴打量著屋子,誰都不知道要怎麽再開口。


    可是,誰也沒有提出要離開。


    兩個人就這麽坐在那,相對無言。


    許久之後,桃夭才靈機一動,像想起來什麽事了一樣,再次開口道:“對了川哥,你再幫我一個忙吧。”


    秦慕川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深深歎了口氣,目光嫌棄地望向桃夭:“我說桃夭,陶羽霓,陶大小姐,你為什麽每次一張嘴,就是要求我做什麽呢?你真當我是你保鏢啊?”


    桃夭聞言,為難地一笑;“不是,我本來以為花郎會來的,沒想到是你。不過這件事,你比花郎更合適,所以……可能還得麻煩川哥一下。”


    秦慕川眯著眼睛抬著下巴看著桃夭,感覺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女人的。


    奈何自己還真就長了一身賤骨頭,隻要是桃夭開口,他就算自己不去辦,也多半會很擔心。所以還不如自己去辦來的省心些。


    秦慕川無奈地點點頭:“你說說,這次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桃夭一聽秦慕川答應幫忙,眼睛頓時都像冒光了一樣,她認真地將手肘架在桌沿上望著秦慕川:“薑薇朵,就是我那個獄友,她被人用了刑,現在在發燒,依照她的身體狀況,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我想把她弄出去。”


    “桃夭,你是不是管閑事有癮啊?”秦慕川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要把別人弄出去?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先把自己弄出去?”


    “我跟她不一樣,”桃夭耐心地解釋道,“我的事,板上釘釘,就算我喊冤也是無濟於事的,更何況我自己知道我不冤。但是薇朵不同,我猜她之所以被用刑了,就是因為她不認罪,不然還用什麽刑啊?”


    “她有沒有被用刑,跟你有關係嗎?”秦慕川感覺自己要七竅生煙了,“哎,你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桃夭看著秦慕川快要跳腳了的樣子,不由得垂下眼簾,小聲嘟囔道:“她是個好姑娘,我挺喜歡她的。更何況當初我給九叔輸血的時候,你是沒看見,滿屋子醫生護士,就隻有她一個人把我的生命當迴事,其他人都覺得犧牲我救九叔是應該的!所以我……我覺得挺感動的。”


    秦慕川耐著性子聽桃夭嘟囔完,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壓著一肚子火,盡量平靜地問道;“好姑娘?好姑娘會被抓到這兒來?你知道她犯什麽事了嗎?”


    “不知道啊。”桃夭理直氣壯地迴答。


    一聽到這個迴答,秦慕川感覺自己的臉都被氣青了,他恨不得把桃夭腦袋剁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隻見秦慕川趕緊把眼睛從桃夭臉上移開,望向別處分散一下自己的怒氣,強迫自己深深地吸氣,再重重地唿出去。


    平靜了一會兒之後,才又迴過頭來:“那你想讓我做什麽?”


    桃夭一聽,頓時臉上開了一朵笑容。


    可是她剛要開口,就忽然想到了點什麽,猶豫了一下,然後朝秦慕川擺擺手:“你過來。”


    秦慕川一愣,沒明白桃夭什麽意思。


    桃夭又擺擺手:“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邊說還邊指了指門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怕有人偷聽。


    秦慕川看著她神秘兮兮的樣子,不由得一挑眉,但還是沒動。


    桃夭有些急了,皺著眉頭又催促道:“你過來啊。”


    “你過來!”秦慕川瞪大了眼睛不滿地大聲說道,還特意強調了一下“你”字。


    這迴換桃夭一愣,繼而微微一笑,無奈地站起來走到秦慕川身邊,俯下身子附在秦慕川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等到桃夭直起腰的時候,秦慕川的臉色很複雜,有無奈,有生氣,也有些別的。


    隻聽他淡淡地說:“在你眼裏,我就隻適合做些這種事是嗎?我還以為什麽事是我比花郎更適合的,嗬嗬,原來是這事兒。”


    桃夭一聽,頓時有些慌了神,急切地解釋道;“你別誤會啊,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隻是花郎年紀小,江湖地位又低,所以……”


    “得了你別解釋了,越描越黑!”秦慕川皺著眉頭說道,“過幾天給你答複吧,我盡量。”


    “好,謝謝川哥。”桃夭梨渦淺笑,握了一下秦慕川的肩膀,然後又迴到他對麵坐好。


    秦慕川看著眼前如孩子一樣桃夭,會心一笑,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於是順口問道:“對了,花郎曾經告訴我,你拿我威脅過華端,說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華端之類的,你真這麽說過嗎?”


    桃夭聞言,先是一愣,在這僅存的不到半秒的反應時間內,桃夭迅速過濾著秦慕川這句話的含義。


    首先,自己說過這句話嗎?


    答案是:沒有,肯定沒有。


    其次,秦慕川說這句話是花郎告訴他的,那麽花郎為什麽這麽說呢?


    答案是,花郎這小子,都成精了,他知道用什麽最能激起秦慕川的保護欲,怎麽能讓秦慕川暫且忽視桃夭的自作主張,轉而幫桃夭渡過難關。


    男人嘛,都好麵子,都虛榮,都有英雄情結。


    如果一個女人在男人麵前表現出極度的依賴和信任,那這個男人多多少少都會覺得自己是不可或缺的,覺得自己很偉大。


    想到這兒,桃夭把花郎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下。


    心說臭小子,現在都敢用我當擋箭牌了,看我出去怎麽收拾你。


    但是那都是後話,目前最需要做的,是穩住秦慕川。


    所以,桃夭差點脫口而出的“沒說過”,在吐出去的時候就變成了:“是啊。”


    然後又佯裝擔心地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倒也沒什麽不對的,”秦慕川明顯有些不太好意思,“不過你也真敢說啊!你這股自信是哪來的呢?”


    “嗬嗬,我相信你。”桃夭看著秦慕川的小眼神如同看見了佛祖的佛教徒一樣虔誠,看得秦慕川有些不自在。


    但是毋庸置疑,這四個字,就仿佛是桃夭給秦慕川上的緊箍咒一樣,勒住了秦慕川的腦袋。


    這時候,牢頭敲了敲門低頭哈腰地走進來,賠笑著說道:“秦少爺,那個……時間差不多了。”


    桃夭聞言,淡淡地一笑,對秦慕川說道:“那我先迴去了。”


    說著,起身隨著牢頭往外走去。


    秦慕川也站了起來,看著桃夭的背影,竟有些心痛:“照顧好自己。”


    “好。”桃夭沒有迴頭,隻淡淡突出這個字,便跟著牢頭迴監獄。


    秦慕川沒有看見桃夭已經漸漸紅了的眼圈,她不敢迴頭,她怕她一迴頭,自己就會變得脆弱。


    她不願獨自一人迴到那間寒冷的牢房,可是她卻沒有辦法。


    是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無論如何也要撐住。


    秦慕川目送著桃夭在牢頭的押解下出去,她纖瘦的背影在這樣的背景下顯得更加單薄,秦慕川能清晰地聽到她手上的鐐銬隨著她的動作而發出的清脆的碰響。


    秦慕川覺得自己的心裏五味陳雜,他甚至希望自己能代替她麵對這一切,可是……


    牢頭將桃夭送迴牢房之後,轉身便進了一間沒有人的屋子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不一會兒,李林峰便來到了監獄,再次與牢頭會麵。


    牢頭將今天自己聽到的秦慕川和桃夭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又複述了一遍。


    李林峰悠閑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牢頭的複述,時而皺一下眉,時而點一點頭。


    等到牢頭說完,李林峰才從衣兜裏掏出一盒煙來拿出一支叼在唇邊,牢頭見狀,諂媚地趕忙找來火柴替李林峰將煙點燃。


    李林峰深深吸了一口煙,思索了片刻,又問道:“薑薇朵?犯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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