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鋒微頓了頓,慘然一笑,道:“你可曾想到,藍丞相,黃丞相,我們多少人的妻小性命,豈非都被控製在他的手裏用作脅迫的工具,如果我們……”


    藍守禮忽然大聲搭口道:“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鋼牙咬緊,麵部肌肉一陣抽搐。終於,猛地一跺腳,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地伏身,顫聲說道:“主上,罪臣冒讀聖威,實在罪該萬死,罪臣不敢妄乞開恩寬恕死罪,但求他日罪臣妻女苟能幸逃死難時,主上略予恩澤關注,罪臣死在九泉之—下,亦必感激主上的宏恩大德!””


    說罷,腰身直起,右掌一舉。猛朝自己頭頂拍了,竟欲自碎天靈謝罪!


    穆乘風早已聽出他的話鋒不對,適時微一抬手,一縷指風疾射而出。藍守禮隻覺右臂一麻,頓時勁力全失,軟軟地垂下!


    他本想一死以求解脫脅迫之苦。哪知竟然不能如願。


    穆乘風臉色沉寒地叱道:“藍巡狩,你妄為六尺之軀的男子漢!”


    藍守禮證了怔’,慘聲道:“萬望主上寬恕,罪臣若不如此,妻女必將無法苟活!”


    穆乘風道:“別無他法可想?”


    藍守禮道:“除此而外,罪臣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穆乘風道:“如此,你是非死不可了?”


    藍守禮道:“隻要罪臣一死,妻女便即失去利用價值。”


    穆乘風道:“你實在愚蠢至極。”


    藍守禮道:“罪臣也知道愚蠢,但是……”


    穆乘風截口道:“你不是藉此以求解脫逃避吧?”


    藍守禮道:“主上聖明,螻蟻尚且貪生!”


    穆乘風道:“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你懂?”


    藍守禮心中一擦!點首道:“罪臣懂了。”


    穆乘風目光深注,道:“你可願意聽我安排?”


    藍守禮垂首道:“罪臣恭聆主上諭旨。”


    穆乘風嘴角泛現笑意地道:“那麽,你先起來,再聽我說好了。”


    藍守禮道:“多謝主上思典。”長身站起,恭敬地垂手肅立。


    穆乘風目光轉向其司下四名高手,道:“你們四位怎樣?”


    四人連忙一齊跪地俯身道:“罪臣等也都願聽候主上的諭旨安排。”.穆乘風含笑點了點頭。轉望著默立在一旁的“鐵算秀士”吳千裏問道:“吳伯父現在可答應小侄了麽?”


    ’吳千裏哈哈一笑,道:“愚伯敢不從命。”


    穆乘風微微一笑,道:“勞駕伯父先帶小侄等到一間靜室。”


    吳千裏道:“愚伯遵命。”


    說罷,舉步在前帶路。這是一間布置陳設頗為幽雅的靜室,藍大將軍,藍巡狩和其司下四名高手,神情肅穆地端坐兩旁。自然,穆乘風不開口說話,誰也不會得隨便開口說話。


    店夥計送來一壺熱茶,神色畢恭畢敬地問:“公子要的酒席已經做好了,是送到這裏,還是?……請公子吩咐。”


    穆乘風道:“麻煩你就送到這裏來好了。”


    店夥計恭敬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穆乘風目光深注地望著藍守禮,問道:“藍巡狩,關於穀內真實情形究竟如何,我還不太十分清楚,現在,你先詳細地說說看!”


    藍守禮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臣屬遵命。”語鋒頓了頓,微一沉吟,緩緩說道:“自從‘參機先生’半途托癮返迴穀內後的第三天,便突傳‘黃監察’暴癮逝世的噩耗,當臣聞訊匆匆趕到‘藍監察’家中時,‘黃監察’屍體早已僵冷多時……”


    穆乘風突然問道:“你去的時候是什麽時光?”


    藍守禮道:“辰時一刻左右。”


    穆乘風道:“你估計他是什麽時間死的藍守禮道:“據臣估計,大概在三更左右。”


    穆乘風道:“那麽,他已經死了三個多時辰了?”


    藍守禮點點頭道:“是的。”


    穆乘風道:“你趕到‘藍監察’家時,那‘參機先生’已經先到了麽?”


    藍守禮道:“是的,他和右‘護殿將軍’已經早到了,正在命人替‘黃監察’夫婦淨身換衣成殮。”


    穆乘風心中一震!道:“黃夫人也死了麽?”


    藍守禮道:“黃夫人死得很慘!”


    穆乘風星目突射威煞地道:“是被殘殺的?”


    藍守禮搖首道:“不是,是上吊死的;”語鋒微頓了頓,按道:“不過,臣屬當時很感詫異不解。”


    穆乘風道:“黃夫人的自盡,很是可疑?”


    藍守禮道:“不是,是黃監察的死。”


    穆乘風道:“對黃夫人的上吊自盡,你沒有發生一點懷疑?”


    藍守禮道:“當時沒有,後來才發覺。”


    穆乘風道:“那該是他已經露出猙獰的麵目,你身受脅迫之時,是不?”


    藍守禮點點頭道:“主上明見,他如不露猙獰麵目,臣屬也永不會發覺黃監察夫婦的死因可疑!”


    口氣接道:“他為人陰險狡詐惡毒非常,臣屬現在才知道,他已心積處慮多年,早就暗在穀中培植起了強大的潛勢力!”


    穆乘風問道:“有多少人?”


    藍守禮道:“大約有四十多人。”


    穆乘風道:“都是穀中子弟?”


    藍守禮道:“是的,都是穀中年輕子弟,武功身手平常都不過三流,實際,卻是深藏不露,一個個均懷具驚人的功力!”


    穆乘風目中忽地異采一閃,道:“武功招式詭異而辛辣,是不?”


    藍守禮望著穆乘風怔了怔,點頭道:“是的,主上是如何知道的?”


    穆乘風笑了笑,道:“我是隨便猜想的……”語聲一頓,問道:“以你的功力身手,如與彼等相搏,百招之內,,可能獲勝不?”


    藍守禮份一沉吟,道:“雖可獲勝,但,必須百招以外。”


    穆乘風道:“如果以二對一,你決難支持五十招了。”


    藍守禮點頭道:“他另有得力心腹五人,個個功力身手高絕,臣屬等人中,恐怕還無一人能是彼等三十招之敵!”


    穆乘風劍眉倏挑,星目陡射神光,威淩懾人地道:“你這話可真?”


    藍守禮恭敬地道:“臣屬不敢說謊,藍大將軍便是傷在這五人手下之一的。”


    穆乘風目光投視向藍大將軍。


    藍大將軍點首恭敬地道:“黃都總督和三位姑娘也是敗在這醜人手下被擒的。”


    穆乘風威態稍斂,道:“施姑娘也不是他們之敵?”


    藍大將軍道:“不,他們功力身手雖然高絕驚人,但,誰也不是施姑娘之敵。”


    穆乘風道:“他們以二對一?”


    藍大將軍道:“事實上,施姑娘若非分心旁騖,他們雖是以二對一,也難勝得姑娘。”


    穆乘風劍眉微皺了皺,道:“這麽說,那‘參機先生’根本沒有出手了?”


    藍大將軍道:“他隻在一旁站著未動。”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三名店夥計進來了酒菜。


    店夥計擺好了酒菜退去,“鐵算秀士”吳千裏走進來說道:“賢侄,外麵來了八位書生投店,不知是不是賢侄的屬下?”


    穆乘風問:“是什麽樣的打扮?”


    吳千裏道:“青衫佩劍。”


    穆乘風轉向侍衛藍貞祥道:“藍侍衛,你出去招唿他們一下;要他們在外麵招唿後到的人。”


    藍貞祥離座站起躬身應道:“臣屬領諭。”


    穆乘風又道:“問問他們八人是誰為首,帶他來見我,”


    藍貞祥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大踏步走出靜室而去。


    吳千裏正要轉身隨同走去,穆乘風卻說道:“吳伯父別走,請坐下喝杯吧。”


    吳千裏道:“這方便麽?”


    穆乘風微微一笑,道:“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伯父請坐好了。”


    吳千裏搖搖頭道:“但是、愚伯認為還是避點嫌疑的較好。”


    穆乘風正容說道:“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小侄此來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同時。以伯父和先父的相交之深。


    實在也沒有什麽避嫌的必要。”


    吳千裏哈哈一笑,道:“如此。愚伯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鐵算秀士”吳千裏落坐後,穆乘風這了問道:“伯父現在大概已經明白,那祁連山秘穀中隱居著的隱世武林高手,都是些什麽人了吧?”’吳千裏目光掠視了藍大將軍等眾人一眼,道:“可是昔年‘雷霆大帝’屬下的藍黃兩氏家臣?”


    穆乘風頷首道:“不錯,正是遊黃兩氏家臣。”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小侄偶因機緣巧遇,得進‘雷霆’洞府。獨得大帝的遺學絕招。”


    吳千裏微一沉吟道:“那‘參機先生’也是藍黃兩氏家臣中人麽?”


    穆乘風道:“如果不是,何能進入穀中,又怎得職司‘參機’?”


    話鋒一頓,忽然感覺詫異地目注吳千裏問道:“伯父.為何忽有此問?”


    吳千裏道:“愚伯偶而想起一件事。覺得可疑?”


    穆乘風道:“伯父可是曾經見過這位‘參機先生”


    吳千裏微一猶豫。道:“是不是他,實在不敢說。”


    穆乘風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吳千裏道:“三年以前。”


    穆乘風道:“他曾來店中住過!”


    吳於裏搖搖頭道:“沒有,三年以前。突然來了一批武林高手。也包下了整座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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