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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神情複雜地問道:“那這麽說,你自始至終都隻是在利用我,你對我說的話……都是騙我的,是嗎?”


    望著桃夭受傷又隱隱透露出期待的眼神,這次,輪到華端無言以對。


    他神色一頓,默默地移開了目光,露出一抹內心的掙紮和歉疚。


    桃夭的口氣有些激動,她輕輕地追問道:“你說你不在乎我的過去,你說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其實都是騙我的,是嗎?”


    桃夭的眼睛,緊緊盯著華端,可是華端卻一直一直地躲閃著,神色也越來越慌張。


    看著這樣的華端,桃夭的眼神中,由最初的一絲期望,慢慢變成了失望,最後,終究淪為了絕望。


    但是,她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地問道:“都是騙我嗎?你對我,真的已經沒有一點點的真心了嗎?”


    迴應桃夭熾熱的眼神的,隻有華端無盡的沉默。


    好痛,真的好痛。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麵對這些赤裸裸的事實的時候,桃夭還是覺得自己已經痛得透不過氣來。


    開始的時候,桃夭也一直理智地告誡自己,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不在乎她的過去,一切都已經迴不到從前了。她謹慎小心地處理這華端與自己的距離,生怕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


    可是當她看著華端一直悉心溫柔地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隱隱約約地產生了一絲幻想,她覺得也許是自己太過執拗了,也許華端真的不在意那麽多世俗的眼光,也許……他是真的愛自己呢?


    桃夭甚至感謝上蒼將華端再次送到她的身邊,讓她暗無天日的世界中,多了一抹光亮。


    可是如今才發現,自己是那麽可笑。


    華端的餘光瞥到,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桃夭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她的樣子,不由得讓人覺得心疼。


    可是,他不願再騙她,他覺得,他應該給桃夭應有的尊重。


    他不明白,其實桃夭何嚐不懂華端的欺騙?


    她需要的,隻是一點點心靈的安慰,讓自己的苦澀的心裏好過一些。


    可是華端,連最後的一絲溫柔,都沒有給她。


    華端將目光凝滯在桃夭的臉頰,低聲說道:“其實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覺得我做錯了,我甚至覺得我完成得很好。可是唯一有一件事讓我愧疚,那就是欺騙了你。”


    華端的話,讓桃夭緩緩抬起眼簾,凝視著華端,淚珠一滴一滴地順著下巴滴落。


    “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希望你痛苦,可是……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我知道,你會懂。”華端仿佛是在勸說桃夭,又仿佛是在勸說自己。


    “勉強不來?哈哈哈哈……”桃夭冷冷地重複了一遍,繼而放生大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是那麽淒涼,每一聲,都仿佛一記重錘打在華端的心上。


    片刻之後,桃夭停了下來,銳利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射向華端:“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華端聞言,竟然釋然地長長歎了口氣,微笑著說:“怕,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與其稀裏糊塗地死在你手裏,不如在死之前,讓你明白一切真相,這樣……也算我向你贖罪了。”


    華端的眼神很真誠,毫無膽怯和壓力地與桃夭對視著,他淡淡地笑著,就仿佛如果桃夭真殺了他,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一樣。


    良久之後,桃夭終究垂下了眼簾,用手背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又換上平靜而嚴肅的表情:“我們做筆交易吧,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你能活命。如果你不答應,我保證你不能活著走出俏佳人。”


    華端神色一怔,不明白地望著桃夭。


    說實話,從他今天晚上看見桃夭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知道自己兇多吉少,他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上天,桃夭是個念舊情的人,念舊情到足夠可以放自己一條生路。可是沒想到,桃夭在這個時候,會願意跟自己做筆交易。


    他認真地觀察著桃夭的神情,眼前的桃夭,成熟、穩重,氣勢疏闊,儼然一副女王做派。如今的她看著華端的眼神中,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嬌羞,仿佛華端已經是她的盤中餐砧上肉了一樣。


    這才是桃夭,這才是那個在大上海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能夠憑借一己之力站穩站穩腳跟的女人。


    華端微微一笑:“洗耳恭聽。”


    一直等在走廊拐角處的花郎,眼睜睜地看著華端撬鎖溜進了桃夭的辦公室。


    自打他走進去的那一刻,花郎的心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他皺著眉頭靠在牆角,眼神時不時地觀察著那扇門。


    旁邊的阿輝安靜地站在花郎的身邊。


    他從來沒有見過總是一副紈絝做派的花經理緊張成這個樣子過。


    要是在平常,阿輝會主動與花郎聊聊天。


    可是今天的這種氛圍,他覺得還是把嘴閉上的好。


    於是,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花郎一會兒一歎氣,心神不寧地來迴晃。


    花郎從來沒有這麽擔心過。


    他怕華端狗急跳牆,會殺了桃夭。


    他一直說自己要在裏麵陪著桃夭,保護桃夭,可是奈何桃夭死活不同意,還說什麽這件事,誰也不準插手,倔強地非要自己單獨與華端對話,還不讓花郎偷聽。


    她命令花郎守在門口,在俏佳人布置好兄弟,以防萬一,但是又不讓他告訴兄弟們今天到底要幹什麽。


    所以,其實花郎也不知道桃夭是怎麽想的,這讓他心裏更加沒底。


    衝擊去吧,怕壞了桃夭的安排,不進去吧,自己感覺心裏像裝了一隻亂撓的貓一樣。


    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了,門口一點動靜都沒有。花郎更是急上加急。


    正當他忍不住要鼓足勇氣進去了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花郎和阿輝聽見聲音,趕忙都跑了過去。


    隻見桃夭和華端毫發無傷地從門裏走了出來。


    桃夭的眼圈有些紅,但是精神狀態還算穩定。


    花郎見狀,狠狠瞪了華端一眼,然後才問道:“姐,沒事吧?”


    “我沒事,”桃夭淡然一笑,“叫兄弟們都撤了。”


    “什麽?”花郎驚訝地低吼一聲,“姐,他……”


    “我說了,叫兄弟們都撤,讓華端走。”桃夭嚴肅地又重複了一遍。


    花郎和阿輝均是愣在當場,滿眼的不理解。


    良久,看桃夭的態度那麽堅決,不像是開玩笑,花郎這才對身邊的阿輝點點頭。


    阿輝會意,轉身離開了這裏。


    桃夭這才再次看向華端,聲音冷冷地威脅道:“我最後信任你一次,請你一定記著你答應我的事,如果你做不到,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到時候我保證你會死無葬身之地,懂嗎?”


    華端平靜地望向桃夭迎著自己目光的臉,她的表情中,已經沒有一絲柔情。


    華端知道,如今的她對自己,已經滿滿的都是怨恨了。


    他沉默著,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保重。”


    桃夭沒有說話,目送著華端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華端每走一步,桃夭都覺得心裏多疼了一分。


    她恨自己,恨自己問什麽這麽沒出息。


    明明已經知道了華端一直在欺騙自己,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對華端,依然存有舊情。


    “姐,你沒事吧?”花郎再次輕聲問道。


    看著滿眼哀傷的桃夭,花郎隻覺得他恨不得將華端挫骨揚灰。


    桃夭狠狠地咬著下嘴唇,將馬上就要流出的淚硬生生憋了迴去,答道:“我沒事,你跟我進來。”


    說著,一轉身,再次走進辦公室裏。


    花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跟著桃夭進來,反手將門鎖住。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裏麵談了些什麽,阿輝遣散了兄弟們之後,本來想迴來跟花郎匯報一聲,但是走到桃夭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隱隱地聽到門裏麵傳來花郎的一聲怒吼:“不行,我不同意……”


    之後的話,便再也聽不清楚了。


    阿輝猶豫了一下,覺得可能是他們在吵架,為了避免殃及池魚,他直接腳底抹油,溜走了。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湛藍湛藍的天空中,閑散地飄著幾朵棉花糖,格外的可愛。


    陽光照在俏佳人大氣恢弘的牌匾上,與夜晚燈火通明的俏佳人相比,呈現出不同風格的氣派。


    眼看到中午了,可是秦慕川還懶懶地賴在床上沒有醒。


    昨天喝的有點多,頭到這時候還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一串刺耳的電話鈴聲將他從周公那拉了迴來,他才迴歸到現實的世界中。


    秦慕川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吼道:“誰啊?大早上的,幹什麽?叫魂啊?”


    可是電話那邊傳來小新急切的聲音:“川哥,不好了,俏佳人被查封了!”


    “什麽?”秦慕川詫異地從床上瞬間彈了起來,吼道:“什麽時候的事?誰幹的?”


    “就現在啊,好像是警察署的人。”小新解釋道。


    “馬上通知笑風,讓他也立刻過去。”


    “是。”


    秦慕川也不顧的宿醉的腦袋疼得都快不能思考了,趕緊胡亂地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往出跑。


    他感覺一萬個問號和驚歎號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怎麽會這樣?


    秦慕川開著車往俏佳人趕的時候,都還不太相信小新的話。


    他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地說:“小新這個臭小子,如果敢騙我,我就把他扔黃浦江裏喂魚。”


    可是轉念一想,小新還是挺靠譜的,他不會平白無故地拿這種事跟自己開玩笑,那就是說……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了。


    查封???


    怎麽可能呢?


    桃夭是什麽人物,秦慕川清楚得很,政界商界演藝界都有她的熟人,俏佳人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就被查封?


    秦慕川越想越心急,有好幾次差點撞上前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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