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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鈴……”


    “鈴鈴鈴……”


    其實桃夭的睡眠質量一直很不好,但凡是半夜的時候有一點點響動她都會驚醒。


    正因為如此,睡在旁邊的花郎晚上連廁所都不敢上,甚至連翻身都得控製力度,因為隻要他一動,桃夭一定會睜眼,然後就很難再入睡了。


    所以,當床頭的電話打破夜裏的寧靜的時候,花郎特別想把它咋了扔垃圾桶去。


    果然,當電話響第一聲的時候,桃夭就如彈簧一樣坐了起來,眼睛裏滿是驚恐。


    花郎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替她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哪位?”花郎的聲音裏,明顯帶著抱怨和不滿。


    “……”


    “喂?請問哪位?”電話那邊沒有說話,花郎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


    電話那邊還是沒有聲音。


    花郎不耐煩地在心裏把他祖宗十八代挨個點名之後,剛要掛電話,隻聽秦慕川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讓桃夭接電話。”


    他的語氣,比花郎還要冷三分。


    花郎從第一個音節就已經聽出是秦慕川了,再也沒敢出聲。


    他知道秦慕川對於自己在桃夭這兒住的事一直耿耿於懷,而且秦慕川也知道桃夭睡眠不好,如果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他很注意打電話的時間。


    花郎隱隱覺得,讓秦慕川這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的事兒一定小不了。


    這時的桃夭已經穩定了情緒,迴頭看了花郎一眼,隨後接過了花郎遞過來的聽筒。


    “喂。”桃夭的聲音略顯疲憊。


    “桃夭,九叔被行刺。”


    “什麽?”桃夭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身旁的花郎聽到了,也是很驚訝,立即坐直了身子,將耳朵更加靠近桃夭拿著的聽筒。


    “九叔怎麽樣?受傷了嗎?”桃夭穩了穩神兒,著急地問道。


    “在善仁醫院,你趕緊過來。”


    “我……”


    “嘟嘟嘟……”


    秦慕川說完,還沒等桃夭再問什麽,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邊的忙音,桃夭感覺腦子裏像一鍋粥一樣亂。


    怎麽可能呢?


    誰這麽不要命?


    居然敢刺殺九叔?


    還沒等桃夭迴過神來,花郎小聲提醒道:“姐,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過去?”


    “啊?哦,快穿衣服。”桃夭聽了花郎的話,立即起身去衣櫃裏翻找,一片手忙腳亂。


    等到她們趕到善仁醫院的時候,手術室門口已經堆滿了人。


    桃夭就這麽遠遠地看著手術室,心裏的恐懼一點一點地漫上來,仿佛要將自己溺死在原地。


    這一幕,太熟悉了。


    就在前不久,她最好的朋友小白,也是進了這扇手術室的門,然後永遠地躺在了裏麵,再也沒有走出來。


    一層水汽不由自主地漫上了桃夭的眼睛,她感覺自己的腳仿佛被灌了鉛一樣,往前的每一步都那麽沉重。


    花郎沒有太多地關心前麵的人,因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躺在手術室裏,其實跟他也沒多大關係。


    除了眼前的這個人之外。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桃夭的臉。


    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桃夭的恐懼和踟躕,他多想跟她說“我們迴去,我不想讓你來這裏,我不會讓你再痛苦”,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是陪在她身邊,而已。


    桃夭以她能承受的最快的速度來到手術室門口,在場的兄弟不約而同地讓開,一堵人牆瞬間被分開一條窄路。


    路的盡頭,晉西海的眉頭鎖的緊緊的。


    秦慕川和淩笑風站在晉西海的旁邊,麵色也十分凝重。


    桃夭不停地深唿吸,穩定著自己的情緒:“海叔,九叔怎麽樣了?”


    “不知道。”晉西海深沉地迴答,“一刀紮在了肺上,不知道九哥能不能挺過來。”


    晉西海說完,痛苦地移開了目光,下意識地望向手術室。


    “怎麽迴事啊?誰這麽大膽子敢暗殺九叔?”桃夭焦急地問身邊的秦慕川。


    秦慕川也垂下眼簾:“是個新來的女人。”


    “人呢?”


    “行刺不成,知道自己活不了,當場服毒自殺了。”


    桃夭聽完,也沉默了。


    看來,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刺殺。


    本來她想讓秦慕川把人交給她,她試著找找幕後老板。可是既然人已經死了,她的手段估計都沒有什麽用處了。


    不過現在追究這些也沒什麽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歐陽九霄的安危。


    正當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的時候,一位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醫生急匆匆地推開門走了出來,他的手套上全是血。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可是他的血型很特別,我們醫院沒有這種血了。”


    “你說什麽?”醫生的話音還未落,晉西海就一個健步衝上來,扯住醫生的脖領子大聲吼道:“趕緊給我想辦法,他要是死了,我一定讓你陪葬!”


    秦慕川和淩笑風見狀,立刻衝上來一左一右鉗製住激動不已的晉西海。


    桃夭認識晉西海也有一段日子了,他從來沒見過晉西海這麽失控過。


    在平時,他總是一副不太正經的樣子,偶爾生氣也一點都不過分。


    可是今天,他竟然發飆到這種地步。


    “這位先生,請……請您冷靜……冷靜點……”被抓住脖領子的醫生一邊斷斷續續地喊,一邊奮力掙脫晉西海的手。


    可是奈何自己的手套上都是血,又不好直接去推失控的晉西海,隻能任由他抓得自己有些上不來氣。


    秦慕川和淩笑風兩個人一人一隻手好不容易將晉西海的手從醫生的脖領子上扯了迴來,然後拉住他,生怕他再衝過去。


    醫生大口大口喘了幾口氣之後,也沒跟晉西海一般見識,也許是醫者父母心,都比較理解患者家屬的情緒吧。


    隻見他抓緊時間說道:“這位先生,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您聽我說,現在我們急需找跟病人同一血型的人抽血,可是這種血型很稀缺,就算整個上海也不一定有多少人是這個血型,所以我們隻能碰碰運氣,請你們找盡可能多的人過來化驗。病人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繼續做手術的話,病人有可能會挺不過來。”


    聽了醫生的話,晉西海終於不再掙紮,憤怒的臉上換上了明顯的恐懼和無助。


    秦慕川和淩笑風聞言,默契地互相遞了個顏色。


    隻聽秦慕川放開了晉西海,大聲說道:“兄弟們,都跟我去驗血。”


    說完,自己帶頭走向實驗室的方向。


    其他的兄弟一句話也沒多說,都不約而同地點頭,準備跟著他去。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秦慕川沒走幾步就發現,桃夭也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冷聲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去化驗啊!”桃夭不明白,愣愣地迴答。


    說著,就想越過秦慕川,自己往前走。


    正當他快要超過秦慕川的時候,卻被秦慕川一把拉了迴來,聲音很嚴厲:“別胡鬧,留在這陪海叔。”


    “你才胡鬧,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兒玩兒大男子主義?”桃夭也不甘示弱,“多個人就多一分機會,放開我。”


    桃夭說完,就奮力一甩,想甩開秦慕川拉住自己的手,可是秦慕川卻一直沒有鬆開,兩個人頓時又僵持在那。


    正當他們倆較勁的時候,眼看著晉西海的臉色越來越冷,淩笑風的手迅速扣在了秦慕川抓著桃夭的手腕上,小聲對秦慕川說:“慕川,別胡鬧。”


    說完,向秦慕川打了個眼色。


    秦慕川頓了一下,皺著眉頭盯著淩笑風的眼睛,可是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直到淩笑風手掌傳來的力度已經讓皮糙肉厚的秦慕川都感到有些疼痛的時候,秦慕川才不甘地緩緩鬆開了桃夭。


    獲得自由的一刹那,桃夭連活動活動手腕的時間都沒有,毫不猶豫地跑向實驗室的方向。


    身後的花郎一直跟著桃夭的步伐,沒有人知道,剛才他冷汗都下來了。因為淩笑風看見的,他也看見了。他也怕晉西海那如死神一樣的眼睛。


    桃夭一直往前跑,她是真著急。


    她怕歐陽九霄就這麽死掉。


    這並不是因為自己跟歐陽九霄已經有了多深的感情,也不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歐陽九霄愛的人。


    一切的一切,隻是單純的因為,她需要借助遠江商會的力量複仇。自己這麽努力地往上爬,就是為了在遠江商會中占有一席之地,然後伺機複仇,還父親一個清白。


    而她清楚地知道,沒有了歐陽九霄的遠江商會,根本不足以抗衡觀豪商會,那麽自己的複仇計劃,就永遠不可能實現了。


    所以她急。


    如今,隻要能救歐陽九霄的命,別說是要她的血,就算是要她的胳膊和腿,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


    眼看著桃夭一點點跑遠,淩笑風暗中狠狠地推了秦慕川一下,示意他趕緊跟上,背後晉西海的眼神,已經快透出殺氣了。


    這個時候對於晉西海來說,誰耽誤救歐陽九霄的命,他就會拿誰的命給歐陽九霄陪葬。


    秦慕川這才反應過來,帶著兄弟們朝桃夭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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