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八腿貓終於失手了,他幾乎死在荊連湖的掌下。


    但幸虧他的輕功了得,竟然在荊家五絕窮追之下,逃脫—條性命。


    八腿貓在太歲頭上動土,險些死在荊家五絕的手中,所以以後他每逢來到荊家鎮,必定首先易容,否則他絕不敢踏進荊家鎮半步。


    他現在為什麽跑到荊家鎮來呢?


    天色漸黑,也漸更寒冷。


    在荊家鎮半裏的一條小路上,停放著一輛馬車。


    車廂內酒氣洋溢,穆乘風正在亨受著雪城一品香的香濃酒味。


    就在這時候,車廂門突然打開,鑽進一張白發蒼蒼的臉。


    這張臉就連穆乘風也感到很陌生。


    但他仍是一眼就認出,這個白發老人就是八腿貓喬裝的。


    八腿貓搔了搔臉,道:“我真不明白,你的眼睛怎麽這般厲害?”


    穆乘風悠然—笑,道:“有何厲害之處?”


    八腿貓道:“我自信自己的易容術絕不會差到什麽地方去,但你隻看了一眼,便已認出我就是八腿貓。


    穆乘風微笑道:“其實就算我完全不看,也可以知道你就是八腿貓。”


    八腿貓一呆。


    難道你是活神仙不成?


    穆乘風搖搖頭:“我並非什麽神仙,隻不過你的“神貓步法”,我早已聽得很熟悉而已。”


    八腿貓歎了口氣,道:“幸好荊家五絕役有你這種耳力,否則現在我已見不著你了。”


    穆乘風喝了一口酒,笑道:“老尉遲仍在雪城?”


    八腿貓點點頭,道:“不錯,他不愧是條硬漢。”


    穆乘風歎了口氣,道:“老尉遲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什麽秦大官人。”--


    八腿貓臉色微徽一笑,道:“秦大官人網羅黑道高手,勢力日漸強大,看來,他的野心絕對不小。”


    穆乘風放下酒缸,突然道:“那傻丫頭呢?”


    八腿貓道:“她正在和荊象五絕拚命呢。”


    穆乘風臉色一變:真不知天高地厚,她就算能打得過荊洲,荊連山和荊連坡,但無論如何絕不是荊老大和荊老三的敵手。


    八腿貓忙道:“她若有什麽差池,這是一件天大的禍事。”


    穆乘風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從京師巴巴的到這裏?”


    八腿貓搖搖頭,他的確不知道。


    穆乘風冷笑道:“就是為了荊家五絕,十天前他們還在江南,他們東奔西跑,這不是為了那匹碧玉馬。”


    八腿貓道:“他們為什麽會在江南出現?”


    穆乘風道:初時他們一直以為碧玉馬在丁天儀身上。


    丁天儀是誰?


    丁天儀就是丁不倒唯一的侄兒。


    “結果呢?”


    他們活捉了天儀,活活烤打至死,但仍然無法逼問出碧玉馬的下落。


    碧玉馬若不在丁天儀手中,他們怎樣逼問也是枉然。


    “不錯,”穆乘風吸了口氣:“直到最後,他們終於查出,碧玉馬原來竟已落在丁不倒的義子手中。”


    八腿貓也抽了口冷氣:他們如此重視碧玉馬,豈非此馬的價值,當真如此重大?


    穆乘風點頭道:“能夠令到荊家五絕,不辭跋涉去找尋的東西,價值當然非同小可。”


    八腿貓想了一想,便笑道:“幸好我對碧玉馬全無興趣,否則光是想也想爆腦袋了,還爭個屁!”


    穆乘風突然挺起英雄槍,仿如一支箭般向車廂外衝了出去。


    八腿貓急道:“你往那裏?”


    遠處傳來了穆乘風的聲音,道:“丁家飯鋪!”


    直到荊連天,荊連湖兩條老狐狸出手的時候,海飄這才發覺蕩江湖並不想象中那股輕鬆寫意。


    這兩個老怪物為了要替荊連洲報仇,一出手就施展毒辣的招數,誓殺海飄而甘心。


    兩人來勢洶洶,四掌如雷電交錯般向海飄攔腰掃去。


    醜臉八郎急道:“你是打不過他們的,還是走為上算。”


    但這時候海飄已勢成騎虎,豈有逃脫的機會。


    她唯一還能借以自保的,就是飛星九絕劍。


    飛星九絕劍乃海三爺成名江湖絕技之一,宜攻宜守,雖然海飄的劍法以及內力難與父親相提井論,但施展出劍譜上的“守字訣”,仍然以自保。


    醜臉八郎雖然極欲相助海飄一臂主力,但無奈自己也被荊連山和荊連坡苦苦相纏,可謂心有餘而力不足。


    時間一長,海飄的情況漸漸不支。


    荊連天忽然怒喝一聲,叱道:“臭丫頭看掌!”


    他口中大喝“看掌”,但他的雙掌卻隻是虛著,真正致命的一擊卻是他的穿心腿!


    荊連天從十歲開始苦練穿心腿。


    直到現在,死在他這一招穿心腿之下的人,最少超過半百之數。


    他並非經常使用穿心腿,但他每次使用穿心腿,對手就一定乖乖的躺下去。


    沒有例外。


    從來沒有人能在他的穿心腿下幸免。


    因為他每次使用穿心腿,都是在胸有成竹,萬無一失的情況之下才使用的。


    所以,當他大喝“看掌”的時候,荊連湖已可以肯定這個長發女郎立刻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荊連天每次對敵人說“看掌”,必然是聲東擊西,真正要命的絕不是掌,而是穿心腿。


    而荊老大的穿心腿,從來都不會失手,所以,海飄實是非死不可的。


    可是,任何事也會有意外和例外的時候。


    這一次,意外和例外的事都同時發生了。


    當荊連天的穿心腿全力出擊,而且眼看必可命中目標的時候,穿心腿竟然變成了“穿洞腿”。


    何謂“穿洞腿”?原來荊連天的腿,竟然在這個時候忽然穿了一個大洞!


    (五)


    荊連天苦練數十年的穿心腿非但沒有殺死海飄,而且


    還廢了一條左腿。的確今人大感意外。


    荊連天驚魂未定,又聽得一人冷笑道:“荊老大的穿心


    腿好象還有另一條,怎麽不一起施展出來、“讓在下大開眼


    界?”


    荊連天踉蹌後退。


    他渾身發抖。


    他發抖是因為發怒?還是震驚?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隻知道自己的腿,是被一杆突如其來的鐵槍所破的。


    荊連湖扶著老大,突然脫口道:“英雄槍穆乘風?”


    “不錯,在下正是郎如帙。”


    海飄也是驚魂未定,但當她聽見這把聲音之後,一顆芳心差點沒有跳出來。


    那要命的家夥,原來就是英雄槍穆乘風。


    對於荊家五絕來說,這一天實在倒黴極了。


    他們滿以為對付醜臉八郎這個渾人,絕不會花費太多的氣力,那知對方福大命大,竟然接二連三出現強援,以致荊家五絕非但未能完成預期中的計劃,而且還要損兵折將。


    荊連淵之仇尚未報,荊老大的左腿又被廢掉,對於他們來說,真是一個難以逆料的結果。


    荊連天的臉色已變得比雪還自,而他的左腿卻是一片殷紅。


    他抽了口氣,怒目瞪著穆乘風:“你這是幹什麽?存心與荊家為敵?”


    他的聲音仍然是那麽響亮,但氣勢卻已大為減弱。


    無論是誰受了這種創傷,他的氣勢都很難保持平時一樣。


    穆乘風麵上全無表情。


    他隻是淡淡道:“無論是誰傷害她,最少都要挨在下一槍。


    海飄的臉陡地一紅。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一倍。


    不是一倍,而是兩倍,三倍,甚至無數倍。


    但她仍然裝做很鎮靜,好像根本沒有聽見穆乘風的說話。


    剛才還是七尺二寸長的英雄槍,現在又變成了隻有兩尺。


    這是穆乘風的槍。


    這一杆英雄槍,最令江湖匪類頭疼和心疼。


    現在荊連天的心也許不怎麽樣,但他的腿卻已疼得要命。


    他甚至不敢在這個時候包裹自己的傷口。


    他生怕英雄槍忽然就刺進自己的心窩裏。


    荊連湖還想再拚。


    但荊連天卻把他喝止:“別輕舉忘動,要宰掉這個瘟神,將來還是有機會。”


    穆乘風冷冷一笑:“恐怕你們的機會已無多。”


    荊連天沉默半晌,道:“難道你竟要趕盡殺絕,是你可別忘了,荊家五絕是那麽容易收拾的。”


    穆乘風目光環視—掃,緩援道:“就算我不殺你們,你們餘下來四人又能活得了多久?”


    荊連湖厲聲道:“這算什麽意思?”


    穆乘風沉默了很久,忽然長長歎了口氣道:“秦幫主是怎麽樣的人,難道你們還不清楚?”


    荊連天,荊連湖互望一眼,臉色俱又自一變。


    穆乘風朝他揮了揮手,道:“你們已無勝望,碧玉馬也絕不會落在你們的手中,還是早一點走罷。”


    荊連天突然目光—轉,向門外喝道:“什麽人在外麵鬼鬼崇崇?”


    穆乘風淡淡道:“倘若在下所料不差,在外麵的是泰山雙雄之一的白發聖君軒轅梁。”


    “軒轅梁?”荊連天,荊連湖同時脫口道。


    他們雖然從未見過白發聖君軒轅梁,但江湖上又有誰沒聽過白發聖君軒轅梁的名字。”


    軒轅梁乃三十年前江湖十大高手之一,輩份比荊家五絕的父親還高,雖然他近年來已經絕跡江湖。但他的名字仍然深深印在每一個扛湖人的腦海裏。


    軒轅梁非但武功極高,而且嫉惡如仇,江湖匪類若落在他的手裏,實在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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