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喘息急促地答道:“單師兄,小弟中途被‘金獅盟’屬下攔截,業已受傷,東方望和卓鎮東率領七八名高手追蹤而至,請掌門人和師兄等快準備迎戰。”


    這紫麵老者姓單名無昌,乃尚君恆師叔斐揚的大弟子。


    穆乘風隱身蔭暗處,朝嚴奇望去。


    隻見嚴奇年約三十五六,穿著一身玄色勁裝,右手按撫著左臂傷處,鮮血自指縫間往外直流,臉色蒼白,渾身血跡斑斑,衣衫破碎,腳步蹌踉……他一麵說著,一麵蹌踉地奔向花廳,可能是因為臂傷太重,流血過多,走了不足二丈,竟是再也支持不住兩腿一軟“砰!”的仆倒栽地。


    花廳上,尚君恆等諸人,乍聞嚴奇之言,心中全都不由陡然一驚,臉色微變。


    嚴奇仆倒栽地,單元昌搶先掠身躍出,飛快的扶起嚴奇的身子,一手自懷內取出一顆藥丸,捏碎外層臘殼,納入嚴奇的口內,藥丸人口,立時化作津液順喉而下。


    嚴奇雖因傷重力疲倒地,神智仍然非常清醒,他輕輕籲喘了口氣,望著紫麵老者點點頭聲音軟弱地道:“謝謝師兄。”


    尚君恆和其他諸人也都已跟蹤而出,站立嚴奇身旁。


    突然—一一陣衣袂飄風颯颯聲響,九條人影越牆飛人,停身立在兩丈開外之處。


    穆乘風目光瞥處,隻見為首兩人,一個正是相貌陰沉,腰下斜掛著一柄巨型長劍,“金獅盟”的“巡察總監”卓鎮東。


    另二個身材修偉,麵色陰冷,白髯飄胸,右肩上斜露著一柄象牙劍和翠綠色的劍穗,氣度沉穩,年約七旬開外的老者,尚君恆雖然並未見過此人,但已知他就是那被江湖譽為浙東地區當今武林第一高手的“冷魂劍客”東方望。


    尚君恆一見,臉色微微一變,但到底不愧是為領袖一派的掌門之尊,旋即沉著地向單元昌道:“單師兄,請將嚴師弟抱迴花廳內去,並負責保護嚴師弟的安全。”


    單元昌點頭應道:“元昌遵逾。”


    抱起嚴奇,大踏步往花廳走去。


    卓鎮東驀地一聲沉喝道:“站住!”


    單元昌腳下微頓了頓,但並未停步,依然朝前走去。


    卓鎮東大怒,雙目一瞪,正待掠身撲出攔阻。


    “冷魂劍客”東方望適時向他搖搖手,笑說道:“卓兄請暫息怒,有尚掌門在,我們便請教尚掌門好了。”話鋒一轉,望著尚君恆道:“尚掌門,老夫想請教件事情,希望掌門人能據實迴答。”


    尚君恆道:“什麽事情?東方兄請說吧。”


    東方望道:“嚴奇夜行何往為何事?”


    尚君恆冷冷地道:“東方兄可就是為此才中途攔截他,重傷他,而追蹤來此的?”


    東方望頷首“嘿嘿”一笑道:“不錯,老夫本不想傷他的,怎奈他太不識相,竟想在老夫麵前耍花槍,胡言搪塞,欺騙老夫。”


    尚君恆道:“那麽他身上的劍傷,皆是東方兄的手筆了!”


    東方望冷然一曬,道:“掌門人認為令師弟的武功,也值得老夫親自出手嗎?”


    尚君恆冷聲道:“請教是那一位的傑作?”


    東方望道:“掌門人可是要為令師弟雪恨?”


    尚君恆雙眉一軒,道:“不錯,長白弟子豈是任人欺侮的!”


    東方望微微一笑道:“掌門人請先迴答老夫的問話如何?”


    尚君恆冷冷地道:“很抱歉,礙難奉告。”


    卓鎮東陡然沉聲說道:“尚君恆,老夫勸你還是據實迴答韻好。”


    尚君恆震聲道:“辦不到。”


    卓鎮東“嘿嘿”一聲陰笑道:“你可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尚群恆道:“不管是敬酒罰酒,隻要口味不正,尚某向來一概不受!”


    卓鎮東一聲冷笑道:“這樣,對你們長白派沒有好處!”


    尚君恆道:“不勞掛心,尚某向來隻問當是不當,從不考慮好處壞處!”


    卓鎮東道:“你可知道本盟的口號?”


    尚君恆軒眉答道:“什麽口號?”


    卓鎮東雙目陡瞪,沉聲說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尚君恆哈哈一笑道:“這倒是兩句極為狂妄,頗能嚇人的口號……”話鋒一轉,冷冷接道:“可惜,尚某並不吃這一套。”


    卓鎮東冷嘿了一聲,道:“老夫勸你還是順從地迴答問話的好,否則……”


    尚君恆接道:“怎樣?”


    卓鎮東震聲說道:“天山派便是榜樣。”


    尚君恆臉色勃然一變!


    卓鎮東接著又道:“你不妨多考慮一下,現在老夫替你計數,以十數為限,十數一過,你長白派便將從此除名江湖!”


    說罷,也不待尚君恆答話。立即開始數道:“一……二:……三……四……”


    十數聲落,尚君恆臉色冷凝地岸然挺立著,看樣子,仍然無絲毫迴答的意思。


    卓鎮東“嘿嘿”一聲冷笑,再次問道:“尚君恆,你考慮好了沒有?”


    o尚君恆冷聲說道:“考慮好了。”


    卓鎮東道:“怎麽樣?”


    尚君恆堅決的道:“辦不到!”


    卓鎮東一聲獰笑道:“你既是如此頑劣不化,可就怨怪不得老夫了!”話落了忽地舉手一揮,沉喝道:“殺!”


    靜立在他和東方望二人身後的七名高手聞令,立時各撤兵刃,身形齊動直邁步朝尚君恆身前逼去。


    尚君恆身後的派下高手,也立即齊地各撤兵刃,搶步排立在尚君恆身前,凝神斂氣以待!


    眼看一場血戰即將展開,雙方之人都是當今武林一流高手,血戰展開勢必慘烈無比!


    就值此際,東方望突然說道:“且慢!”


    七名高手身腳步一頓,停身佇立。’卓鎮東問道:“東方兄為何攔阻?”


    東方望微微一笑,目光轉望向尚君恆緩緩說道:“尚掌門這種威武不屈的豪氣,實在令人欽佩,老夫甚願交你這種朋友,不過……”語聲一頓,接道:“過剛則折,此為至理名言,尚望掌門三思!”


    尚君恆陡然朗聲哈哈一笑道:“多謝東方兄的謬讚好意,尚某心領了。”


    東方望雙眉微皺了皺,道:“尚掌門是寧願玉碎麽?”


    尚君恆斬釘截鐵地道:“不錯,長白弟子從未有過瓦全之辱!”


    卓鎮東忽然說道:“東方兄不要和這種不識抬舉的人多費唇舌了!”話鋒一頓,轉向尚君恆獰笑地道:“你既存玉碎之心,本總監便成全你就是!”


    複又抬手一揮,沉喝道:“殺!不許留一活口!”


    七名高手聞令,立時再度邁步齊朝長白弟子逼去。


    卓鎮東身形一晃,雙掌挾勁風直撲向尚君恆。


    尚君恆雙眉一軒,錯步偏身,避攻招,揮掌還擊。


    卓鎮東雖然功力精深高絕,但尚君恆為長白一派的掌門麵之尊,武學功力豈是等閑高手之流!


    他二人彼此均知對方是一勁敵,是以一動上手,立時各展一身絕學功力,放手傾力搶攻!


    刹那間,頓見四掌翻飛揮舞,掌風唿唿,招勢變化,無不極盡奇詭迅快之能!


    另一邊,七名高手也已和長白弟子捉對兒的展開了搏戰!


    刀光劍影縱橫,軟鞭,鋼環揮舞翻飛……“金獅盟”這邊,隻剩下東方望一人未曾出手,長白弟子,卻有三人凝立一邊,注視場中的戰況變化。


    半個時辰過後,搏戰已曆五十多招,雙方雖尚無一人分出勝負,也無一人受傷,但,行家高手眼裏一看即知,“金獅盟”屬於七名高手的武學功力,和長白弟子雖然大都不相上下,隻在伯仲之間,但是,那七名高手,一個個全都剽悍非常,似乎根本懵然無知“死”是怎麽迴事。


    有兩名長白弟子,功力劍術均極精湛,手中一柄長劍揮灑之間,夭矯有若遊龍,劍勢頗極淩厲不凡,但是有時一招奇學劍式出手,眼看即將傷敵之際,卻被對方悍不畏死的攻招,迫锝不得不趕快撤招變式自保。


    當然,這樣一來,也就立時失去先機,被迫落下風。


    這種戰況情勢很是明顯,長白派要想贏得這場血戰,實在非常困難,除非長白弟子也橫下與敵偕亡的心腸,以死求生,始可有勝望。否則,結果必是敗多勝少無疑。


    穆乘風隱身樹蔭暗黑之處,目睹這等情勢,不由眉頭大皺,心念飛轉,在考慮要不要現身相助長白一臂之力?他心念飛轉未定,驀聞一聲慘叫,一名長白弟子已經重傷倒地。


    凝神站立旁邊的三名長白弟子見狀,立時齊地掠身撲出,一人揮劍向敵人,二人抱起重傷的同門返身躍迴,敷藥止血包紮傷處。


    突然——又是一聲慘叫過處,血雨飛酒中,又有一名長白弟子負了重傷,一隻右手齊腕被對手的潑風刀削斷,身形急躍後退。


    穆乘風見長白弟子已有兩人受傷,知道自己若不現身相助長白派一臂之力,再戰下去長白弟子今夜必然一敗塗地,說不定精英盡失!


    於是,他也就不再多作考慮,突然一聲朗喝道:“住手!”


    的喝聲中,儒衫飄飄,自樹蔭暗黑之處,緩步從容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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