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婷婷搖了搖頭道:“家父往昆侖山有事去了。”


    穆乘風道:“令尊和方莊主是朋友嗎?”


    常婷婷道:“方莊主隸屬家父轄下。”語聲微微一頓,倏地轉向靜立在一邊的一個胡須花白,身材偉岸,氣派頗為威武,年約五十開外的老者喊道:“方莊主。”


    方功偉連忙應聲走過來,恭敬地說道:“公主有何吩咐?”


    常婷婷道:“這是穆公子,你趕快拜見吧!”


    方功偉聞言,便朝穆乘風抱拳一拱,道:“老朽方功偉,見過穆公子。”


    穆乘風已明白了方功偉的身份地位,見他抱拳為禮,故作未見地雙手背負,仰首望天,不予答理。


    方功偉不禁甚感難堪,但當著常婷婷的麵前,卻又不便發作,隻好心中暗自恨恨的罵道:“小子,現在且由你神氣,日後你要是落到老夫的手裏,老夫必定叫你吃足苦頭,知道老夫的厲害……”


    哪知他尚在暗罵不已,忽見常婷婷秀臉—寒,冷喝道:“方功偉!你不要命了麽?”


    方功偉驀然一驚!垂手俯首躬身說道:“屬下不敢!屬下不知身犯何律?尚祈公主明告!”


    常婷婷道:“你還不趕快跪下向穆公子磕頭賠罪嗎!”


    方功偉道:“這個……”


    常婷婷明眸一轉,便已明白了他的心意,一聲冷笑,問道:“你知道穆公子的身份嗎?”


    方功偉搖搖頭道:“屬下不知。”


    常婷婷道:“我爹爹的身份呢?”


    “銅旗五。”


    “你呢?”


    “銅旗五轄下壇主。”


    “銅旗之上呢?”


    “鐵旗四。”


    “再上呢?”


    “玉旗三。”


    “再上的身份怎樣?”


    “特殊最高。”


    “好了,現在我告訴你,我爹爹見了穆公子時還得恭敬地一拜參見,躬身聽令,你應當如何?你自己看著辦吧廠方功偉聽完這番話後,不禁驚駭無比地呆住了!常婷婷的話意很明顯地說明了穆乘風的身份地位,係屬於超然特殊的最高階級,換句話說,不是“金一”,便是“銀二”。


    他真有點不敢相信,這麽一個年不足弱冠的少年,會是特殊身份的“金一”“銀二”……並且,他心中還有著一層疑惑,就是“金一”“銀二”究竟是何許樣人?連身份高如“玉三”“鐵四”


    “銅五”均未見過。據傳說都是女人,”是“女王”倚為左右膀臂,兩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女人!怎會得是這麽年青的男人呢?但是,話又說迴來,他若不是,常婷婷又豈敢隨便亂說?就在他心中疑思未定之際,隻見穆乘風俊臉一片神光湛然,緩緩自懷內取出一麵銀光閃閃的三角小旗,微微一抖,雙手平捧胸前,沉聲喝道:“方功偉,你可認識此物麽?”


    方功偉一見,渾身不由猛然一震,擺在眼前的事實已不容許他再稍有懷疑,雙膝一彎,跪倒俯伏當地說道:“銅旗轄下‘內方山莊’壇主方功偉,拜見銀旗令主!”


    常婷婷一見穆乘風現出“銀旗令”,也同時跪拜在地。


    方功偉和常婷婷這一跪下。四周站立著的一眾屬下,也立刻隨著跪倒俯伏當地。


    刹那間,四周一片沉寂,鴉雀無聲,場中,除了穆乘風本人和二小兄妹外,已無一個站立之人。


    穆乘風收起“銀旗令”,語聲和緩清朗地說道:“常姑娘,方莊主和各位均皆請起!”


    “謝令主!”


    一聲雷響也似的應諾,眾人立時全都自地上挺身站起。


    方功偉躬身恭敬地說道:“請令上入莊。”


    穆乘風微一頷首,道:“有勞莊主前麵帶路了。”


    方功偉躬身道:“屬下遵命!”


    說罷,便轉身在前帶路邁步往莊門內走進。


    大廳上,燈燭輝煌。


    穆乘風高居上座,常婢坤和二小兄妹靜坐一邊,方功偉和一眾屬下垂手肅立兩旁。


    廳內,氣氛在沉寂中顯得有點冷凝,冷凝得令人心中右著忐忑與不安!尤其是“鐵筆”郭廷祥更是提心吊膽,惶急惴惴不已!”


    此際——方功偉尚還不知穆乘風的來意,心中猶自暗暗揣測。原來自方功偉和常婷婷現身,直到此刻為止,“鐵筆”郭廷祥一直未有機會稟告穆乘風此來的用意。


    隻見穆乘風雙目光如冷電地掃視了方功偉一眼,俊臉沉凝地喝道:“方功偉!”


    方功偉趕忙趨前兩步,垂手躬身恭敬地應道:“屬下在。”


    穆乘風冷峻地道:“你知罪嗎?”


    方功偉心頭不禁微微一震!


    隨又聽得穆乘風朗聲喝道:“執法堂何在?”—個中年漢子應聲而出,恭敬地說道:“屬下楊仁,敬俟令主令諭。”


    穆乘風道:“煩請貴堂宣讀本教法規。”


    楊仁躬身答道:“遵命。”


    旋即直腰挺胸地朗聲頌讀道。


    一、未奉令渝擅自炫耀江湖惹事生非者處死!


    二、不聽命令擅自行動者處死!


    三、叛教者處死!。


    四、奸**女者處死!


    五、強奪民產橫行不法者處死!


    六、……穆乘風突然抬手微微一擺,道:“好了,停!”


    楊仁應聲住口。


    穆乘風接著又道:“這第五條有請楊執法再朗讀一遍!”


    楊仁複又朗聲頌讀道:“強奪民產橫行不法者處死!”


    穆乘風目光湛湛如電地射視著方功偉沉聲喝道:“方功偉,對於第五條你有意見沒有?”


    方功偉渾身不由微微一顫,道:“屬下沒有意見。”


    常婷婷忽然嬌聲問道:“穆公子,他犯了這第五條之罪麽?”


    穆乘風微微一笑道:“他自己心裏應該明白有數!”


    常婷婷粉臉凝寒地望著方功偉冷聲說道:“方莊主!你還是自己說出來吧。”


    “鐵筆”郭廷祥忽地跨前兩步,走近方功偉身側說道:“莊主,那徐老頭是令主的舊識……”


    穆乘風不待郭廷祥話完,接著說道:“徐老頭所欠本利若幹,悉由本今主代為償還,你意下如何?”


    方功偉一聽,臉色頓如死灰般地垂首說道:“屬下不敢,但好令主寬容!”


    穆乘風一聲冷“哼”,陡地沉聲喝道:“徐老頭的女兒現在何處?”


    方功偉答道:“現在內宅,因她生得美慧聰明非常,賤內甚是喜愛她,已經收為螟伶義女,並傳授武功。”


    “哦”穆乘風輕“哦”了一聲,道:“這還罷了。”語聲一頓,接道:“現在趕快命人去請她出來。”


    方功偉應了一聲,轉向“鐵筆”郭廷祥道:“煩請郭兄去向賤內說一聲,請徐姑娘來吧。”


    “鐵筆”郭廷祥答應一聲,轉身走出大廳,快步往內宅而去。


    穆乘風冷冷地道:“方功偉,關於‘來福客店’的事,你有什麽解說沒有?”


    方功偉攝嗡地答道:“屬下因奉‘銅旗旗主’令諭,設法在建陽驛開一家飯館客店,以作日後連絡處所之用……”


    穆乘風接道:“你本想買下‘來福客告,因為徐老頭不肯賣,所以你便假造借據,向他逼討清償、他無力還償,你便要他以‘來福客店’折舊抵償,不夠之數,即以他女兒作抵,是嗎?”


    方功偉知道事實無法推賴;隻得垂首說道:“屬下也是不得已,乃才出此下策。……”


    穆乘風一聲冷笑道:“難道你不能另開一家客館飯店嗎?”


    方功偉道:“屬下恐怕時間上來不及。”


    穆乘風冷峻地道:“你這是替你自己辯解麽?”


    方功偉道:“屬下不敢,隻求令主開恩。”


    穆乘風“哼”了一聲,正待再說什麽,恰見“鐵筆”郭廷祥偕同一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走進廳來。這少女穿著一身翠綠色衣裙,瓜子臉兒,櫻唇瑤鼻,眉如新月,大眼睛黑白分明,蹬澈晶亮,真所謂是“明眸秋穆”。不但美慧非常,而且明麗照人,令人見而喜愛。


    穆乘風一見,已知此女即是徐老頭的女兒,心中不由暗忖道:“想不到徐老頭竟然收養了這樣一個美慧可愛的女兒……”


    他正暗忖之際,少女已走進了方功偉身側,朝穆乘風盈盈下拜地嬌聲說道:“小女子徐碧蟬拜見穆公子。”


    穆乘風微微欠身擺手說道:“徐姑娘快請不要多禮。”


    原來郭廷祥已把穆乘風是何許人,以及事情的真相簡略的告訴了她。


    此刻,她芳心中半喜半憂,充滿矛盾。


    喜的是,她將可立刻見到兩年多未見麵的爹爹了,雖然徐老頭並不是她親生爹爹,但對她有近十年的養育之思,而且愛護無微不至,勝似親生。


    憂的是,方功偉不知將要受到如何嚴厲的處罰?雖然,方功偉待她並不很好,態度也很冷淡,但總是她的義父,而義母卻非常疼愛她的!


    因此她拜罷以後,明眸一掃跪在地上的方功偉,見他垂首默默一副可憐的樣子,心中不禁大是不忍,秀目微微一皺,望著穆乘風嬌聲說道:“穆公子,請您讓我義父起來好嗎?”


    穆乘風含笑道:“徐姑娘,你是要替他講情嗎?”


    徐碧蟬螓首微點地道:“望求公子大度寬容他一次。”


    穆乘風轉向方功偉沉聲喝道:“方功偉,你先起來!”


    方功偉長身站起,恭敬地說道:“多謝令主恩典。”


    穆乘風冷冷地道:“我雖然叫你起來,但並沒有說就此不究,不處罰你了,你懂得麽?”


    方功偉躬身說道:“屬下一時愚昧糊塗,觸犯教規,理應受處,但請令主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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