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暗吸了口氣,掩飾地搖頭道:“沒有什麽,我隻是在想胖和尚這是什麽意思?”


    侯堯香雖然明知道,穆乘風心中所想的不是這迴事,這隻是他的飾詞,但她聰慧解人,卻立刻順著他的飾詞接著問道:“你想出來了沒有?”


    穆乘風搖頭道:“沒有。”


    侯堯香眨眨美目,又問道:“那兩個紅點與胖大師有關麽?”


    穆乘風道:“那兩個紅點,正是致使令尊四肢癱瘓不能行動的原因,也是胖和尚的獨門製穴手法,天下武林鮮有人知的‘禪心指’。”


    侯堯香沉思地道:“這等說來,必是胖大師在替我爹解了毒之後,又點了我爹的穴道了?”


    穆乘風道:“實情大概也確是這樣了。”


    侯堯香黛眉微蹙了蹙,道:“可是……胖大師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穆乘風眨眨眼睛道:“這大概就隻有胖大師心裏明白了。”


    侯堯香美目忽然一凝,問道:“胖大師這種獨門製穴手法,相公能解麽?”


    穆乘風心念倏地一動,反問道:“胖大師可是告訴姑娘說令尊所中之毒,我一定能解不是?”


    侯堯香玉首微微一點道:“胖大師正是這樣說的,並且還說雖是‘千毒書生’和‘無毒叟’二人會合,亦必束手無策。”


    穆乘風笑笑道:“這倒是一點不假,他二人雖是當今武林精擅毒學的高手,但因為這並不是毒,又不識得這種獨門製穴手法,自然是束手無策了。”


    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穆乘風和侯堯香談話,沒有開口出聲的侯聖坤,此刻突然輕咳了一聲,說道:“十少俠,胖大師背著侯堯香告訴了老朽一些話,少俠聽了那些話後,可能便明白胖大師是何用意了。”


    穆乘風連忙問道:“胖和尚他告訴了老人家些什麽話?”


    侯聖坤含笑說道:“胖大師告訴老朽說,少俠藝出一位武林蓋世奇人門下,也是當世譽滿寰宇的‘東海幻影客’白大俠的同門小師弟,雖然外號人稱‘冷麵絕情’,但絕非見危不救之人,何況施毒者又是‘七星宮’惡徒,單衝著這一點,隻要找到少俠,說明實情,少俠就必定不會不管。”語聲微頓了頓,接著又道:“另外,胖大師還留下了一封信柬,要老朽轉交給少俠。”


    穆乘風連忙問道:“那信柬在哪裏?”


    侯聖坤笑笑道:“在老朽的床褥底下。”


    侯堯香在旁不由得有點詫異地道:“爹,這些話和信柬的事,女兒怎的一點都不知道?”


    侯聖坤淡笑地道:“丫頭,難道什麽事情,都一定要讓你知道不可麽?”


    說話間,穆乘風已俯身探手由床褥底下,摸出了胖和尚留給他的信柬,拆開來看,信箋上寫的是:


    鬼王身長一丈,你說他應該叫長人還是丈人?哈哈!你準備請我胖和尚喝酒吧!但千萬可別像你師父那樣吝嗇小氣。哈哈哈……


    信末沒有具名,畫著一個圓胖的光頭,正是胖彌勒的標記。


    看過信柬,穆乘風明白胖和尚的用心了,這雖然是一番好心,但他卻不由眉鋒微蹙地深望了侯堯香一眼,默默地將信柬揣入懷內。


    侯堯香雖然不知道胖大師信柬上寫的是些什麽,但從穆乘風的那一眼上,她已經猜想到,可能提到一些與她有關的事情,不然,穆乘風看完信後,為何望她那麽一眼?意思是什麽?


    於是,她立刻美目眨動地,望著穆乘風問道:“相公,那信上寫的些什麽?”


    穆乘風怎好告訴她,心中暗吸了口氣,搖頭道:“沒有什麽。”


    侯堯香一笑,道:“以妾身猜想,那上麵大概提到了一些與妾身有關的什麽事情,對不對?”


    穆乘風搖頭道:“沒有。”


    他怕侯堯香繼續問下去,語聲一落即起,目光轉望著侯聖坤說道:“照這情形看來,胖和尚的這些安排,老人家是知道的了?”


    侯聖坤神情微微一怔,問道:“什麽安排?”


    穆乘風道:“替老人家解了毒,又點上老人家穴道的事情。”


    侯聖坤搖頭道:“老朽體內毒性已解,若非少俠說明,根本毫無所知。”


    穆乘風星目一凝,道:“老人家這是實話?”


    侯聖坤正容說:“當時胖大師曾說老朽所中之毒,他無法能解,隻能阻住毒性的蔓延,要解毒,一定非找到少俠不可,於是,他給老朽服下了一顆藥丸之後,隨即出手封點了老朽的睡穴。”語聲微頓了頓,沉思地說道:“如今迴想起來,胖大師必是在點了老朽的睡穴之後做的手腳,又以‘禪心指’點上老朽穴道的了。”


    穆乘風默然了稍頃,語鋒一轉,問道:“老人家知道,胖大師留信柬給我的用意麽?”


    侯聖坤搖頭道:“老朽不知,是什麽用意?”


    穆乘風心念飛轉地想了想,說道:“老人家既然不知,那就留待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還是先替老人家解開穴道好了。”語聲一頓,轉向侯堯香說道:“姑娘,胖大師這種禪心指力製穴的解法,必須以內功輸入令尊體內,引導令尊體內的內力衝擊穴道才能解開,請姑娘立刻派人守護在房外四周,兩個時辰之內,不準任何人接近打擾。”


    侯堯香玉首輕點了點道:“妾身遵命。”


    話落,一擰柳腰,快步出房而去。


    申牌時分。


    穆乘風又迴到了洛陽城內,他仍是那一身打扮。


    “聚英樓”是洛陽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酒樓,開設在靠近麗景門的西大街上,廚師是當地外號有“第一刀”之稱的名廚師。


    每天一到晚上,“聚英樓”上絕對不會有一個客人,就是有客人上門也不賣,因為這時候廚房裏爐灶上已經封了火,這是規矩,想賣也不能,也無法賣。


    可是今兒個卻與往常有點不同,廚房裏爐灶上雖然和往常一樣的已經封了火,但是樓上卻有兩個客人。


    因為這兩個客人不但早在未初時刻就來了,而且出手闊綽,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一片金葉子的小費,使得所有的店夥計全都精神百倍,眉開眼笑地咧開了嘴。唯恐招待不周,巴結都來不及,哪會得罪這種財神客人。


    何況客人又似乎很懂得規矩,先作了說明,他們在這裏等朋友,廚房裏爐灶盡管封火休息,隻要將他們叫的菜準備好,客人一來拿上桌就行了。


    客人雖然如此說明,但是由於那一片足有五兩重的金葉


    子的力量,廚房裏仍然留下了一個小爐子沒有封,以備必要之需。


    這兩個客人是何許人?


    他們一個是位年約四旬開外的青衫書生;一個則是位二十五六歲的銀衣少年。正是“千毒書生”司徒真和“銀龍幫”少主易華隆。


    穆乘風腳步才跨進“聚英樓”的門,立刻有兩名店夥計飛快地搶步迎了上來,哈腰諛笑地問道:“公子爺可是要找朋友?”


    “嗯!”穆乘風微一點頭道:“他們在麽?”


    店夥計連連點頭道:“在,在,公子快請上樓吧!他兩位已經等了您很久了。”


    穆乘風說了聲“謝謝”,舉步上了樓。


    “千毒書生”司徒真和易華隆一見穆乘風,立即雙雙離座躬身行禮。


    穆乘風微一擺手道:“你們坐。”


    說著踏步走過去,在二人當中的主位上坐了下去。


    兩名店夥計送上了準備好的酒菜,穆乘風立即吩咐道:


    “麻煩二位了,請下樓去歇著吧!有事我們再招唿二位好了。”


    兩名店夥計知道客人有話要談,立即哈腰應“是”,下樓而去。


    目視兩名夥計下樓去後,穆乘風這才望著易華隆問道:“你們到了好久了?”


    易華隆恭敬地答道:“午末時刻到的。”


    穆乘風道:“其他的人也都到了麽?”


    易華隆點頭道:“全都到了。”


    穆乘風道:“都住在什麽地方?”


    易華隆道:“東關外迎恩寺內。”


    穆乘風道:“西門老化子和化子和尚也都來了麽?”


    易華隆道:“來了!還有天香穀的四旗令主和‘天香四鳳’等人也都來了。”語鋒微微一頓,話題一轉,問道:“師叔找到那劉百陽沒有?”


    穆乘風微一搖頭道:“卓老賊實在夠刁滑的,白跑了一趟。”


    易華隆道:“可是根本沒有劉百陽其人?”


    穆乘風道:“那倒不是,而是劉百陽已經死了快三個月了。”


    接著,便把挾持俞兆平前往邙山劉百陽的墓地,以及闖入“幽冥鬼府”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易華隆聽後不由雙眉微蹙地說道:“照這情形看來,短時間內恐怕是很難查出眉目來了。”


    穆乘風默然了刹那,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錯,頂多不出一個月,定有眉目。”語鋒微頓,接道:“據鬼王侯聖坤告訴我說,四海鏢局裏有問題,很可能是‘七星宮’屬下,是洛陽的一處分支機構。”


    司徒真點頭接口說道:“這問題,西門老化子也向弟子提說過了,並要弟子轉告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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