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梅明眸瞥視了穆乘風一眼,冷笑道:“另有什麽用意,門主自己心裏應該明白。”溫靜襄茫然地搖搖頭道:“妾身心裏無一絲其他任何用意,尚望城主萬勿多疑!”


    夏玉梅冷笑道:“果真是本城主多疑麽?難道你不是為了…哼!”語鋒微頓,忽地輕“哼’一聲接道:“你以為本城主不知道,你那點鬼心思麽?”溫靜寰不由忍無可忍地秀眉一挑粉臉凝寒地道:“城主既然知道何妨明說來聽聽。”


    夏玉梅道:“你真要我明說?”


    溫靜寰道:“溫靜襄自當洗耳恭聽。”


    夏玉梅道:“你不怕我說出來羞了你?”溫靜寰正色道:“溫靜寰問心無愧,何羞之有?”


    夏玉梅一聲冷笑,道:“如此,我可就不客氣直說吧!”聲調一落即起道:“你此來的真正心意;完全是為了討好他,對不?”


    這‘他’字是誰?不用說,當然是指穆乘風了。溫靜寰粉臉不由一變,霎時霞飛雙頰。


    穆乘風劍眉倏地雙軒,變色道:“梅妹!你……”


    他萬想不到夏玉梅竟會公然說出這種話來,一時不禁為之氣結,是以,“你”字以後,便因氣結而沒有了下文。


    但是,溫靜寰乍聞此語,粉臉雖然陡飛紅霞.卻旋即淡淡一笑道:“妾身請問城主此語,不知可有所本?”


    這話問得實在厲害,也是道理。


    夏玉梅神色不由微微一呆,道:“這個……”


    她隻是憑著一種女人的敏感本能,揣測溫靜寰可能是懷有討好水浚風的心意而已,哪有什麽“所本”?因之,她“這個”兩字出口之後,便即無詞以對,答不上話來。


    溫靜寰一聲冷笑,道:“怎麽樣?為何不說下去?”


    夏玉梅粉臉一寒,道:“是向我要證明?”


    溫靜寰道:“難道不該?”


    夏玉梅冷嗤,道:“你不敢承認就算了!”


    溫靜寰秀眉微挑道:“隻要你能說出道理憑證來,我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夏玉梅道:“那麽你是承認了?”


    溫靜寰冷冷地道:“事實上我並無這種心意,也無須作此承認。”


    夏玉梅冷笑道:“如此說倒真是我多疑,冤枉了你了?”


    “早知你如此多疑,不分皂白我也不來了。”


    夏玉梅道:“本城並沒有貼子請你,你根本就不該來……”


    穆乘風忍無可忍地冷叱道:“梅妹!你…你怎能說這樣的話!”


    夏玉梅道:“我是本城城主,為什麽不可以?”


    穆乘風劍眉一蹙,臉色冷凝如冰地道:“正因為你是本城‘城主’,溫門主來此是客,你身為主人更不該如此對待客人,有失做主人的禮儀風度!”


    夏玉梅自幼嬌縱任性,穆乘風之言雖然是‘理’但,她不但不肯認錯,反而峰首一昂一聲冷哼道:“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這話,太令穆乘風難堪了,不由氣得身軀倏起輕顫雙目挑軒,神光電射,沉聲道:“這話又是你說的?”


    夏玉梅秀目一瞪,道:“是我說的怎樣?”


    穆乘風忽然微微一笑,神情反轉平和地道:“沒有怎樣。很好。”


    倏然長身站起,朝夏玉梅拱手一揖,道:“水某告辭。”旋又轉向溫靜寰神色從容地道:“溫門主,請向主人告辭走吧。”


    溫靜寰點首盈盈站起嬌軀,朝夏玉梅檢在一福,道:“打擾城主,尚請多多原諒勿怪,妾身謹此賠禮,並此告辭。”話落,緩緩轉身隨在穆乘風身後往宮殿外走去。


    夏玉梅神情不由一呆!她再也意想不到,穆乘風竟會突然來個“告辭”。


    突然她耳邊響起一股蚊納股極細的聲音道:“梅姑娘,你太任性了,你趕快攔住他們,老身替你去請他姑姑去。”


    夏玉梅聞聲知是桑姥姥。連忙一擰嬌軀,掠身縱落殿門口,兩隻玉臂一橫,攔住二人,目注穆乘風道:“你要去哪裏?”


    穆乘風臉色沉寒地道:“我要去哪裏,是我的自由,不勞你城主費心動問。”夏玉梅一搖頭道:“不行,你不能走!”


    穆乘風劍眉一軒,道:“我為什麽不能走?”


    夏玉梅把頭一抬,蠻強地道:“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穆乘風冷然道:“可有理由?”


    夏玉梅道:“沒有。”聲調一落又起,道:“要理由請去問師父她老人家去!”


    穆乘風當然明白她口中的“師父”,也就是上代“女王城主”,一一他的姑姑,眉鋒不由一皺,道:“你拿姑姑她老人家來壓


    我?”


    夏玉梅道:“小妹沒有這意思。”


    穆乘風道:“沒有這意思最好,請讓路。”


    夏玉梅一搖頭道:“不!”


    忽然,眼圈兒微微一紅道:“風哥……”


    穆乘風冷然截口道:“別喊我風哥,我高攀不上。”


    夏玉梅聲調一變,幽淒地道:“是小妹得罪你了麽?”


    穆乘風道:“沒有。”


    夏玉梅道:“哪你為何要走?”


    穆乘風道:“我有自知之明。”


    夏玉梅道:“什麽自知之明?”


    穆乘風道:“我已經不受人歡迎。”


    夏玉梅道:“誰不歡迎你了?”


    穆乘風冷冷道:“我不會那麽不識相,要等別人表示出來!”


    夏玉梅道:“這便是你要走的理由?”


    穆乘風道:“這樣應該已經夠了!”


    夏玉梅明眸淚光閃閃,神色楚楚憐人地道:“風哥,你生小妹的氣了麽?”


    穆乘風眼見她一付楚楚憐人的神色樣子,幾乎忍不住要軟下心腸來但是,一想到她從小驕縱任性的個性。若不借此機會刹刹她的驕氣,改改脾氣,將來恐怕還會有令他更難堪的事發生呢。


    他心底意念飛轉,一想到這些,遂對夏玉梅那副淚水在眼睛裏閃閃打轉,楚楚憐人的神色樣子,裝著一副淡然漠視,無動於衷的樣子,硬起心腸,神色更見冷凝,語氣冷如寒冰地道:“我沒有,再說我也不敢!”


    夏玉梅雖是自感滿心委曲,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但,倔強的脾性,卻使她竭力地忍抑著,道:“你一定要走麽?”


    穆乘風道:“嗯,片刻都不想再停留下去了。”


    夏玉梅道:“你不想拜見過你姑姑她老人家後再走?”


    穆乘風道:“明天再來拜見她老人家也不遲。”


    夏玉梅忽然幽幽一歎,道:“你一定現在就走,小妹也無法勉強攔你不過……”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臨走之前可以迴答小妹幾個問題不?”


    穆乘風蹩眉道:“有這必要嗎?”


    夏玉梅道:“隻要你迴答了小妹的問題,小妹就決不再攔你。”


    穆乘風微一沉吟道:“好,你問吧。”


    夏玉梅明眸深注緩緩說道:“小妹請問,這‘女王城’真正的主人是誰?”


    穆乘風搖頭道:“你這話問得我不懂。”


    他是真不懂麽?那就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了。


    夏玉梅道:“你真不懂?”


    穆乘風道:“你可是不信?”


    夏玉梅道:“小妹,確實不信你是真的不懂。”


    穆乘風淡淡道:“你不信,我無可奈何。”


    夏玉梅明眸凝光地問道:“師父她老人家沒有向你提說過麽?”


    穆乘風搖頭道:“沒有。”


    夏玉梅眼珠兒一轉,道:“要不要小妹告訴你?”


    按理,穆乘風應該立刻點頭迴答說:“好,是誰?你倒說來聽聽看。”


    然而穆乘風沒有問對於‘女王城’真正的主人是誰的問題.他似乎毫無興趣,一絲也不關心,反而有意避開話題道:“算了,反正與我無關,知不知道都是一樣。”


    夏玉梅可並沒有因他的有意避開話題而放鬆,微微一笑,又道:“如果與你有關呢?”


    穆乘風仍然裝著不懂的搖頭,道:“不會的,也不可能。”夏玉梅本是個極端聰明的姑娘,她之所以突然指說溫靜寰此事的真正用心,純則為了討好穆乘風的原因。實是由於溫靜寰的言語的色之間對穆乘風顯得特別溫柔,情意款款溫柔的樣子(在她卻認為是一種狐媚騷態)芳心不禁大起反感,陡然生出一股既怒且恨的醋勁妒火!


    女人在這一方麵都是最敏感,也是特別小氣的、她自幼驕縱泛性,芳心裏醋爐火一生,立時便衝動得不加考慮地,當麵給溫靜寰難堪起來。


    當然,她於醋、妒交織的一時衝動下,決未想到溫靜寰此來拜訪穆乘風,乃是穆乘風的客人,她以‘女王城’主人身份、對溫靜寰如此無禮,何異是給穆乘風莫大的難堪與侮辱?


    穆乘風縱是怎樣涵養好,度量大.能容忍。但在這種當麵不留餘地的情形下,也會忍受不住的。


    此刻,夏玉梅心中的醋勁妒火已經漸消,激動也已平息下來。同時也更發覺自己竟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這錯誤便是此時此刻實在不應給溫靜寰難湛,得罪溫靜寰的!


    以她‘女王城主’的身份言,得罪一個雖也是一派掌門身份的溫靜寰,實在並算不了什麽!但因而連帶地得罪了穆乘風,問題可就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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