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不想把醜臉八郎殺死,但卻不惜把他弄成殘廢,從而逼問碧玉馬的下落。


    倏地,“叭”的一聲,清脆玲瓏地晌起,荊連淵的鐵竹竟然象鞭子一般抽在醜臉八郎的腔龐上。


    一條血痕立時呈現。


    雖然這一記並不要命,但卻痛徹心肺,滋味並不容易忍受。


    但醜臉八郎一聲不出,一言不發,若無其事的忍了下去。


    荊連淵嘿嘿一笑,道:“再挨兩招試試!”


    竹影揮舞,如急雨下。


    看來醜臉八郎還是難逃被生擒的命運了。


    但就在這時候,荊連淵突然臉色大變,鐵竹的攻勢也完全停頓下來。


    他的左臂,竟然被一把長劍刺穿了一個血洞!


    無論是誰的手臂,忽然被一把長劍刺穿一個血洞,都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尤其是荊連淵,正是他得意洋洋的時候,冷不提防一把長劍突然殺出,終於使一條左臂變成殘廢!


    這自然令他驚怒交集,一張臉孔由紅轉白,然後又由白轉成灰黑之色。


    他的兄弟也同時臉色一變。


    突如其來一劍刺傷荊連淵的人,原來隻不過是個嬌滴滴的長發女郎。


    荊連淵怒喝道:“你是哪裏來的野丫頭?”


    長發女郎冷冷一笑,道:“憑你還不配問。”


    荊連湖走了過來,抱拳一笑。他能笑得這麽自然,態度看來那麽和藹可親,真不愧是一條老狐狸。


    “這位姑娘大概與咱們兄弟有點誤會吧,要是以前咱們有什麽得罪姑娘的話,還請姑娘稍候片刻,老朽自當前來負荊請罪……”


    長發女郎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用不著說,一切我已明白。”


    “明白?”荊連天也走了過來,冷笑道:“姑娘明白些什麽?”


    長發女郎“哼”一聲,道:“你們都是強盜,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就是荊家鎮的五名老賊。”


    荊家五絕互相對視一眼,一時間是摸不出這個長發女郎是什麽門路,何以會忽然出現在荊家鎮上。


    那知長發女郎又接道:“爾等五人在荊家鎮為惡多年,本小姐早已想給你們一場狠狠的教訓,想不到今天你們竟然從荊家鎮到這裏來受死,你們還是認命罷!”


    荊家五絕同時一怔。


    這裏本來就是荊家鎮,這長發女郎的說話卻是什麽意思。


    但他們都是老江湖,隨時雖然不知道長發女郎為什麽會說出這些奇怪的說話,但他們隨即立刻明白,她根本就不知荊家鎮在什麽地方,所以,雖然已身在荊家鎮,還以為這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市鎮而已。


    四人同時大笑。


    荊家五絕唯一沒有發笑的,竟然就是荊連淵。


    他的手臂穿了一個洞,就算聽到再好笑的事也笑不出聲來。


    醜臉八郎身陷險境,全憑眼前麗人出手相救。


    但他關心別人的安全尤遠在關心自己之上,他大叫道:“咱們的糾葛咱們自會解決,你還是趕快上路,別在這裏多管閑事。”


    長發女郎橫了他一眼,冷笑道:“這件事我是管定的了。”


    醜臉八郎歎息一聲:“那又何苦?”


    長發女郎昂著頭,傲然地對醜臉八郎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中人應該做的事。”


    荊連淵怒喝道:“野丫頭,你還是先上陰司路罷!”


    大喝聲中,他的鐵竹又再施展狠辣妁點穴招式,但他這一次進攻的對象並不是醜臉八郎,而是刺了他一劍的長發女郎。


    這時候,荊家五絕心中所想著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她是誰呢?”


    她走了大半路,肚子餓了,連手也有點酸軟了。


    她就是海飄。


    她曾經過一個販賣馬匹的馬場,她本想買一匹馬。


    無奈她身上連一兩銀子都沒有。


    雖然身上還有不少飾物,而且都很值錢,無奈這些東西都是她母親送給她的,絕對不能為了買一匹馬而把它們變賣。


    所以,她隻好走路。


    直到她來到荊家鎮的時候,已是黃昏了。


    雖然她來到了荊家鎮,但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她隻覺得這是一個民風純仆的市鎮。


    這裏當然有飯鋪,酒家之類的地方。


    雖然她身上連一兩銀子也沒有,但她卻滿懷信心可以在酒家中吃一頓飽的。


    她準備偷吃。


    但她也並非存心偷而不還。


    她打算要將來有機會,她一定會把吃了的東西付帳。


    這是權宜之計,也是一件有趣之極的怪事。


    堂堂海星堡主的女兒,竟然會跑到這一間酒家裏偷取食物,豈不怪哉?”


    倘苦有人把件事告訴別人,他一定會被人視為瘋子。


    海飄心中想偷的,是一隻又香又嫩滑的母雞。


    但她很倒黴。


    假如她從市鎮第一條街走過去,就會走到清風樓。


    清風樓也是一間酒家,但這間酒家遠比丁家飯鋪堂皇得多了。


    在清風樓,海飄想吃一兩隻又香又嫩滑的母雞,憑她的身手來說,應該是絕無問題。


    但她卻跑到了丁家飯鋪。


    丁家飯鋪今天不賣雞。


    非但不賣雞,連鹵牛肉的碟子也給荊連山打碎了。


    海飄早就希望憑著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幹一番令人側目的大事,現在遇到了這個機會,當然不會輕輕錯過。


    雖然她以前從未見過荊家五絕,但她平時聽項大媽所說的江湖事跡,也曾聽過荊家五絕是怎樣的人。


    總而言之,他們都是江湖敗類,殺之不枉。


    現在再看看他們對付醜臉八郎的手段,的確令人發指,所以海飄終於出招,—劍就把荊連淵的手臂刺穿一個血洞。


    她這一劍刺得很快,而且攻其不備,所以一擊即中。


    這一來,荊家五絕倒不敢看輕她的本領。


    事實上,海飄是海星堡主的女兒,她的飛星劍法也的確相當不錯。


    但真正拚命的時候,她又是否能夠那麽輕鬆呢?


    荊連淵雖然一臂受傷,但他的一根鐵竹仍然具有無比強的威力。


    他一出手就向海飄連攻二十一招,每一招都迅速,刁鑽。


    他的每一招都是足以置人於死地,但海飄身形相當乖巧。


    她在荊連淵疾如狂風的竹影裏,象一隻飄動在風浪中的小船,忽上忽下。


    海飄沒有還擊,不住地閃避。


    荊連淵連攻二十一招,招招都足以令扛湖高手置於死地。


    現在卻招招落空,竟連這野丫頭的邊都沒靠上,不由狂怒起來。


    一根鐵竹舞得淋漓盡致。宛如靈蛇出洞,直向海飄身上三十六個大穴罩了下來。


    “當”。


    竹劍相交,海飄的飛星九絕劍法施展出來。


    她靈巧的身形從容地從殺機四伏的竹影中飄出。


    這個長發女郎的輕功和劍法絕對是不錯的。


    北武林第一堡主海三爺的成名絕技“飛星九絕劍法”會比誰差!


    荊家五絕絕不會想到海星堡主的獨生女兒會在荊家鎮這個小小的丁家飯鋪出現。


    荊連淵也絕不會想到敢和他拚殺的這把劍就是名動江湖的“飛星劍”。


    海飄的反擊開始了。


    荊家鎮的鎮外大路上,一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人慢慢地朝鎮裏走來。


    他蹣跚而行穿過鎮中的街道,慢慢地朝丁家飯鋪走近。


    鎮上的人,誰也不知道這個白發蒼蒼老人是從那裏來的,也沒有人敢出來問。


    鎮上的人家這時早已關上門燈了。


    丁家飯鋪的門開著。


    海飄的心情這時倒平靜下來。


    荊連淵這時才真正感到眼前的丫頭不那麽好對付,左臂上的劍傷不時地在流血,此時真恨不得把這個不知那兒來的野丫頭立即殺死在竹下。


    荊連天、荊連湖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他們的拚殺。


    醜臉八朗依舊苦苦支撐著荊連山荊連坡的連番攻擊。


    “不好。”荊老大、荊老二的警聲還未來得及發出,隻見一陣乒乓之聲後萬點寒星紛紛落下,飛星九絕劍法的第六招:寒星籠月。


    荊連淵還沒弄清星芒的來處,就連中九劍倒下。


    那個白發老人正要踏進丁家飯鋪的大門,看見荊老大荊老二正陰沉著臉盯住他,荊老五和一個長發女郎戰得正緊,不由得退出半步。


    寒星萬點。見荊老五倒下。荊連天,荊連湖衝了上去。


    趕緊退出丁家飯鋪的門口,一連還自言自語地道:“嚇死我了。要不是跑得快,真的要丟掉我的老命,唉……”


    他一麵自言自語一麵向市鎮外走去。


    這人是誰?


    在荊家鎮,沒有人認識他。


    就算本來認識他的人,現在也同樣很難認出他是誰。


    白發老人的步伐初時很慢,但當他離開了丁家飯鋪之後他忽然就象脫胎換骨似的,步履如飛般向鎮外奔去。


    別人就算有八條腿,也未必能趕得上他。


    因為這個老人就是八腿貓!


    八腿貓並不老,他本來連一根白頭發也沒有。


    但現在他的頭發卻連一根黑頭發也投有,他的年紀看來最少老了一大半。


    他平時很少易容!但這一天卻非易容不可。


    因為荊家五絕全部都認識他,而他們也全都絕八腿貓光顧過。


    他們是江湖上的土豪,是武林中的強盜。


    強盜雖然,但遇上了第一流的小偷,他們身上的財物也居然會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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